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個妻主是“廢物” 070︰今晚我在思文樓里等你【手打文字版VIP】

作者 ︰ 妃

眼見著繁星簽了字,三姨婆松了一口氣,不急不緩的將紙張收起來放一邊,嘆息著擺了擺手道︰「一牽扯到玩,你就認真了,走罷走罷!」

繁星深深的看了三姨婆一眼,突然轉身出去了。

三姨婆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很多歲,坐在椅子上,捏著額頭,好一會兒,她才拿起筆,攤開那三張紙,在第一張上右側正中寫了三個大大的「和離書」三個字。

略想了一下,她提起筆,快速的寫完一份,又在另兩張紙上抄了一遍,等字跡干了,折好收入袖口里。

早上因為忙著家里的事情,等要處理繁星的事情的時候她已經出去了,只好晚上來辦這件事,現在只等明天去府衙一辦,這事就成了。

她邊想著家里的事,邊向書房門口走去。

一打開門,還未跨出一步,就見繁星跪在了門前,三姨婆一愣,看了看旁邊遠處她的親隨丫頭靜靜的站著,這才明白了她為什麼跪在門口。如眸一定是以為是她罰了繁星讓她在外跪著,所以並未出聲提醒。不然她要是站在書房門前不走,如眸一定會提醒她的。

繁星見三姨婆出來,笑著站了起來,在三姨婆怔愣中將她推進了門里,隨手將門給關了。

三姨婆皺著眉,低喝道︰「做什麼?」

繁星笑而不答,拉起三姨婆手腕,伸手就向她左邊的袖子里探去。如果東西不在衣袖和胸前,就一定在書房里了。

三姨婆見狀,驚了一跳,忙轉動手腕,想將繁星的手甩開,才猛然發現這個一直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佷孫媳手勁竟是如此的大!

她怕繁星看到和離書,激烈的躲避著繁星的動作,還是被繁星掏出了袖子里的東西。

繁星前世里受過訓練,就算這一世里沒怎麼練過,可是這原主本身就是個武功高強的,身體素質好的很,想做什麼不會受到身體素質的限制,要制住三姨婆很簡單。

她打開那三張紙一看,「和離書」三個大大的字印入眼底。雖然已經有了猜想,可是看到的時候還是免不了心里發疼,她將內容讀了一通,掃到左下角證人那里簽了三姨婆的名字,不由氣得胸腔起伏,冷眼怒盯著三姨婆,笑著念出了其中一段話︰「繁星好吃懶做、揮霍無度,成親數月玩雞走狗、打架斗毆,惹來禍事不斷,此等不務正業游手好閑之輩,實擔不起妻主之責,現達成共約,男方賠付女方八百兩白銀,以忠侯府三房姨婆譚名蕭為證,特此立和離書。」

念到最後,捏著紙張的手都氣的有些發抖,她抓起紙張,就將之猛的撕開,邊撕邊怒道︰「要想和離就直說,何必使此下作手段,還真當姑女乃女乃我離不開一個男人不成?!」

三姨婆從來沒有見過繁星如此樣子,這與她腦子里的那個人完全不同,不由有些驚愣。

繁星撕完揚手一灑,雪白的紙屑飛滿了房間,隔著破碎的文書,她氣得一把抓起三姨婆的胸襟,滿臉森森寒意,紅著眼楮怒吼道︰「你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們忠侯府的嫡長子?也對,我一無功名二無爵位三無才能,權勢錢財樣樣缺,就算長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也是女生男相,怎麼配得上高貴顯赫的侯門嫡女?你們皇親貴冑養出來的嫡子,真是好手段!」

一吼完,繁星一把推開三姨婆,氣喘吁吁!

她總覺得事情有變,才故意簽了字,想要知道三姨婆到底在玩什麼把戲,沒想到看到的竟是這樣讓她傷心的一件事。

她不覺得這事是三姨婆背著譚思成做的,因為三姨婆要從成成手里要到三張簽了字的紙,以成成的精明警覺根本就不容易,早上的時候他的神情就有變。她一直以為,他無限制的縱容她是因為他有一顆包容的心,沒想到這內里還有這樣一層意思!把她慣的無法無天聲名狼藉了,要和離沒有人會不支持他,所有人都傾向了他,她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拋棄了!

