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院子里樹上的鳥兒早已歸巢入睡。
北芷瑩把寫好的紙條放在桌子上,打開門,走到院子里,抬頭望向璀璨的星空。
「雕兄,我們走吧。」朝著身後的雕兄輕輕開口。
「瑩兒,你要去哪里。」正準備躍上雕兄背的北芷瑩嚇了一跳,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一襲黑衣,帶著銀色面具的歐陽昊然從暗處走了出來,由于戴著面具,北芷瑩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知道,她今晚走不了了。
「昊然,這麼晚,你怎麼來了。」北芷瑩站在那里沒動,只是等著歐陽昊然慢慢的走過來。
「瑩兒,我該拿你怎麼辦。」歐陽昊然走到她身邊,把她輕輕的擁入懷中,冰冷的面具緊貼著她的臉。
「昊然。」北芷瑩不知道說什麼,只是伸出玉臂回抱他,輕輕的環住他健壯的腰,閉上眼楮,感覺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兩人就這樣抱著,誰也不再開口,皎潔的月光撒在兩人的身上,踱上一層迷朧的白光。倒映在地上的影子,分不清彼此。
隱在另一暗處的獨孤寒,看著這一幕,埋下眼里的痛楚,壓下心里的刺痛,黯然神傷的悄悄退了去。
「瑩兒,你是不是準備悄悄的離開。」歐陽昊然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靜,雖然開口,卻並不打算放開北芷瑩。
想到北芷瑩想要悄悄的離開,逃開這一切,他的心里就不好受。瑩兒怎麼能一聲不響的離開,讓他去哪里找,讓他怎麼辦。
「昊然,我只是想去看一下師父,很久沒去看他了。」被猜中心思的北芷瑩也不好意思起來,這男人要不要這麼精明。
「逃避不是辦法。」這幾天,歐陽昊然也看出了北芷瑩的想法,她不想傷害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可這樣下去,痛苦的不只是他們。
「昊然,你說我該怎麼,我誰也不想傷害,可你們對我的感情,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北芷瑩無力的開口,這個男人的懷抱很溫暖,讓她舍不得離開,同時也對他有一種說不出的信任。
「瑩兒,你到底喜歡我們中的誰,還是說,你每個都動心了。」歐陽昊然問出了他這幾天一直在想的問題,如果瑩兒只喜歡他一個,那他不介意替瑩兒擋去這一切,做一個人人恨而殺之的惡人。
「昊然,我是不是很花心。」北芷瑩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問著他另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
說好了不動心,可一旦動心,似乎一發不可收拾了。
歐陽昊然沉默了,只是抱得北芷瑩更緊了。
他們幾個人,瑩兒都動心了吧,才會無法選擇,才會想要逃開。
「瑩兒,只要你幸福。」良久,歐陽昊然才緩緩的開口,略帶傷感的聲音讓北芷瑩有點透不過氣來,這男人懂她。
「昊然,你好傻。」放下環住他腰身的手,伸手取下他臉上的銀色面具,丟到地上,激起一陣輕脆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夜里格外響亮。
看著他強烈隱忍著痛楚的俊臉,抬手輕輕的撫上他的臉,慢慢地撫上他傷痛的星眸,冰涼的觸感讓歐陽昊然忍不住輕顫。
「瑩兒。」歐陽昊然溫柔的看著北芷瑩,輕輕的抓住在他臉上游移的縴縴玉手,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臉,手上灼熱的溫度通過北芷瑩的手,傳遍她的全身,直達心底。
月色正好,地點合宜,適合做一些浪漫的事情。
院子里的兩人深深對望,通過眼神看到了彼此之間的情意。
歐陽昊然看著眼前的絕色容顏,在月光的照拂下,更是絕美沉淪,惑人心神。嬌女敕的紅唇,微微呡著,帶著無限的誘惑,忍不住傾身向前,慢慢的湊近。
北芷瑩輕閉眼楮,等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瑩兒。」就在兩遍唇瓣快要貼合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陣怒吼,打斷了這美好的一切。
北芷瑩睜開眼,連忙推開歐陽昊然,臉微微的發燙,看向門口的來人,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一身紅衣的上官翰仁站在那里,一臉的憤怒之色。
歐陽昊然看向慢慢走過來的上官翰仁,眼里閃過一絲冷意。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的上官翰仁便想到來看一看北芷瑩有沒有睡,沒想到剛到門口,便看到這刺眼的一幕,生生刺痛了他的心。
「這麼晚,你怎麼還沒睡。」北芷瑩看著雙眼噴火的上官翰仁,想到剛剛的事被他抓個現場,說話的聲音也不禁柔了起來。
「瑩兒,你是不是愛他。」上官翰仁指著歐陽昊然,質問著北芷瑩。
