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他竟然會主動向她解釋。心里象是被什麼觸動了,心頭的郁悶也沒那麼沉重了,仿佛面前一片光明,她唇畔勾起淡淡的笑靨,笑容看上去也格外地輕松。
他終是主動了,不是嗎?
「我知道!」她輕輕地道。
「你果然知道!」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一直都清楚,她是個聰慧的女子,這件事,根本就是個陰謀,那個人自認為完美無缺,但是,她還是看出來了……
他的玉兒,是那麼聰明和冷靜,他忍不住擁了她一下,在她的額角落下輕輕的一吻。
「就算我知道,可是,听你主動和我解釋,我還是很欣慰,也很開心!」黛玉抑制著心頭的悸動,輕輕地說道。
「如果知道你會因此而高興,我該早點和你說的,除了你,我沒有第二個女人,這輩子都是!」此時他的目光執著而深情,一雙墨眸瀲灩生波︰「除了你,我不會踫任何女人!」
她的笑,仿佛一縷春風,吹進他的心扉,又象一拘甘泉,滋潤著他的心田。他的心豁然開朗,心情也隨之變得輕松起來,一抹燦爛的笑在嘴角溢起,果然,留住她,是正確的選擇!
這樣的她,聰明,冷靜,可愛,他怎麼能讓她走呢,現在,他更是不舍不能放她走了!
「只是,你早些時候沒有說!」黛玉的聲音淡淡地,但心里卻掀起狂瀾,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是他的承諾嗎?她該不該告訴他,那兩天自己一直在等,在等著他向自己解釋,可是他始終沒有。
「不過現在還來得及,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翠翹為什麼會懷孕?孩子是誰的?」
「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我先回答哪一個呢?」水溶好笑地看著她,有些狡黠。
「我不覺得我的問題多,以王爺的聰明,完全可以一次性全部回答了!」黛玉看著面前的男人,犀利地指出。
水溶俊臉含笑,他沒有回答,手卻不老實地撫上她的面頰,開始繞弄著她的發絲玩,他一直玩她的頭發,以前是故意地惡整她,帶著一股報復心理,弄得她每一次都會躲著他的毒手。
這一次,她沒有躲,任由他調皮地孩子般地繞著玩兒,他的心情大好,他的玉兒,現在一點也不抵觸他了,他前所未有地滿足和愜意……
「謝謝娘子夸獎,你這麼抬舉為夫,為夫自然不會讓你失望的,不過在這之前,為無想听听你的解釋,你是怎麼確定這個孩子不是我的呢?」
黛玉看了他一眼︰「以王爺做事滴水不漏的風格,怎麼會去招惹一個宮女呢,以前你有的是時間,可為什麼偏偏會在這個時候呢?而且就算招惹了,以王爺您的性格,絕對不會留下證據,因為王爺可是個傻子……」
講到這里,她唇角微揚,沖著水溶嫣然一笑︰「雖然說也不排除意外懷孕的可能,可以王爺的性格,就算有這個意外,您也不會讓這個意外留下來的,您是做大事的,這樣的人一般是不拘小節的,我相信王爺肯定也是個不拘小節的人……」
冷靜後,她已經將翠翹的事前後想了想,此時她沖著水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把「不拘小節」幾個字念得格外有深意,很顯然,她是在含蓄地夸他心狠手辣呢。
水溶看著她的小模樣,覺得好笑,揚起唇微微一笑︰「娘子對為夫的評價可真是不低啊!」
「王爺您當得起!」黛玉笑著對水溶眨眨眼,兩個人之間的隔膜似乎消失了,此情此景,沒有人會相信,就在前天,二人還曾仇人一般橫眉冷對,激烈對峙,而他更是在氣頭上強要了她。
黛玉也不可思議,自己明明恨極了他,發誓一輩子也不原諒他的,但是現在,卻怎麼也無法恨他。
這,大概就是愛了罷!唯有愛,才讓人這般匪夷所思,舉止異乎尋常,讓人失控,失去理智,失去自我……
「娘子,沒想到你如此看重為夫啊!」水溶覺得好笑,心情卻格外地好,俯頭看著在自己懷中一臉淺笑的女子,前所未有的滿足,能這樣擁著她,這樣逗著她,真好!