繁星憤怒極了,只覺心里撕裂一樣的疼。

三姨婆被推的連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子,她不置住的看著暴怒的繁星,一手撫著踫踫亂跳的心口,才平了渾身升起的一種驚駭。從來沒有想到,這個一向單純聰穎的孩子生起氣來竟是如此的嚇人,周身都有一股噬人的戾氣,像要將人拆骨剮肉一般,讓她這個歷經世事的人心里出不自覺的生起了畏懼。

平復了驚跳的情緒,隨之而來的就是無邊的怒氣。成兒與她為了她的性命才設計她,竟然得了這般無禮的對待!

「你……你!」三姨婆指著繁星,氣得一時說不上話來,呼了兩口氣才怨憤的大罵道,「不知好歹的家伙!」

繁星眼神森寒,咬牙微抿著唇眯視著三姨婆。她知道,古代門戶觀念都極為的重,她什麼都沒有,別人看不起她不能怪別人,她正在想著要不要公開她的身份,好打這些人一大耳刮子。此時听了三姨婆的話,從憤怒當中硬生生的拉出了一絲理智來。

三姨婆一向看不上她,要真的是和離書被撕了,應該是惱羞成怒罵她不要臉賴著忠侯府不走這一類的話,應該是鄙視唾棄,是高貴不屑,而不是怨憤,不是說她不知好歹。

繁星拍了拍腦袋,三姨婆隱約是一副為她好的樣子,她不是無恥的人,不會在事發後裝出一副這樣的嘴臉來,那麼說是真為她好了?

可是這與和離書有什麼關系?為她好才要和離,那麼和離代表的意思就是斷絕關系,想起早上譚思成的神色,繁星心里一驚,轉頭問著三姨婆︰「譚府要出事了?」能讓譚府覺得會出事而要讓成成與她和離的事……

三姨婆心里一驚,眼角不自覺的跳動兩下,第一次真正的覺得繁星的與眾不同!

定南王府逼宮失敗她不知,所以看到和離書才會如此憤怒。而一個人能在憤怒之中迅速的拉回理智不自亂陣腳,這種冷靜已經極為難得,而要再判斷出起因的正確的方面,這種理智即使是一些世家嫡女也很難做到!

繁星看三姨婆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五分。她腦子一轉,也沒能想到譚府會出什麼大事。

剛開始的時候,在看到「和離書」那三個字的時候,她的確傷了心,以為譚思成變了心。所以她憤怒、她難過。莫歆跟她分手的時候就很突然,讓她猝不及防,她以為悲劇要重演,一時失了理智。

當你將一個人放在心上的時候,再穩重理智的人接到遽然而來的消息都會失了冷靜,一瞬間她以為自己又看走了眼,以為譚思成是另一個加強版的莫歆,功力更加深厚,連情意都能裝出來。看到三姨婆的反應她敏銳的察覺出了一絲不妥,回憶以往,確定譚思成是真的對她有感情,她又反過來將自己的認定一一推翻,才明白譚思成可能是在為她好。

「譚府參與了儲位之爭,出事了?」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種事才能算得上大事。

三姨婆睜大眼,又是為繁星的頭腦而一陣驚愕。她、她竟然連這種事情都想得到!

她冷笑一聲,才緩緩道︰「忠侯府投靠了定南王,定南王逼宮失敗,一眾參與事變的人全被絞殺,忠侯府可是會惹來滅族之禍!」

繁星驚愕的張大嘴,不置信的喃喃道︰「怎麼可能?」

三姨婆嘴角升起了一抹譏諷,掃了一眼地面上的紙屑︰「成兒是為你好,才要保你性命,誰知你偏是個不要命的。現如今,你將地上的碎紙撿起來粘好,以忠侯府的關系,還是可以去府衙辦理和離的。」她眼楮犀利的盯視繁星的神色,想要看她的反應。

繁星只覺臉上血氣抽走,一片冰涼,心里升起了內疚自責來。

一滴眼淚悠然滑落。

她不怪自己誤會了譚思成,只恨自己不夠信任他!

從小被父親拋棄,長大後又被莫歆背叛,曲折的經歷,就算她一直努力的讓自己快樂,就算她在繁家的別墅里是集萬千寵愛與一身的公主,可是這依然改變不了自己不會輕易的相信別人的事實。

上一次失戀,對她還是有影響的。

她不該誤會,第一反應就是譚思成拋棄了她,只是習慣了不信任,哪怕再努力,就算付出了九成的信任,可是那最少的一成保留卻在意外面前成了最嚴重的惡果。

繁星有些害怕,不由反醒自己。這只是一件小事,誤會解除了也就罷了,可要是踫到了其它的重大事情,如果她誤會了,那時候會不會造成無法挽回的錯?

