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一向老實巴交的青竹也幫姜璃這個外人說話,本來開始退縮的珠怒火又上來了。她一把將青竹推開,尖聲叫道︰「我沒有亂說,她就是個妖怪綠樹部落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火災,這個女人一來,阿雨家就被燒了,是她給綠樹部落帶來了厄運」
「阿珠不準胡說」
「是酋長和智者。」
「獵人隊回來了。」
這隊趕回來的人行色匆匆,大汗淋灕,氣都喘不均勻,手里還拿著石矛扛著獵物,看樣子也是看見部落起煙,才提前結束狩獵往回趕的。
「阿爸,我說的是真的。」珠向智者撲過去,把姜璃是妖怪的猜測又說了一遍。
酋長站在智者身邊,早上闖進阿雨家調戲姜璃的宏則站在酋長身邊,這兩人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阿雨一家。人群中竊竊私語不斷,人們的目光越來越不友善。
姜璃背脊發冷,再次生出被惡狼盯上的危機感。她腳尖動了動,抿緊嘴唇,心中對這對酋長父子生了警惕。
她敢肯定,一旦智者確認她是妖怪,酋長父子會第一時間跳出來,抓她去點天燈。
迎著智者詢問的目光,阿雨大步上前,坦然道︰「遵照智者您老的吩咐,我和阿璃吃過午飯,就陪她在部落周圍走走,帶她認認上山的路,她還教我做陷阱捕獵物,還教認識了兩種可以吃的野菜。後來看見部落起煙,我們才跑回來的,起火的事跟姜璃完全無關。」
阿雨的目光專注在智者身上,這是他唯一存有敬意的部落權威。他在心里捏了一把汗,希望智者不要為難姜璃。如果連智者都不支持他,那他只有帶著姜璃和叮當離開綠樹部落,要他放棄這兩個親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智者渾濁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姜璃,半天沒有說話。阿雨遺憾地看了眼被燒得無比淒慘的家,對智者點點頭,轉身準備帶姜璃和叮當離開。
「阿雨,把你們采摘的那個野菜拿來給我看看。」
智者平淡的語氣在阿雨听來有如天籟,他驚喜地回頭,智者肯定地點點下巴,再次重復了他的要求。
「好的好的,智者請看,這個叫馬齒莧,這個是魚鱗菜。阿璃說了,這兩種都是用水煮熟就可以吃的,沒有毒。好像吃了對身體還有好處?阿璃你來跟智者說說。」
姜璃拉著叮當,帶著最溫暖的職業笑容蹲到智者身邊,把兩種野菜的好處介紹給他。為了證明野菜真的沒有毒,姜璃還當場摘了兩片葉子塞進嘴里吃給大家看。阿雨已經把野菜洗干淨了,不用擔心會被沙子硌到牙。
濕潤干淨的野菜旁,還有被姜璃遺忘的薔薇花,她抱起花,拉走叮當,把位置讓給了好奇的圍觀黨。
看見智者大膽地嘗試野菜的味道,人們紛紛伸手去討要,場面熱鬧起來。小崽子們剛才大氣都不敢出,現在又笑嘻嘻的,在大人們的粗腿中間鑽來鑽去。
珠被擠到了人群後面,不情不願地被青竹拉走了。同時離開的還有宏那頭,他走之前還下流地模著襠部沖姜璃拋媚眼來著,看樣子還沒死心。
游離在喧鬧的人群外,阿雨一家三口蹲在燒得一點不剩的「家」原址上,六目對望,齊齊嘆了口氣。
「唉」
叮當撅著小嘴建議︰「我們現在去割草吧,太陽下山之前,應該能編個簾子出來當床睡。」
阿雨點頭表示同意,身體卻沒有動彈。叮當看他哥不動,又蹲回原位,托著腮盯著燒焦的土地發呆。
姜璃對草棚子不感興趣,正好攛掇阿雨造個木屋住,她現在比較牽掛原本晾曬在樹上的兩張好獸皮,那關系著她的虎皮裝。
仔細回想一下,午飯後叮當把火都滅掉了,復燃的可能性不大,姜璃懷疑是有人故意縱火。只是那縱火犯沒想到風把火勢催大,連累旁邊兩戶人家都被燒了個精光。
有縱火犯,晾曬的兩張獸皮就有可能還存在人間。姜璃眼珠子一轉,心里有了人選。她用手指戳了戳叮當,在他耳朵旁小聲道︰「帶我去智者家。」
也許是被姜璃的熱氣吹到了,小崽子的耳朵瞬間紅透,連帶著花貓臉也變成了一塊紅布。他偷偷看了看哥哥,見他沒注意到剛才的一幕,便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于是一家三口中的女主人和小叔子扔下男主人,悄悄溜往智者家。兩個各懷心事的家伙沒有往後看,自然也就沒有發現遠遠吊在他們身後的一家之主阿雨。
「大嫂,你摘這刺刺花做什麼,被扎到會很痛的。」
「它的學名叫薔薇。薔薇花不但花香怡人,花語浪漫,把花瓣曬干了還能泡茶喝,經常喝花茶美容哦。嗯,就是皮膚會變得光滑透亮又細膩……反正,就是會變漂亮啦。」
「大嫂好厲害,連花都敢吃。」
「嘿嘿,那可不剛才我和你大哥在山上,還采了紅三葉的花吃來著,明天帶你去嘗嘗鮮。」
「好哇好哇,我還沒有見過能吃的花。」
「呵呵,我還叫你哥在那邊挖了陷阱,明早我們早點去,說不定會有意外驚喜。」
「剛才听大哥說,那什麼陷阱可以捕獵物?」
「嗯,這個陷阱的原理是這樣的,巴拉巴拉巴拉……」
一大一小在前面聊得熱火朝天,阿雨在後面听得一句不落,無意識中嘴角翹起老高。
智者和酋長同屬部落的特權階級,草棚子都坐落在部落的中心地帶,姜璃和叮當到達智者家門口時,青竹剛好從里面跑出來,他手里抱著的東西讓姜璃瞬間暴走。
「皮子果然在你們家說是不是你放的火」姜璃柳眉倒豎,叉腰伸手點指青竹,經典茶壺狀氣勢驚人。
氣急敗壞尾隨青竹的珠看見找上門來的姜璃和叮當,嚇了一跳,心虛地縮回草棚子不敢出來。她心里十分後悔,不該心疼阿雨家的兩張獸皮,在放火之後偷偷抱了回來。
珠原本計劃得好好的,把姜璃這壞女人趕走之後,她就求阿爸為她和阿雨舉行儀式,然後再把獸皮還給阿雨的,沒想到剛才被青竹發現,要拿去還給阿雨。
現在好了,被人堵在家門口了,但願姜璃這蠢女人猜不到是自己放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