原來,葉慕靈早先听聞顧南成講起的兒時的事情,知道岳王向來是要把親生兒子拿去當工具訓練的,是以,她曾經讓人查過岳王妃是否生下過兒子,又是否在岳王的殘酷折磨中存活了下來。
結果並沒有查出岳王妃還有兒子,不過卻意外的發現了梅側妃的母家當年和岳王之間達成的協議,原來,梅妃的父親,在偶然間發覺了岳王並不如表面上那般溫和,甚至發現了岳王拿著自己的兒子當工具一事。
為了保全性命,愛女如命的大將軍則是和岳王達成了一個協議,只要岳王善待梅側妃,那麼自己的將軍府必然會為岳王鞍前馬後,同時,只要梅側妃能夠安然誕下一個孩子,大將軍為岳王提供的籌碼將會越多。
岳王思及大將軍的寶貝女兒在自己手中,隨時可以拿捏的了梅妃的父親,便欣然答應,與此同時,梅大將軍也是有所思慮的,因著了解到了岳王的另一面,那麼也就知曉岳王最後奪得皇位的可能性是極大的,若是將來岳王真的成了皇帝,那麼自己的女兒就是皇妃。
而岳王妃沒有兒子,那麼自己自己的外孫則是最有可能被立為太子的,這樁買賣,想來是不賠的,只不過無論是與岳王相處還是選擇的這個隊伍,都是著實危險的,若是輸了,那可就是一敗涂地。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點,岳王還是很願意同梅大將軍合作的,是以他對梅側妃總是格外的寵愛,梅側妃的孩子也是最多的。
至于雲姨娘會有一個兒子,岳王也是有他的思量,雲姨娘的地位最低,沒有任何身家背景,這樣的人生出兒子卻也是不會有任何退路的,只能依靠著自己,必然是會對自己言听計從的,同時,他也需要有兩個不成器的兒子讓人覺得自己的後代不行,給皇帝造成不想爭奪皇位的假象。
同時,又不會讓人覺得岳王沒有希望,因為他還有一個性格乖張暴戾的兒子,只是,這就是個變數,沒有人知道,這樣的人會不會成為岳王的助力。
「王爺,我的肚子好疼,這個孩子不會就這樣沒了吧…」梅側妃明艷的臉龐淚眼朦朧,好不可憐。
岳王坐在床邊呵斥道「胡說些什麼!不會的,有本王在,你一定能為本王生出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來。」
梅側妃撲進岳王的懷里,岳王安撫的拍打著她的肩膀,岳王妃的臉色晦暗不明,看不出喜怒。
這日後,如流水般的補品被送進梅側妃的院子里,一樣樣都是經過詳細的排查,岳王妃沒有敢送任何東西給梅側妃,否則,可怕是梅側妃再來個倒打一耙。
整個岳王府似乎在突然炸開之後,又恢復了一片平靜,葉慕靈枕著顧南成的胳膊開口問道「岳王妃真的沒有兒子嗎?」
顧南成思慮片刻後開口「據我所知是沒有的,當年我被帶到她面前,岳王告訴我這個就是我的母親,她待我倒是很好,只不過誰是真心誰是假意我倒是還分得清楚,所以一直遠著她。」
「開始,她並沒有害過我,倒是極為保護,直到後老懷孕,便有些防止我了,再後來,生下的是個女孩,也就是現在的岳王郡主,便一直對我不冷不淡,可是幾年後,她又有了孩子,只是很不幸,生下來便是個死胎。」顧南成淡淡的回憶著。
「你是說顧王妃懷孕過兩次?有過兩個孩子?」葉慕靈總是覺得有些不對。
「是,當時的下人都傳言,說是當時府中紅極一時的張側妃給她的茶水中下了藥,這才死了孩子,所以,岳王妃當時發了瘋一樣的報復起張側妃,之後張側妃也就沒落了,直到被岳王給逼死。」顧南成的眼楮看著棚頂,似乎在回憶著當年的事情。