成成多好啊,遇到這種大事還要想保她性命,她卻誤會他,他知道了怕是要傷心了。

繁星,你要牢牢的記住,譚思成他不是繁亮,更不是莫歆!不是別人拋棄你背叛你,譚思成也會跟著做!

這一次的事件,成了繁星對譚思成堅信不疑的開始。

三姨婆等著看繁星懊悔驚慌,又怕她如此。

繁星回了神,冷靜的問三姨婆︰「定南王雖然不是多睿智,雖然自視甚高,但是她卻從不自大,做事更是謹慎小心,就算她看不清形勢以為自己勝算最大,以她的為人怎麼可能做出逼宮這一種事情?!」

「你……」繁星的意外不置信三姨婆能理解,因為她也是同樣的感受。她見繁星直接無視和離書一事,心里大感安慰,至少這個孩子還是重情義的!可是她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忍不住心里的疑惑,急急開口︰「照你看來定南王就算不逼宮也不可能上位了?」

「廢話!歷來有哪個非當朝皇帝子嗣的王爺能做上皇位的?」繁星不知道譚府是怎麼勾上了定南王府,氣憤譚府自己惹來禍事,說話也不客氣。

「誰說沒有……」三姨婆張口就反駁,卻被繁星厲聲打斷︰「就算有很多那也是王朝未期,政局混亂不堪的時候,你見哪一個朝代建國之初就有這樣的事?別給我舉證,歷史上是有一個例子,可人家做的都是第二代皇帝,上過戰場打過仗,更是開國的功臣,手里不止握有權勢,無論民間軍中更有盛大的威信,定南王她有什麼?」清朝的多爾袞當年權勢如何大?清朝的江山很多都是他打下的,可是不管過程如何,結局就是他也沒能坐上皇位!定南王與多爾袞比起來,可差遠了!

她讀過這個世界的歷史,十幾個朝代里,歷史規律與中國的歷史大致相同,唯一不同的就是這里朝代的壽命要比中國的朝代來的長一點,一統時期一個朝代少則有五六百年,多則竟有上千年的!

三姨婆晃然,臉色蒼白,這麼說,她從一開始就錯了?

「說到底,定南王不過就是個會玩弄權術的人而已!不管她能翻起多大的浪來,結局是肯定了的!」繁星有些恨鐵不成鋼,盯著三姨婆問,「成成明明就是個聰明的,怎麼會做出這種糊涂事來?我都將定南王世女的心上人給搶了,你們竟然也能牽上線!」

三姨婆心里突然晃悟,驚愕的看著繁星,她是從一開始,就是明白的?

「世女看上了老二的庶子,納做了侍,所以就……」

原來是聯姻。

繁星撫額,很無語︰「守成難道不好嗎?為什麼非要趟這一趟混水?嫌忠侯府的榮耀富貴太過鼎盛了?」

忠侯府很有可能有滅族之禍,遇到這種大事,就算三姨婆再平靜,心里還是不安的,如今被繁星斥責一通,更是心神不寧,心底的話也說了出來︰「當初成兒也不願意插足儲位之爭,是我心底不服母姐一生為國,最後忠侯府卻落得一個被奪權出朝堂的結局,心里到底有著不甘,就犯了糊涂。」

繁星知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還是忍不住道︰「歷來開國功臣有哪個有好下場,忠侯府雖然失了權勢,卻是保得了榮華的名頭,你感恩戴德謝天謝地的慶賀忠侯府當年保得滿門性命,沒有落得一個抄家滅族的淒慘後果還來及,竟然還敢心生不服!?我倒是問問你,開國三十九年來,當年的功臣里,有幾個是既保了榮華富貴又得了權勢的?又有幾個家族是有命活到如今的?」

繁星一段話,如當頭棒喝,想起這些年來朝廷發生的事情,很多功臣死的死傷的傷,敗落的敗落,還真沒有一個即保了榮華又得了權勢的,三姨婆頓時只覺醍醐灌頂,心里發寒,驚得手腳冰涼。

「這大禹的江山,是我母親與一眾功臣拼了命打來的,難怪就要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三姨婆仍是有些不能接受事實,悲聲問。

繁星冷笑兩聲︰「你見過哪一個朝代開國的世族,榮華能與皇室相長舊的?就算有幾個,也都是明哲保身,遠離朝堂的。同生共死容易,一起患難也容易,可是要想與帝王共富貴,那是難上加難啊!周冕是多聰明的人啊!」這個時代歷史上的周冕,是與中國歷史上的範蠡同樣的人物。

三姨婆驚的一連後退五六步,大受打擊,差點就一坐在了地上!

