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就這麼定下了。
雙方父母興沖沖的就定下了日子,竟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一系列活動有條不紊的進行中,速度快得讓他覺得很不可思議。
現在,他坐在書房里,眼楮看著跟前已經做好的喜袍,眼前浮現一個大大的問號——
怎麼會這樣呢?
自己,腦子抽了嗎?為什麼會突然對她起了興趣,還步步緊逼,采用柔情攻勢,一下子便將她給拿下了?她有什麼好的?和她吵吵鬧鬧這麼多年,自己不是一直都將她當敵人看待的嗎?可到頭來……
他是瘋了吧!不然,他想不出自己為什麼在听說她要嫁人時會變得異常憤怒,並想方設法、甚至犧牲自己的婚姻都要將她給禁錮在自己身邊!
哎!
好憂傷。
他這輩子,就這麼完了。和這個丫頭一起,不用多想,他都知道他的下半輩子必定會在無盡的吵鬧中度過。天知道,其實他一直想找個溫柔和善的小女人,就像母後一樣,溫柔,善良,每天都對他溫柔的笑著(只是對你而已)。只可惜……
哎!好憂傷好憂傷。
「臭小子,你還在這里干什麼?」
忽的,一聲放肆大叫傳來,將他從深沉的思慮中驚醒。
條件反射的站起身來,他抬頭挺胸,高喊一聲︰「兒臣參見父皇!」
沒錯!把他養到這麼大,還能一口一個‘臭小子’這麼叫的,除了他那個無良父皇,就沒有別人了!
「侯兒。」
跟在那個身影之後,還有一個窈窕的身形。一眼見到,他的心頭又浮現一抹溫柔。
「母後~」語調不由自主的放柔,臉上也漾開了淺淺的笑。
「都要成親的人了,還這麼纏著你母後,你也好意思!」馬上,一只不屬于他的大掌一把攬上母後的腰肢,萬分霸道的將她給禁錮在了他的身邊。
無良父皇!他又用這麼殘酷的現實來打擊他!
小心肝被狠狠的傷害到了,他低頭,強迫自己不去看這麼具有殺傷力的一幕。
「好了,你們父子怎麼一見面又斗上了?咱不是有正事來和侯兒說的嗎?」最終,還是溫柔善良的母後推開了父皇,慢步走上前來。
他的心又一暖,可一抬頭,竟然發現無良父皇也跟上前來,那只礙眼的大掌還牢牢黏在母後的腰上!
他咬牙,好恨!
「臭小子,今天找你過來,是有件事要通知你。」看著他,無良父皇搶先一步說話了。
他無語低頭。「父皇請講。」
「你的婚期,有可能要延後。」
什麼!?
心猛地一揪,他抬頭︰「為什麼?」
「因為,你的未來皇後她逃婚了!」
回答的人竟然是一臉得意,眼中那抹幸災樂禍讓他看得牙癢癢!
不過,牙癢癢倒是其次,他只覺得心頭一震,可憐的小心肝再次被傷到了。
「為什麼?」
「這個只有天知道了。」無良父皇繼續幸災樂禍中,「或許是習慣使然吧!她母後當初在大婚之前也逃婚過。」
他無言。
無良父皇繼續得意地笑。
然後,依舊是母後看不過眼,一把將無良父皇給推到一邊︰「侯兒,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解決?」
什麼怎麼解決?他不懂。
母後抿唇看他,眼中竟有幾分憐憫。
他的心又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緊接著,無良父皇又幸災樂禍的開口了。「因為,你的未來皇後在離家之時還留下一封信,信中說不願嫁給你這個戀母癖為妻,免得禍害了自己的終身!她要去自己找駙馬,如果找到了,說不定就嫁給他不回去了!」
她敢!
無名的怒火霎時又在心頭熊熊燃起,他瞪大眼︰「她跑到哪里去了?」
無良父皇攤手。「既是逃婚,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他氣憤!
「我要去找她!」不管她在哪里,他都要把她給抓出來,五花大綁,捆回來拜堂!想嫁給別的男人?做夢吧她!既然已經定下名分是他的人了,她以為這輩子還能改?
「好!」聞听此言,無良父皇這輩子第一次如此爽快的贊同他的意見,「馬匹和干糧都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宮門口候著呢,你快去吧!」
「父皇……」
為什麼他的反應這麼歡快?他還在笑!雖然不再那麼幸災樂禍了,可這笑……怎麼看怎麼覺得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他默默吐血。心里大概已經猜到了。
無良父皇啊!我這輩子怎麼就攤上你這麼個爹了?