葉慕靈一直在思慮著,因為這個偌大的岳王府中,每個人的心思實在是太復雜了,她不知道每個人都在圖謀些什麼,可是,她相信,**總會按捺不住,總有一天會顯露出來。
瑟瑟秋風中,兩具身體緊緊依偎,從此再也不孤單。
岳王妃挑撥梅側妃和葉慕靈相斗沒有成功,反倒是讓自己的女兒吃了不少苦頭,那心情可想而知。
「娘,我受不了了,快點想辦法把我弄出去!」岳王郡主看著窗口的母親又喊又叫,氣憤的不行,她都在這關了好幾天了,岳王妃終于來看她了。
「怕是不行,你父親總是要給梅側妃一個交代的,你怎麼也是要呆些時日的,你就在里面好好思過便是。」岳王妃的語氣算不上和善,不過到底是疼愛自己這個女兒的。
「娘,我哪里錯了,都是葉慕靈和梅側妃那個賤人!」岳王郡主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住嘴,還不知道自己輸在哪里嗎?誰允許你擅自動手的?」岳王妃呵斥道。
岳王郡主有些不服氣,卻是不敢做聲,自己的這個母親看似溫和,發起火來卻是厲害的很呢。
「不要以為我不知,葉慕靈剛進府的時候你便用了你那淬了毒的針,若是成了也就算了,反倒是打草驚蛇,還有,誰讓你往絹帕上潑茶的,我讓你動手了嗎?」岳王妃的語氣中夾雜著怒火,說出來的話很是威嚴,讓岳王郡主瑟瑟的縮起了脖子,大氣也不敢出。
自己不過是心急了一點嗎,怎麼就會有這麼嚴重,誰能想到那個葉慕靈竟然那麼厲害?
「還有,你是有多蠢,竟然在帕子上繡梅子,生是怕別人不知道你的心思嗎?」岳王妃越說越氣,再次厲聲責問道。
「娘,我根本沒有繡梅子,那豐收的圖樣本就是上面什麼都有,根本看不出來哪個是梅子哪個是李子,都是葉慕靈那個賤人陷害我,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岳王郡主氣的嘴都歪了。
岳王妃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而後放柔了聲音「好了,你先在這里呆幾天吧,我會找機會讓你父親放你出來的。」
至此,岳王郡主被關了一段時間的緊閉,然而,風波卻一時半會沒有停歇。
岳王妃打算舉辦八月十五的賞月之宴,明著的目的有兩個個,一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也就是賞月,另一個則是為了把自己這個名動京都的新兒媳介紹給眾人,雖然說,平日里葉慕靈也經常會出席一些宴會,不過畢竟家中沒有長輩,不少場合是不適合單獨去的,在一些上了年齡的人面前更是說不上話的。
當然,還有兩個隱藏著的目的,一則是為了給岳王拉攏人脈,二則是為了給岳王府中的眾多女子挑選夫婿,因著現在攔在當頭的岳王世子已經娶親,所以,其余的子嗣也終于可以陸陸續續的娶親了。
這日,岳王府中的眾多女眷都落座在落霞苑的正廳,岳王妃端坐主位,一身暗紅色的長袍端的是華貴,只不過岳王妃的臉上始終笑容不斷,半點也沒有居高臨下的氣勢,溫和的看著在場的眾人「今日把大家找來,目的也是很簡單的,眾所周知,八月十五的賞月之宴即將到來,所以想找大家一起商量一二。」
「這還不簡單,按照慣例就好。」說話的是梅側妃,往年她也是經常參與著各種大小適宜,輔助岳王妃打理侯府。
「妹妹說的是,只是今年的情形卻是大有不同,因著妹妹前不久動了胎氣,姐姐實在是不敢讓妹妹操勞,少了妹妹相助,這件事一定會曲折不少,姐姐我實在是憂心啊。」岳王妃說的端叫做一個言辭懇切。