只是顫抖的手泄露了他緊張的心思,他怕,他怕听到他不願意听到的答案。
歐陽昊然站在那里沒有動,目光定定的望著慢慢走向上官翰仁的北芷瑩,他也想知道她的回答,也想知道她的心里愛不愛他。
北芷瑩走到上官翰仁的面前,抓住他指著歐陽昊然的手,慢慢地放了下來。
「翰仁,一定要回答嗎?」北芷瑩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在場的兩個男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瑩兒,你為什麼要招惹那麼多男人,為什麼要那麼出色,為什麼要讓這麼多人愛上你,我該怎麼辦,我要怎樣做才能讓你知道我的心意。」上官翰仁順勢把北芷瑩拉入懷中,卻因為北芷瑩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松了口氣,他真的很怕她會認真的回答他的問題,萬一,是自己最不願意听到的答案,痛苦的始終是自己。
瑩兒沒有直面回答,至少他還是有機會的。
「如果我不這麼出色,如果我只是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女子,你們會愛上我嗎?」北芷瑩輕輕的推開上官翰仁,退後兩步,目光掃過兩個愛著她的男人,淡淡地反問了一句,卻也問到了兩個男人的心里。
不由地同時想到,是啊,如果瑩兒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他們也許一生都不會見到她,更別說愛上她了。
愛上她,都是自願的,都是自願淪陷的,他們愛她,可瑩兒不一定會愛上他們每一個人。
一時之間,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三個人就這樣站著,誰也不再開口,整個院子里除了靜,還是靜。
「既然回答不出來,那就都回去睡吧,我也困了。」北芷瑩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沉默,緩緩的開口,只是心里的不舒服只有她自己知道。
不再理會院子里的兩個男人,轉身走進了房間,留給他們一道清冷的背影。
雕兄狠狠的瞪了兩個還傻站著的男人,也跟了進去,揮動著翅膀,把門合上。 的一聲響,驚醒了院子里陷入自己思緒中的男人,看著緊閉著的房門,一陣恍惚,他們是不是傷了瑩兒。
誰也沒有動,看著緊閉的房門許久,久到仿佛時間靜止了般,歐陽昊然彎腰撿起地上的銀色面具,深深的望了緊閉的房門一眼,似乎想透過房門看到里面的人,最終還是飛身離去,隱入濃濃的夜色。
上官翰仁走到房門前,抬起手想要去敲門,最終還是緩緩的放下了,轉身走出了院子。
房間里的北芷瑩在確認外面的兩人都離去之後,原本靠著門的身子慢慢的往下滑,直到坐到地上,一臉的頹廢,抱著一直站在她身邊的雕兄,呢喃的開口,「雕兄,沒有听到他們的回答,為什麼我會感覺到心痛。」
歐陽昊然並沒有離去,等到上官翰仁離開,他才現身,走到窗戶前,看著沒有點燈的房間,心里說不出的痛,靜靜地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月光投射在他身上,更映襯了他的落寞,孤寂。
回到客房的上官翰仁,一拳重重的打在桌子上,桌子應聲坍塌,驚醒了睡在隔壁的炎冥,一個翻身起來,拿過放在床邊的劍,快速的奔到上官翰仁的房間。
只見房門大開,上官翰仁一臉傷痛的坐在那里,旁邊的桌子早已散架。
「太子,發生什麼事了。」炎冥走到他身邊,小心的開口。
「炎冥,我傷了瑩兒。」上官翰仁望了炎冥一眼,隨即望向門外,聲音難掩他心里的悲傷。
「那小姐現在怎麼樣,受傷嚴不嚴重。」听到上官翰仁的話,炎冥嚇了一大跳,太子那麼愛小姐,怎麼會傷了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你去睡吧。」上官翰仁無力的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是,太子。」本來炎冥還想問什麼,最終還是沒有問,依言退了出去。
今晚的太子太奇怪了,剛剛是不是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想到北芷瑩剛剛清冷的背影,上官翰仁的心就痛到無法呼吸,捂住胸口,閉上眼楮,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
今晚注定了是三個人的不眠之夜,不,應該是四個,還有一個是離去的獨孤寒。
北芷瑩在地上靜靜在坐了一夜。
歐陽昊然在窗口站了一夜,一刻也不曾離開。
獨孤寒在床上打坐了一個晚上,可心怎麼也靜不下來,滿腦子都是雪儀閣院子里抱在一起的兩人,生生的刺痛了他的心,直到一口鮮血從胸腔處涌了上來。
上官翰仁就這樣坐了一夜,看著門外的月光慢慢的隱去,天際漸漸地露白,也不曾動過。
這一夜,到底是誰傷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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