她喃喃的道︰「這麼說,是我害了忠侯府了?」因為她心里有不甘,所以受了老二的輟使,勸成兒插手。成兒原本並不願意的。

大姐當年將侯爵傳于自己的女兒,她無話可說。可是佷女沒有女兒,只有成兒一個,以她對老三父親的恨意,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追逐傳于她那個庶妹的,而她身為她嫡親的阿姨,本是最有希望的。可是這個佷女竟是將成兒從小當女兒養,她慢慢的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雖然驚愕于她的決定,但是感念于她與大姐之間的姐妹之情,她還是擁護成兒的。可是心里到底是不甘,以為佷女自私,現在想來,她才是個明白的!

她看得清她沒有長遠的目光,看得清政治背後的殘忍,才寧願將侯府交到一個男兒家的手里!也以此為侯府博得安全的地位。

「你真是浪費我岳母的一片苦心!」繁星下了最後的總結。成成的母親一定是頭腦睿智之人,預見到了那些開國功臣的後果,才讓成成當家理事。事實證明她是對的,禹國里當年那些個功臣,很多都沒有好下場,說起來,忠侯府還算是最好的了,只是可惜了。

房門這時被推開,在門外偷听的六堂姨走進來,先是扶著虛弱不堪的三姨婆坐下,才轉頭認真的注視著繁星,那目光,像是在打量一件新奇的事物。

母親今天處理事情有些反常,又堵了繁星,她不放心就過來看,在門外听到了她的吼聲,于是並沒有進門,結果听到了至關重要的一段話。

她從初見時,就知道這個佷媳是聰穎無比的,只是沒想到她會有如此睿智的頭腦、通透的心思、長遠的見識。

「現在怎麼辦?」六堂姨問。她既然能看清事情的本質,應該有處理的方法。

一听這話,三姨婆立刻來了精神,眼露希望的看向了繁星。

「我不過是史書讀透了而已,能有什麼辦法?」繁星心里生氣,並不說實話。

三姨婆的眼光黯淡了下去,六堂姨心里也是有些失望。兩人都是听說過繁星極喜愛讀史書。

「成成呢?」繁星氣惱的問。她不信是譚思成要投靠定南王府,一定是府里的人措串他的,這個三姨婆的話極有份量。只是她有些奇怪,能措串成功,他心里一定也是有這個意思的,只是他那麼精明通透,什麼原因能讓他冒這麼大的險,起了這樣的心思?

「此事皇上震怒,不問清白,連與犯官交好的朝臣也下了獄。逼宮的首領曾是你岳母手下的得力將領,我們擔心出事,成兒他去京城打點了。」三姨婆疲憊的說。

「你們——哎!」繁星不知具體情況,一听後大急,轉身就向著門外跑去。早知道,她就不在這里耗時間了!要真這樣,成成可就危險了!誰知皇上會不會變了心思,讓人見著了「同伙」當地斬殺的?就算不是,他一個男子在這樣風聲鶴唳的情況下去京城,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

六堂姨還不知此事,一听後大驚,本想細細詢問,看著自己的母親那頹喪勞累的樣子,整個人像是老了好幾歲,忍不住出聲安慰︰「母親,繁星那樣明白,應該有辦法,不過是在氣你而已。」

三姨婆本心里本也是這樣希望的,可是女兒一說出來,她倒是滅了這一分奢望了。她承認她看走了眼,那個孩子不是個一般的。可就算對她有了改觀,就算她再有頭腦,沒有權勢,與常人又有多少區別?在皇權下也是極為渺小的,能幫得上什麼忙?