實則,也算是為了小小的回敬一下子梅側妃前些日子的蓄意陷害,當然,岳王妃的眼皮子是不會這麼淺的。
梅側妃笑的就不是那麼好看了,這岳王妃是明著要剝奪自己的管家權啊,想用自己的正妃之位來壓制自己,偏生自己還說不出什麼不對,誰讓自己前些日子好巧不巧的‘動了胎氣’呢。
梅側妃眼楮一亮「這倒也是,不過芷瓊一直都得我悉心教導,行事向來又穩重大方,不若讓她去幫姐姐的忙?」
岳王妃為難的搖了搖頭「這樣可是于理不合的,要知道,現在慕靈可是世子妃,應該是她跟著我掌家才對,這若是反倒是讓芷瓊丫頭出面,反倒是不合禮數的。」
梅側妃不悅的吞咽了口唾液,很是不屑的笑了笑。
葉慕靈始終安靜的坐在一邊,卻是再次被岳王妃給抬出去當了靶子。
葉慕靈低眉順目,暗道岳王妃當真是好算計,按照梅側妃的性子,斷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想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大展身手的,而她偏生不允,卻是讓自己代替了顧芷瓊的位置,讓她失去了大放光彩的機會,梅側妃必然會對自己懷恨在心。
同時,若是這賞月之宴上出現什麼差錯,岳王妃只要稍加推月兌,一切便盡然都是自己的過失,那麼形式一下子將會逆轉,梅側妃會和自己針鋒相對,而自己很有可能也會因此受到岳王的懲罰。
畢竟,無論自己的家世怎樣雄厚,在這岳王府中,做錯了事就是要受罰的,任是誰也說不出個一二來。
「好了,就這樣吧,由慕靈丫頭幫著我準備這中秋賞月宴,將來,南城承襲了,王位,這王府還不是要交給慕靈來打理,早些上手也是好的。」岳王妃狀似無心的說出了這話。
梅側妃則是當真把葉慕靈也劃進了岳王妃的陣營,畢竟梅側妃是不知道顧南成不是岳王妃的親生兒子的,這婆婆幫著兒媳,兒媳照看著婆婆也是沒有什麼差錯的。
葉慕靈不能開口推月兌,推月兌給梅側妃,梅側妃斷然也是不會接受自己不要的東西,反倒是會認為自己假惺惺,要知道,這東西是不可能隨意想讓的,人也是不能隨便憐憫的,否則是很容易惹來記恨的。
事情敲定以後,岳王妃緊鑼密鼓的忙活起來,葉慕靈也是一直跟在她身旁,四處打點著。
「靈兒,你負責采買月餅的原料,還有到時候祭祀用的西瓜。」岳王妃柔聲開口對葉慕靈委以重任。
葉慕靈點點頭,沒有過多的言語,按照傳統,這兩樣算是中秋賞月節中必不可少的傳統習俗,所以這算是賞月宴中極其重要的一項。
岳王妃吩咐過後,便對著在場的丫鬟婆子開口吩咐道「從今日起,這兩項就由世子妃負責,有什麼事宜你們盡管去向世子妃稟報即可,就不用再來找我商議了。」
「是,王妃。」下人們都一齊點頭。
葉慕靈直覺岳王妃一定是又有什麼圈套在設計自己,等到真正去采買的時候,才發現確實如此。
原來,月餅中的一項重要配料青紅絲在整個京都竟然找不到分毫,即便是高價從百姓手中收購卻都是沒有的,百姓們說,今年的青紅絲格外的貴,卻是而且量極少,再加上岳王妃之前找人刻意收購,所以葉慕靈根本就找不到一點青紅絲來。
西瓜倒是很很容易的,只不過因為是祭祀要用,刻成蓮花狀祭拜月神,所以,這西瓜就要求盡量的大一些,容易切割,不可皮過厚,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瓤的色澤和飽和度要好,這樣才會美觀。