「王爺,為妻的想法已經闡述完了,該您了,您總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罷!」沉浸在溫柔中的小女子依然沒忘記,眉眼彎彎地抬起頭看著水溶,等著他的解釋。
水溶卻放開她,牽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來到桌前,拿起桌上精致的青花瓷茶壺,倒了一杯,遞給了她,然後又為自己倒了一杯,輕輕地啜了一口。
「這茶味道如何?」他輕輕地問她,嘴角噙笑,英眉一挑,臉上的表情生動迷人。
「清香滿口,上好的碧螺春!」黛玉挑眉一笑︰「王爺,您若想轉移話題的話,請換一個高明的手段,莫要鸚鵡學舌!」
「高明的手段?」水溶長眉一彎,臉上扯起一抹壞笑,黛玉感覺到一絲不妙,未等她反應過來,他的手已經往上移到了她胸前的高聳上,壞壞一捻,黛玉只覺得一股酥麻感自那頂端襲遍全身,整個人一機靈身子立馬軟了下來。
他接住她軟軟的身子,壞壞的使勁吸了口氣︰「這個手段怎麼樣,高明嗎?」他緊緊地摟著她,壞壞地在她耳際吹著熱氣。
黛玉抑制著心頭的亂跳,一挑眉,瑩白玉手握住他仍在她胸前不住逡巡的雙手,用力往旁邊一扯,起身從他懷里站了起來,徑直往前走去,然後轉過頭︰「既然王爺如此沒有誠意,我想我還是不要留下來了……」
粉面含嗔,一面說一面往外繼續走。
水溶見狀趕緊站起來,幾步來到她前面擋住她的去路,拉住她的手聲音軟了下來︰「別走,剛才逗你玩的!」
「逗我玩的?」黛玉挑挑眉︰「王爺覺得很好玩嗎?」她轉過頭,看著水溶,這個壞人,現在是越來越不正經了,這般逗她,以後保不住會更輕薄無賴。
「生氣了?」水溶看著她,用手刮刮她的小鼻子,此時的他,一臉的寵溺。
「是啊,生氣了!」黛玉鼓著腮,把頭別到了一邊去。
「小氣鬼!」水溶有些無可奈何,他揚起唇,笑了笑,拉著她的手把她按在椅子上,臉上的笑容一收神情凝重無比︰「玉兒,你還記得嗎,剛成親的時候,你不是懷疑過我嗎,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傻……」
「是!」黛玉的思緒又回到了剛成親那會兒,她點點頭︰「那時候的確懷疑過,而且事實證明,我的懷疑是對的!」她挑挑眉。
說完後,她似是意識到了什麼,有些警覺地看著水溶。
水溶便知她想到了什麼,贊許地道︰「這就對了,你懷疑過,那其他人自然也會有同樣的想法……這皇宮里的人,從來就不簡單地……」他臉色一斂靜靜地道。
「你的意思是……」黛玉瞪大了眼楮,看著水溶,她一直都覺得翠翹不簡單,卻沒想到……
「如你所想,她就是別人派來試探我的!」水溶道。
「啊……居然用這種方法試探……實在是太……」黛玉無比驚訝,居然會有人想到用這種方式試探,如果水溶稍微有一點異樣的表現,便會被迅速地揭露,那他之前的一切就……
如果水溶毫無反應,他們也會把翠翹安排到北宮內部,時刻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若是看出個所以然來,自然好,如若水溶真傻,他們也可以憑借這一點,毫無顧忌地在這邊發展勢利,因為翠翹的地位和身份得天獨厚,沒有人會懷疑。
真的是一舉兩得啊!這個方法也太絕了。
「是誰?」黛玉輕輕地問道,能想出這種方法來的人,他的心計太可怕太狠毒了。翠翹可是太後的人哪,那麼說,他連太後的人也敢動,可見此人膽量不小。
水溶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沉默了一會兒,似是在考慮什麼。
「怎麼了?」黛玉不解地追問,她非常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水溶抬起頭,看著黛玉︰「這並不難罷,你想想,我納妾那天,誰的表現最積極,誰的試探最多,我相信你不會不知道罷……」他漆黑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水溶的話讓黛玉整個人愣在那里,她回想著那一日,和她接觸最多的人,自然是……
水明暢,難道是他,會嗎?
黛玉有些不敢想象,一直以來,水明暢給她的印象都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整個人飄逸如仙,他總是在她迷茫無助的時候幫助她鼓勵她,仿佛一個善解人意的好朋友,又象一位兄長般……
一個坦坦蕩蕩的君子,這樣的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嗎?黛玉不信,打死她也不願意相信。
看著黛玉神情變幻,半晌不語,水溶便知她不相信,語氣有些暗沉︰「玉兒,我父王的死你是清楚地。自古以來,宮廷斗爭,為了皇位,勾心斗角,耍盡陰謀,毫無手足之情,你不會不知道罷!我們這些人,從一生下來便逃不掉這種命運,即使你想置身事外,但有時候也往往不能如願。自小便在這樣的環境中,為了生存,耳濡目染,用種種方式偽裝自己,戴著面具,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會相信外界傳聞的傻王爺,會是我這樣的嗎?」
水溶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敲在黛玉心頭,每一個字都仿佛一顆巨石,投進她的心湖,激起萬丈狂瀾。
她神色一凜,是啊,這里,是皇宮啊!
