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說本王的未婚妻在相國府後院失足落水,差點就被淹死了?」寧王府屋頂,白衣男子抱著個酒壇,眼眸亮晶晶的,薄唇粉女敕女敕的,就連打酒嗝的樣子都是賞心悅目的,雪白衣衫上的一個灰色腳印也是不能削減他絲毫風華的。
俏麗的勁裝女子冷著臉站立在側,距他最近的那只腳好幾次蠢蠢欲動,粗糙的鞋底想要跟他的金貴衣袍再來一次親密接觸。
憑借著強大的自制力,她終于還是將這個大逆不道的沖動壓制了下去,朱唇輕啟,冷冷開了口︰「人家好好的一個女孩子,雖不受寵,地位也不高,但畢竟也是相國府的千金小姐,本可以安生的待嫁閨中,平穩度日,卻不想竟飛來橫禍,慘遭謀害差點一命嗚呼,真是可憐。」
這白衣男子自然是寧王殿下上官雲傾,他听了這番話不由抬頭看向身側女子,眼楮水汪汪的晶瑩剔透又楚楚可憐,「本王從來都不曾見過她,更沒有做出任何謀害她的事情,我是無辜的。」
俏麗女子眼角又是一抽,似乎不想再跟這個不可理喻的魂淡王爺糾纏下去,所以就冷冷的說了一句「我只是來跟你說一聲這件事,其他的跟我有什麼關系?」然後她便干脆利落無比瀟灑的轉身跳下屋頂,消失無蹤了。
「茜茜,你這麼急忙忙的離開,是想要抓緊時間去和小夜一起盡快制造一個小茜茜或者小小夜出來給本王玩兒嗎?」
他朝著她離開的方向施施然的喊了一嗓子,听到黑暗中傳來的踉蹌跌撞聲,還有女子略顯氣急敗壞的一聲咒罵,他才心滿意足的笑開了。
隨後,他又躺回了屋頂,捧著酒壇灌了一口,盯著正在不遺余力的散發著皎皎白光的月亮,喃喃說了一句︰「本王的未婚妻失足落水,正抱病在床,本王是不是應該前往探視?」
夜寂無聲,他的聲音消散在空氣之中,似乎隱隱中有一聲壓抑的輕咳傳來。
而在此刻的相國府後院某個院落內,慕容臻終于將哭哭啼啼的二夫人打發回房,獨自一人坐在窗欞上抬頭看夜空,心里有些煩躁。
一個腦袋賊兮兮的從旁邊牆角探了出來,看了半餉才小心翼翼的蹭到她身邊,笑嘻嘻的說著︰「好妹妹,你怎麼還沒歇息?」
慕容臻轉頭看向他,這位今天上午從花街柳巷回來,听說昨天的事情之後就大肆鬧了起來,結果被那位相國父親關進柴房的二哥,臉色稍緩。
不管如何,這個素有紈褲之名的二哥能為她不惜與相國父親爭鬧,她便是已經承了他的情,盡管她已經並不是真正的慕容臻。
「二哥你不是被關在柴房里嗎?怎麼跑出來了?若是讓娘知道的話,還不知道要怎麼說你呢。」
慕容堯無奈的模了模鼻子,訕笑著說道︰「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娘就那性子,她其實也是擔心我們會闖了禍,所以就越發的卑微了,她今天打了你一耳光,肯定是比你自個兒還要疼的,你可千萬不能怨她。」
慕容臻眼神一閃,不由便多看了這個臉色青白,明顯酒色過度的二哥,此刻看過去,發現他竟也是個相當俊美的男子,尤其那雙眼楮,清澈透亮,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酒色無度的人所應該有的。
突然毫無征兆的伸手,模上了他的臉,卻不想一伸手竟模了個空。
「妹妹,你要做什麼?」慕容堯後退兩步避過她的手,神色驚疑不定,不明白向來都跟娘親一樣懦弱內向的妹妹為何竟會做出這種似乎想要輕薄他這個親哥哥的行為。
眼神不由得越發的怪異了,還被刺激得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怎麼感覺這妹妹自落水後就變得不一樣了?
慕容臻面不改色的收回手,對于剛才的行為沒有任何尷尬和不自然,只坐在窗欞上晃悠著兩條腿兒,抬頭看幽靜的夜空,輕聲說道︰「二哥,你還是快回柴房去吧,免得被人發現你不見了,說不得還要受更重的懲罰。」
慕容堯又模了模鼻子,暗暗嘟囔了一聲自己真是反應過度,夜色確實已深,又見妹妹也並沒有受到什麼欺負,便告辭一聲,轉身回去關押他的柴房了。
看著他賊兮兮左右探望著離開的身影,慕容臻皺了皺鼻子,然後翻身側轉,轉回了房內,將窗戶關好之後就開始飛快的收拾起了包裹。
她想了又想,雖然覺得對不起那個軟弱卻也溫柔的二夫人,但真正的慕容臻確實已經死了,而她畢竟只是來自異世的一縷幽魂,機緣巧合之下佔據了這個身體罷了,她有感激卻不可能因為這點感激就會願意把自己給搭上。
她本該死了,卻又在這個身體中復活,這簡直就是奇跡中的奇跡,能發生的概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如此寶貴珍貴的際遇,她怎能將其浪費在這些對她而言完全莫名其妙的事情上面?
相國府三小姐?未來的寧王妃?
收拾包裹的手狠狠用力,慕容臻的臉上冒出了各種郁悶憤恨悲涼抓狂的表情。
姑娘我堂堂一代讓全世界警察叔叔特工哥哥們皆束手無策、抓耳撓腮、憤恨不已的絕世神偷、佣兵、間諜、殺手,竟要接受盲婚啞嫁,隨隨便便的就被人決定了終身大事?
你妹啊!
于是某神偷怒了,將房內所有值錢的東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全部收拾停當,然後扛著包裹再次推開窗戶,一個翻身便到了窗外,四顧一圈沒見著任何異樣,就選定一個方向,毅然決定要逃婚去。
什麼相府三小姐?她才不稀罕!
什麼未來的寧王妃?那不過就是個魂淡男人的無聊玩笑!
她如此一個絕代風華、傾國傾城、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二十一世紀大好青年,怎麼可能會任由自己淪落到成為別人玩笑的工具?還要因此而遭受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生的無妄之災,你令堂的!
夜深人靜,相國府牆頭鬼鬼祟祟的探出了一個腦袋,朝左右各打量了一眼,然後輕巧的一個翻身,便已經騎坐在了牆頭。
只見她俏麗窈窕,清麗月兌俗,背上還有一個大大的包袱,隨著她的動作而傳出一陣「稀里嘩啦」的金屬撞擊聲。
此人自然是打算要去逃婚的慕容臻小姐,她雖佔據了這個身體,但卻沒打算要繼承這個身體的婚約,以及其他的所有麻煩事情,她都沒興趣參合。
坐在牆頭,她又低頭看向下方牆外,好丈量估計一下她此刻距離地面的高度,她現在在這個高度跳下去是否會發生摔斷腿之類的事情。
只是她一低頭,竟正正的對上了一雙清透明亮的眼楮,下方正有某個人抬著頭,一臉不知是無辜還是興致盎然的看著她。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她剛才竟絲毫沒有察覺到這附近有人類出現的氣息。
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高牆之上的少女一低頭就對上了另一雙粲然星眸,她一驚,便是不由得身子一歪,然後直接就從牆頭之上跌落了下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