葉慕靈采買好西瓜後,派人將其存儲在庫房中,而後,開始想著怎樣才能湊夠青紅絲。
這日,葉慕靈正在查閱歷史民俗的典籍,以及不少剛剛買回的食譜,想要查查這青紅絲的做法,可是看了不少書,實在是頭疼,便放下書,讓人把桂嬤嬤找了來。
「桂嬤嬤,不知你可知這月餅中的配料青紅絲到哪里能夠采買到?」葉慕靈淡淡的開口。
桂嬤嬤躬身在遠處,不敢靠近「這個市面上應該就是有賣的,世子妃怎的想起問這個?」
「哦,既然世面上有賣,還請嬤嬤去采買一些,賞月宴的時候娘要用,本世子妃的人又不及嬤嬤有經驗,所以這件事就交給嬤嬤去辦吧。」葉慕靈打算試探一下這個桂嬤嬤,不過卻是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的,因為既然她被派到這里來監視自己,那麼收購青紅絲一事大概便不會交給她負責了。
桂嬤嬤的臉上流下一絲冷汗,果然不出王妃所料,世子妃來逼問她了「這個…這個…」
「怎麼,有什麼不妥嗎?還是本世子妃命令不動你!」葉慕靈語氣中暗含著凌厲。
桂嬤嬤嚇的一哆嗦「世子妃,你可別為難老奴了,這市場上的青紅絲早就被王妃給收購了,你讓奴才上哪去找啊。」
「我相信嬤嬤總是有辦法的,當然,若是兩日後我見不到我想要的東西,想必嬤嬤一定會得上一個辦事不利的罪名。」葉慕靈再次開口。
「老奴。老奴明白。世子妃放心。」桂嬤嬤低垂著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兩日後,桂嬤嬤果然拿來了幾筐的青紅絲,眼中帶著得意「世子妃,看守青紅絲的那個嬤嬤是老奴的好姐妹,不忍老奴難做,便做主給老奴拾掇來了幾筐。」
「我就說桂嬤嬤的本事大?小小的青紅絲怎麼會為難到嬤嬤…」葉慕靈別有深意的看著桂嬤嬤。
桂嬤嬤正要再吹噓些什麼,葉慕靈卻是沒有听她閑扯的心思。直接打發了去「好了,你先下去吧,東西放下就是。」
桂嬤嬤有些吃癟,只好懨懨的退下,臨走時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葉慕靈手上鮮紅的鐲子。
葉慕靈給身後的銀珠打了一個眼色,銀珠點了點頭,馬上就跟了出去。
葉慕靈是為了讓銀珠看好桂嬤嬤,以免自己做什麼都被那個狗奴才給打亂,走到一個筐前,葉慕靈抓起一把青紅絲仔細看了起來,好一個桂嬤嬤,竟然拿著上的色的蘿卜絲來糊弄她。
若不是這兩日她翻看食譜,查找青紅絲的做法,還真倒是會把這有模有樣的蘿卜絲當成青紅絲呢,想必到時若是自己將這青紅絲交給岳王妃,岳王妃再裝作不知情,直接入了了月餅。
那麼月餅上桌後的味道一定會相差甚遠,要知道,蘿卜絲是什麼味道,而青紅絲又是什麼味道,自然是不可比擬的,屆時,自己這個剛上任的世子妃便會淪為笑柄,甚至是把岳王府的臉面丟進,更是在岳王府難以立足。
岳王妃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為了毀了自己,甚至不惜丟了岳王府的臉面,不過想來,等到自己出丑,她又一定會是那個善後的人,重新為岳王府贏得美譽,那麼自己便是罪人,岳王妃便是聖人,輿論和八卦將會毫不留情的將自己貶的一文不值,自己也將越來越遠離權利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