「侯兒。」還好,母後及時過來了,執起他的手柔聲撫慰他慘遭重創的幼小心靈,「蕊兒能去的地方就那幾個,你耐心點去找。她女孩子家家的,其實就是心里沒有多少安全感,你拿出你的男子漢氣概來,多安慰她幾句。如果她耍點小脾氣也不要放在心上,多哄哄就好了。那是個懂事的好姑娘。」
「嗯。」這才是身為長輩該說的話該有的表情嘛!
他感動得好想哭。
母後,你放心,等兒子找到那丫頭,我一定把她押回來,讓她老老實實嫁給我!而且,你更可以放一百個心,在孩兒心中,你一定是最重要的,這丫頭只能排第二,就是這樣!
再點點頭。「那麼,孩兒去了!」
「去吧!」母後點頭,親自送著他到門口。
無良父皇還樂呵呵的加上一句。「朝政大事我先幫你看管著,等你回來了就還給你!」
我呸!
什麼叫幫我?分明現在是我在幫你好嗎?你好好的一個大男人,四肢健全,能跑能跳,卻在年富力強的時候把這一堆爛攤子推到我頭上,我還沒控訴你呢,現在你居然在我跟前做施舍狀?心里恨恨的想著,他越來越堅信——他不是無良父皇親生的,絕對不是!至于兩個人容貌十分相似,個性也十分相似?這是巧合,絕對的巧合!
如果可以,他真想出去之後,就這樣留在外頭不會來算了,讓他累死在奏折山上!
哼哼!
但是……如果這樣的話,母後會傷心的吧?而且,如果自己一直在外面游蕩,那不也就見不到母後了?他不要這樣!那,該怎麼辦才好呢?唔,好糾結。
不過,也沒糾結多久,他的注意力就被眼前的事情給吸引了過去。
因為,騎著快馬殺到東琴國的都城,面見了他的未來岳父岳母,在兩位長輩歉疚外加幾分暗爽的眼神中,他知道了那個丫頭的新去處。然後,拜別未來岳父岳母,再快馬加鞭殺到軒轅國,就在吳王府門口,他被攔下了。
「來者何人?」堵在大門口的是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只是,縴細的身形,柔女敕的嗓音,叫人一下子就辨認出了她的真實身份。
「雲兒表妹,你以為就你一個人攔得住我嗎?」嘴角一扯,他涼涼如是道。
小廝打扮的人動作一僵,再抬起頭,一張柔媚的小臉立即出現在眼前。
「你怎麼知道是我?」
「因為你的演技太爛了!」他撇嘴,信步來到她的跟前,「比起你娘來差遠了,你還是多去向你娘學習學習吧!」
聞言,小丫頭小嘴一嘟。「你就不能說兩句贊揚的話給我听嗎?」
「好啊,一年不見,雲兒長高了,也更漂亮了,看起來也比過去聰明多了,滿意了嗎?」
滿意是滿意。但是……
小巧的下巴一抬,小丫頭一臉防備的看著他︰「一口氣說我這麼多好話,肯定有詐!你來我家干什麼的?」
「我來干什麼,難道你還不知道嗎?」他輕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走吧,咱們見你爹娘去!」
「我不要,你自己去見,我才不要去呢!」小丫頭馬上一頓,隨即掙扎著逃離他身邊,一溜煙跑得老遠。
至于跑去干什麼了,他大略可以猜到。便又是一笑,對門口隨侍的小廝——真正的小廝——道︰「帶路吧,朕要見吳王世子。」
「是。」小廝連忙垂頭帶路,態度可比那麼假冒的小廝恭敬多了。
到了表伯伯跟前,沒什麼好說的。長輩很好說話,三言兩語就告訴了他那個丫頭的位置,並自告奮勇要親自帶他過去。
得了吧!
看他一臉的亢奮,他就知道這位肯定又是等著想過去看好戲呢!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家伙和他的無良父皇一個德行!對了,還有東琴國的皇後,也就是他的未來岳母,那也不是個好東西,自己在東琴國的時候也沒少受她調侃。真真是郁悶死了!一個個為老不尊的家伙!自己偏偏還得尊重他們,什麼世道!
心中憤憤,嘴上卻有禮的婉拒了他老人家的好意,只叫一個小廝帶路,便匆忙殺往那個丫頭的所在處。
穿過半個吳王府,跨進一間小院的門,他就听見兩個姑娘家嘰嘰喳喳的聲音——
「表姐,快點,快點躲起來,他來了!」
「來就來了唄!遲早要被他找到的。」
「可是,我看他臉色不大好看啊!」
「那你看我的臉色好看了嗎?」
「唔,表姐……」
「你回去吧!我就在這里等著他!我看看我們到底誰斗得過誰!」
「好啊!」聞言,他禁不住一聲冷笑,大步走進小院中最大的那間房去。
「呀!」
立即,兩聲訝異低呼接連響起。
「表哥?你怎麼現在就來了?」率先說話的是在門口攔截他的小丫頭。現在的她已經換回了女兒家的裝束,看起來甜美可人。
而那個依舊坐在那里的小丫頭,赫然就是他的未婚妻了。只見她一手拿著杯子,眼睫低垂,看都不看他一眼,那就更別說過來和他打招呼了。
這丫頭!她還敢和他擺譜?