「我終于知道,隱龍先生為什麼會收她為弟子,成兒為什麼會看上她了。」三姨婆嘆惜一聲,說的卻是別的事。這個女子,將自己的冷靜睿智隱藏于嘲笑怒罵間,用一張單純率真的臉來掩飾自己的深邃。

「其實你听她總是譚府譚府,而不是忠侯府忠侯府,就知她不是貪慕忠侯府權勢榮華的。」六堂姨說著自己的見解,听出了三姨婆語氣里的灰敗,又安慰道︰「不是還有隱龍先生麼?繁星既然如此重情義,定不會不管忠侯府。先生大才,要是有她開口,應該能保得了忠侯府里人的性命。」要是先生能入主朝堂,忠侯府的危機定然迎刃而解。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隱龍先生,三姨婆更是頹喪,乏困的說著極少為人知的秘密︰「隱龍先生十有**是前朝皇室後裔,她怎麼可能去朝廷為官?幫滅了自己國家的人治世?」

六堂姨為听到這個大秘密而心里驚跳了一陣,好半晌才平復了心情。

她的心里極為的沉重了起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繁星的頭腦再好,沒有權勢,在如今緊急的情況下一樣幫不了什麼忙。

「她怕是要去追成兒了,我要不要去讓人將她叫回來?她的容貌……太驚人了。」六堂姨委婉的開口,試探著。京城權貴如雲,雖然建國近四十載,正是國富民強風氣正好的時候,可是很多權貴也有見不得人的陰私,有些人,就好圈養女寵,玩褻貌美的女子。

三姨婆疲憊的搖了搖頭。忠侯府如今還能壞到哪里去?那個孩子既然是個穩重的,也就不怕她闖出禍事來。就算覺得她無用,心底到底還是報有一絲奢望,希望她有辦法能幫到忠侯府。

六堂姨猜得到三姨婆的心思,擔憂的點了點頭。母親在池城待了大半輩子,京城的有些情況她不知道。母親既已決定,她也不能反駁。那孩子頭腦不一般,如此,就希望她能好運了。

繁星一回瓊花園,就見青衣在房內,見了她後就道︰「主子,定南王逼宮失敗了,皇上……」他查了半天都沒有查到忠侯府的銀子被搶,卻是知道了這件事,就打探了清楚。

「我知道了,路上再說。」繁星點著頭,將自己從隱龍居里拿來的包袱解開,一陣亂翻,「青衣,哪個東西是我以前常用的,能證明我淮南王的身份?」如今,要救忠侯府,蟻人門門主身份怕是不夠的。

步青衣從中翻出來一個手鏈和一塊玉佩交到她手里︰「主子有這張臉,還要用東西證明麼?」

繁星一拍腦袋,將東西放入懷里,轉身就走︰「我急壞了。我們現在馬上去京城。」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床上的東西,又系好背在身上。

這東西不能留在忠侯府里,她沒沒有以前的記憶,不知道淮南王與皇室真正的關系是如何,要是有人來抄譚府,看見了這樣能代表淮南王身份的東西,可別惹出禍事來。要是有人以此嫁禍譚府就不好了。

「青衣,皇上要是來抄譚府的家,有什麼辦法能阻止?」她得防著這一點,與逼宮有關的人可不會秋後問斬,很多時候都是就地格殺,她得保護成成的家人。

「主子能抗旨不成?」步青衣反問,一針見血。就算蟻人門權勢大,明面上的文章還是要做足的。

繁星被賭的一哽,說不出話來。

「主子不用擔心,我今天也得到消息,皇上暫時還沒有動忠侯府的想法。依此看來,就算有動靜,應該也是關押而已,暫時不會出人命。」

繁星點了點頭,與步青衣快速出了瓊花園,向著馬房趕去。蟻人門消息網極為龐大,傳播速度也快,譚府里早上應該都得了消息,可是青衣下午才得到,到底是譚府注意著這事用心對待知道的早,還是蟻人門里有人從中阻止了?

繁星一路向著京城急趕,晝夜不停,晚上兩人就騎一匹馬,一個人駕馬一個人小眯一會兒,要是太累了,兩人就在路上睡上一兩個時辰,白天就又換成兩匹馬。

因為有步青衣在,譚思成的消息很快就讓蟻人門的人送來,一路不斷。不過譚思成著急忠侯府,雖然一路上換的馬沒有繁星的質量好,可他是拼了命的趕路,與繁星兩人用得是同一種方法,速度也不比她慢多少。