黛玉抬起頭,避開了剛才的話題,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水溶輕聲道︰「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水溶早已習慣了將自己的內心掩飾,鮮少坦露自己真實的想法,但是這一次,面對她,他卻坦然了,不再有任何隱瞞,不再有任何虛偽的掩飾,他向她敞開著自己的心扉。
他低下頭,直視著這雙清澈如水的眸子,態度堅決︰「玉兒,我要這個天下,我要拿回本該屬于我父王的東西……」
水溶說話的時候,語氣中似乎滿是恨意。他,大概是在恨水晈罷?
站在他的角度,似乎有著太多理由恨這個人,父親的枉死,對他的暗害,母親的遁世,這一切,都是他所為。黛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水溶面容冷冷︰「父王之所以那麼被動枉送性命,是因為他們沒有站在最高點!」態度絕決,那一份豪氣干雲,似有斜睨天下,舍我其誰的豪邁。
黛玉很想問他,即使站到了最高點,又能怎麼樣呢?你的父母就能活過來嗎?
但是,她沒有出口,因為她清楚,問了也沒有任何意義,即使她再伶牙利齒,水溶也會有辦法反駁,他已經準備了這麼多年,蟄伏了這麼久,是不可能那麼容易被人說服的!
而且,那張位子自古以來被爭來奪去,演繹了一出又一出宮廷慘劇,但是,仍有人不顧一切地前僕後繼。她是不可能阻止地。
何況,此時的他似乎只能繼續,因為,他的處境表面上看越來越艱難,確實,即使他沒有覬覦之心,別人也不會放過他。
想到接下來的爭雄,黛玉唯有緘默,她是水溶的女人,除了站在他身邊已經無路可退了。思緒收回來,她的思想重新又集中在翠翹的事上,只是,翠翹背後的那個人,真的會是水明暢嗎……
接下來的日子一如既往,表面上她依舊賢淑,在外人看來她認命地接受了自己的丈夫納妾的事實,但是內里究竟怎麼樣,只有她和水溶清楚。現在她是真正地淡定了,只是有人卻是蠢蠢欲動……
這一日,她洗漱完畢,準備安歇,隨手拿著本書卷,作為睡前的準備。水溶不在,黛玉便知道,他肯定又在忙大事。但是自從二人好了以後,他倒是每晚會陪著自己,雖然有時候會是深夜,但他總會準時地回來擁著自己入眠。僅僅幾日,自己就習慣了在他的懷抱里,聞著他的氣息入眠。
習慣真的是個可怕的東西!
紫鵑已經鋪好了床服侍著她卸了簪環便悄悄地退了出去,黛玉揉著有些困意的雙眼,準備安歇了。卻听到外面傳來一陣嘈雜聲,听到紫鵑似乎在阻止什麼人,黛玉一皺眉,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听到一陣敲門聲,黛玉的心頓時一動,這個時候,會是誰呢?
她忍不住微微蹙眉,淡淡地問道︰「誰呀?」
「回王妃,是我!」這聲音,黛玉不用想都知道,聲音的主人是北宮剛晉的姨娘,「母憑子貴」的翠翹。
「這麼晚上,有什麼事嗎?」黛玉依舊淡淡地問著,聲音不急不結,她有些不解,翠翹會在這個時候來她這里。忽然,黛玉心中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她有些警覺起來。
果然,翠翹的聲音輕輕傳來︰「我有事要找王爺!」語氣中似乎有些委屈,听著有絲嗚咽。
黛玉自然不會被她這個表象所蒙蔽,翠翹可不是有委屈找男人傾訴的那種人,她在北宮這麼久,早已經歷練出來了,而且,即使真的要傾訴的話,她這個時候來得未免太巧了一點兒罷?
「王爺睡了,什麼事明天再說罷!」黛玉淡淡地回復著,語氣盡量地作出一種睡意濃濃的樣子。
她怎麼能讓她進來呢,水溶可不在屋里,這個翠翹還真是不死心,以前是大宮女不便打擾水溶,但此時仗著是他的姨娘,並且懷了「他」的孩子,便想著進一步的接觸和試探,但黛玉豈能讓她如願。
「不能等到明天,奴婢這事非常急,還請王妃海涵,讓我見一見王爺好嗎,就見一面就好……不會打擾你們歇息的!」
翠翹說得楚楚可憐,委屈無比,可是黛玉在屋里卻听得出來,這個時候了,早已經夜深人靜了,但翠翹的嗓音卻高高地,似乎是想故意讓四周的宮女太監全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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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此時此刻,她若不讓翠翹進來,明天皇宮里只怕就會有流言蜚語說她這個王妃仗勢欺人,欺負新姨娘,霸佔著王爺,是個妒婦。
黛玉卻不在乎,不過,要是傳到太後耳朵晨,太後顧及翠翹肚子里的孩子,盼孫心切的太後怕是會責怪她。可是,若是讓她進來的話,那水溶不在屋里的事實可就暴露了……
沉吟了一下,黛玉迅速作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