無名的怒火再次襲上心頭,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抓上她的手腕。「你給我起來!」
「呀!」
一聲低呼,少女手中的茶杯撒了。「你干什麼?」
「干什麼?該是我問你干什麼才對吧?」他冷笑,「婚事一定,婚期也定下了,眼看就要大婚了,你居然敢逃婚?你什麼意思?」
「我是被你陷害的!」抬起頭,少女大叫,「你分明就不喜歡我,你只喜歡你的母後,其他女人你根本不看在眼里!既然如此,你干嘛要娶我?我才不要嫁給你這個有戀母癖的家伙!我不要!我要找個真正喜歡我的,和我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我要和他相親相愛共度一生!」
「你閉嘴!」
越說,他心頭的怒氣就越盛。他的臉都青了,惡狠狠的呵斥出來。
少女一怔。旋即,她也憤怒了。「我不!我就要說!我不嫁給你,我要找個如意郎君,我要嫁給他!現在,舅舅已經在給我介紹軒轅國的青年才俊了,昨天那個李公子就很不錯,我已經答應明天和他一起出去游湖。還有王公子,他也很好,謙謙君子,比你沉穩多了!還有黃公子,人家雖然地位不如你,但是真心對我好,他——」
「你閉嘴閉嘴!」
越不讓她說,她還越說得歡了是不是?一時怒從心頭起,他攥緊了她的手腕,猛地將她一個翻身!
「你干什麼!」心中一驚,少女連忙大喊。
但是,憤怒中的他早閉緊了嘴巴,只一坐到她方才落座的地方,再將她的人往自己雙腿上一放!手起掌落——
啪啪啪!
一連串悶悶的聲響傳來。
「天!」
旁觀的小丫頭震驚了,雙眼都睜得大大的。
「哇!」好一會,挨打的少女才反應過來,連忙掙扎大叫起來。
只是,她越掙扎,他就越生氣,一手鉗制著她的雙手,另一手打得更用力了。
終于, 里啪啦的聲音將旁觀的小丫頭震醒,她趕緊扭頭就往外跑。「天!爹,娘,你們快來呀!侯兒表哥他打人了!蕊兒表姐要被打死了!你們快來呀!」
當軒轅永駿夫婦趕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副慘烈的情形。
趕緊過來將這對冤家分開,各自隔離。自然,女方將少女扶回房間,柔聲安慰,他則被帶到軒轅永駿的書房,好一通訓斥。訓斥的內容就不用說了,反正就是譴責他不會疼惜女孩,好話不會說兩句,居然一開始就打!這是不對的!
其實,他也知道不對。可是,誰叫那丫頭一張嘴那麼利,開口閉口就說要找別的男人?他一時氣不過,所以才……
好吧,他承認,他錯了,他下手也是過重了。听說,她的小屁屁都被打紅了,還有點微微的腫,這些天都只能趴著,不能坐。
哎!
說句心里話,當听說這些的時候,他的心里也在隱隱作痛,他也想過去看看她,和她好好說句話,最好能向她道個歉。可是,人家這次是真的生他的氣了,她不肯見他!各種躲著他,還叫人攔著他,堅決杜絕了兩個人見面的機會。
一晃,三天時間過去了。照理說她的小屁屁也該好得差不多了才是,可她為什麼還要躲著他呢?他很郁悶。
「表姐,你看這朵花好不好看?咱們采回去做胭脂,一定很好看的!」
「嗯。」
「還要這個!艷紅艷紅的,做口紅最好了!」
「嗯。」
「哇,鳳仙花也開了,咱們又可以涂指甲油了!」
「嗯。」
「表姐,你怎麼了?干嘛心不在焉的?」
「沒有啊!」
「還說沒有!我看你這幾天都郁郁寡歡,是不是被表哥給氣到了?」
「沒有。」
「表姐!」
「采你的花吧!」
「表姐……」
「快點去!讓我一個人待會。」
「好吧!」
輕盈的腳步聲遠去,就留下她一個人在此。大好的機會,終于給他等到了!躲在一叢灌木之後的他心中激動不已。
沒錯,自從打了她之後,他就一直在尋找機會見她。在努力了這麼久之後,他終于等到了!