急行了七天,早上時繁星又得到消息,說譚思成已經到了京城。繁星更加著急,也沒有辦法,只讓步青衣告訴以她的名義告訴蟻人門的人,讓他們盡力的照顧。

譚思成與白綬來了京城,不敢太過張揚,換了平常的衣服,很低調的進了城。

忠侯府很多人都不做官,在京城做官的人更是沒有,雖然權勢大減,可是這麼些年下來,還是有一定的人脈。暗中一番打點,兩人在中午時就探清了大致情況,知道如今能在皇上面前說上話的人就是平了叛亂的新任皇城護衛軍統領範沖,還有新任兵部尚書桓音。

譚思成主張先去找範沖說情,可是白綬不依,堅決反對︰「不行,範沖此次平叛立了大功,正是心中得意之時,我們再去找她,說不準她立刻下令將我們抓了,本來沒有的事,她一想邀功要是將忠侯府拉下水去就不好了。我覺得應該先找宮里的妃為好。」

白綬覺得要穩妥一點的好,她可以不在乎忠侯府幾百條人命,卻不能不在乎譚思成的性命!

譚思成覺得她的話有些是對著的,可是事情緊急,他有自己的想法︰「範沖此人貪財,抓了我們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並不能得太多的好處,沒有我們給的錢財來得實惠。而且我們去找她,反倒顯得坦蕩一點。皇上當年既不是嫡女又不是長女,從十幾位皇女中奪得皇位,你以為她是吃素的?她一生是明君,雖然年勢已高,不代表她分不清楚好壞,此次不問清白抓人,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原因,她可以絞殺叛臣,但是為了保自己的一世聲名,應該不會將其它有關的朝臣斬殺,或許她是在為某個要繼承皇位的人做準備,不過是想要給朝堂換血而已。」

白綬一愣,沒有想到譚思成會想得如此深,心里不由佩服。

「可是公子,你自己心里也不能確定吧?」

譚思成沉默了。帝王之心不可猜測,他雖是這樣想的,但並不代表皇上真的會顧忌自己的名聲,她要是狠下殺心,為下一位即將上位的帝王清除後患也不是沒可能。所以說,忠侯府還是有危險的。

「即使範沖不幫忙,收了他的好處,也不會將他供出去,那個人雖愛財卻不是個卑鄙的。要是去找宮里的妃子,我們沒有人,光打通關節就要浪費好長時間,我們如今等不得,誰又知道那些個男人為了爭寵會不會做出什麼來?宮里的環境太繁雜,任何一個意外都可以置我們與死地,不是我們可以掌控的。」譚思成盯著白綬的眼,平靜的道,「白綬,你要相信我的直覺。」

「我相信公子的直覺,可是定南王她已經死了!」白綬一听譚思成的想法,雖然覺得有道理,卻還是不想讓他去冒險。她沒勸他一個人逃而是同他一起來京城,已經不容易了。

譚思成心里一痛,臉色突的慘白。他辜負了母親,將忠侯府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實在是有愧于母親對他的期望。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將忠侯府置身事外是最好的選擇。

白綬見譚思成受了打擊,知道自己的話說的重了,神色緩了下來,忍不住道︰「你要是嫁一個有權勢的,說不定現在還有人能幫上我們呢!」她對于譚思成嫁于繁星,一直有微詞,不惜一切機會想要譚思成在心里對繁星生出不喜來,讓他看清繁星是怎樣無用的一個人。

「你怎麼知道,有權勢的不會落井下石?」嫁了有權勢的,到時候怎麼讓對方輕易同意他的女兒跟他姓,繼承忠侯的爵位?無論他是什麼下場,星星她不會落井下石,也不會冷眼旁觀。

「你……」白綬被反駁的說不出話來,知道自己在軍事上的頭腦要好很多,可是對朝堂的事情懂的真的不如譚思成,只好同意他的想法。

兩人敲定了去找範沖,就去做準備。

等範沖下朝回府的時候,坐在馬車里突然覺得有人靠近,車簾就被掀開,她警戒的正要反擊,就見有一個東西被扔了進來。

「大人,你沒事吧?」車外立刻有隨從問。

「出了何事?」範沖盯了一眼車廂里的東西,冷靜的問。

「剛好像有一個人突然沖了過來。」車外的隨從回答。

「無事。」範沖的聲音平靜,心里卻是有些吃驚的。對于自己的隨從她了解,雖然沒有多少功夫,人卻是極警戒的,誰的武功高到如此地步,連自己的隨從都沒有看清。

她答完,隨手從身上掏出一雙手套來套在手上,可見其性子謹慎。然後才拿起車廂里的信封,正反一看,沒有任何署名。打開一看,只見最上邊一張紙上寫著「城東匯翔樓密見,有事相求」十一個字,也無署名。下邊的是一張向外翻著的銀票,正面對著她眼楮的,是三個刺眼的字︰五百兩。