悄悄等待著,眼看那個小丫頭走遠了,而少女也一步一步朝他這邊走過來的時候,他連忙一伸手,一把握緊她的手腕,用力將她一拽!
「誰——唔!」
當然不會給她大喊的機會,他連忙捂上她的嘴。「是我!」
窈窕的身形一震,她眨眨眼,黑白分明的大眼一下子就濕潤了。
他的心又跟著揪疼起來。
慢慢松開手。「你……還疼嗎?」
「來人啊!救命啊!」
豈料,手一松,少女馬上就扯著嗓子大叫起來。
「不要!」心髒馬上都提到嗓子眼,他想也不想,就一把將她給推倒在地,用他的唇堵上了她的唇。
「唔唔!」
倒地的少女連忙又要掙扎,卻被他給死死壓在地上,一雙亂動的柔夷也被他給死死按住,踢騰的雙腿也被他的腿壓上,動彈不得。
「表姐?表姐?」
還好,她的呼救起了作用,尚未跑遠的小丫頭又折返回來,開始到處尋覓她的蹤跡。
「唔唔,唔唔唔唔!」雲兒,我在這里!
少女想要大叫,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他就壓在她的身上,用唇堵住她的唇,也一動不動。
「表姐?表姐?你在哪里?表姐?」
小丫頭的腳步近了,四處張望著,遲遲找不到少女的蹤跡。
你再往這邊一點,再往這邊一點啊!再走兩步,就看見了!少女心里焦急不已。
但是,事與願違,就在他們置身的灌木叢前面兩步遠,小丫頭停下了腳步。
「表姐?你在哪里?表姐,你應一聲啊,表姐!」
低低的叫聲,還帶上了幾分哽咽。隨後,她居然一扭頭,跑起來了!
「爹,娘!快點來呀,表姐她……她不見了!」
這丫頭!
聞言,少女欲哭無淚。
雲兒,你不要走,回來啊!
張嘴,好想跳起來大叫。但是紅唇微張,聲音沒有發出來,她卻察覺到一個濕濕軟軟的東西趁機鑽入她的口中,讓她猛地一驚!
睜大眼,她便對上了身上男人含笑的雙眸。
既然小丫頭走了,他的雙手不再按著她的手,雙腿也移到一邊,只是身體依舊死死壓著她的,修長的手掌改為捧著她的臉,舌頭依舊在她的唇中亂闖。
他在干什麼?
少女心驚不已,忍不住就想要推開他。
然而,推幾推,推不動。
他笑著,任她的小手在他的肩上施加著小小的力道,舌頭繼續在她的口腔中逡巡。然後,他找到了!她的舌,就在那里,他便探出舌尖,小小踫觸一下。
喝!
少女被嚇到了,身體猛地一顫。
可愛的反應讓他身心愉悅。眼中的笑意加深,他的舌頭再深入一點,慢慢靠攏過去,小小糾纏起來。
少女下意識的就要避讓。然而,就這麼一點小小的地方,她能避讓到哪里去?所以,短時間的退縮之後,他的舌頭終究纏上了她的,小心的挑逗著,糾纏著。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很舒服,很好玩。尤其當見到身下少女羞澀的反應,感覺到她身體的微顫的時候,他的心里就更覺舒爽了!
忍不住,他加大一點力道,繼續糾纏著她,變換著花樣挑逗起她來。
「唔唔!」
相較而言,少女的反應是驚恐居多。雙眼瞪得大大的,眼楮看著近在眼前的他的笑臉,舌頭上清晰的感受著他還顯得有幾分笨拙的舌頭的糾纏,她的心髒,撲通,撲通,越跳越劇烈了。
就這樣,糾糾纏纏,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終于放開她,讓自己幾乎麻木的舌頭呼吸一下。
即便是他已經離開了,可少女還置身震驚之中,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你怎麼了?」見狀,他再拍拍她的臉,「還疼嗎?」
「你……」慢慢的,渙散的眼神收攏過來,少女看著眼前的他,緩緩抬起手,輕輕發出一個音節。
「嗯,看你躺在地上這麼久也沒叫疼,應該是不疼了。」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便自己打量一下,輕輕點頭。然後,目光又落在少女紅腫卻十分水亮的紅唇之上,他的眸光一暗,忍不住舌忝舌忝唇。
「味道很不錯。難怪父皇喜歡和母後玩親親。」
啪!
誰知道,話音剛落,一個重重的巴掌猛然襲來,將他給打蒙了。
「你……」這次,輪到他說不出話了。
「東方翔辰,你混蛋!」
一把推開他,少女翻身爬起,哽咽大喊出聲,然後就捂著臉,哭泣著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