範沖拿起了銀票,臉上露出了笑意來。這字是最常用的舒體,寫的工整簡潔,極為標準,很難從字跡上看出來是誰下得筆。而且寫字用的紙墨,都是平常人會用的東西,從中也很難猜出身份來。做事如此謹慎,與這樣的人合作,不怕對方出錯,就怕對方挖陷阱。

她將東西收入袖子里,閉著眼靠在了馬車上。

白綬在遠處的一家酒樓里看著,也不見她掉轉方向,不由有些著急的問剛回來的譚思成︰「公子,她是不是不願意啊,怎麼沒動靜?還是嫌銀子少了?」

譚思成喝了一口茶,吃了幾塊點頭,才道︰「把你用在軍事上的頭腦,用到這件事情上來。」

白綬受教,覺得自己還是不夠穩重,開始動腦︰「她剛下朝,穿著官服太顯眼。能做到護衛軍統領,不是靠關系,那麼也是有點頭腦的,只一個邀約就是五百兩,夠她幾年的俸祿,那麼應該能猜到我們所求之時能讓她得到更好的好處,她應該會去。我們說是密見,那麼她很有可能會回府換了一身衣服再去。」

譚思成點頭,「先去休息半個時辰,我們再去。」

「公子,怎麼現在不去?」白綬很是意外。

譚思成喝了一口水︰「凡是貪財之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得了一兩還想得二兩,範沖沒有多少背景能做到如今這個位置,不止只靠運氣,她知道我們所求之事應該很重要,一定會做足了姿態,不會急著赴約,好能多敲我們一筆。我們一路走來太過緊急,精神都不好,她一看我們的神態就知我們焦急,更會想狠敲我們一筆,只有精神好些,才不會讓她看出我們的急切,不會讓我們太被動。怕是我們去了,還得再等一刻。」

說定以後,就在房間里小睡了半個時辰。白綬不放心,只睡了兩刻就醒了。

兩人去了匯翔樓,在大堂里等了一刻鐘,就見範沖果然來了,帶了個隨從,要了一間雅間,上樓去了。

白綬早已知道譚思成料事之精準,還是有些驚訝。

譚思成看著桌上的菜,等了一小會兒,估模著小二上了菜以後,才跟著上了樓。白綬付了錢,趁人不注意,也跟著上去了。

範沖點了一些能快速上上來的菜,等菜上來以後,也不見人來,急著筷子吃了兩口,就听到門口有了聲響。

她也不急,頭也不抬,緩緩的吃著。該急的是別人,做足姿態,才好拿捏對方。

譚思成一聲不響的在範沖對面坐下,感覺那隨從一直盯著自己,抬眼一看,見對方滿面的驚艷,心里不由有些不悅。他已經盡力穿的平常,又在臉上施了黃粉,遮住白皙的膚色了。雖然是個隨從,可跟著主子應該見過大世面了,無論女人男人,什麼樣的美色沒見過,怎麼還這種反應?

範沖覺出了不對來,抬眼一看,只見端坐在對面女子打扮的人面容俊逸絕美,墨眸沉沉,雖然膚色微黑,可是渾身矜貴,自有一股清華的氣質,真是個氣度翩翩的好女兒。她細細的盯著譚思成看了半晌,才道︰「公子不以真面目示人,可是不夠誠心啊!」

譚思成從小扮女裝,無論神情動作都極為熟練,能被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看穿,還是不多見的。譚思成一听這話,就站起身來要去洗臉。這種雅間里,都是設有水盆。

「小姐!」白綬聲音急快,皺眉出聲阻止。公子的容貌太過迷人,就算趕路急促累了身體,身上的那股深邃之感讓他的魅力有增無減。她有些擔心,正要與範沖說話,卻被譚思成出聲阻止了︰「範統領說的對,是我失禮了。」他給白綬使了個眼色,去將臉冼了。

這一出來,範沖看到譚思成的真面目時筷子差點都拿不住。只見面前男子發如墨染,唇似新櫻,容光之艷朗,姿逸之無雙,使一股逼人的風華撲面而來。不由有些微怔。貌美的男子她不是沒見過,可美到這種程度的還真沒見過第二個!相貌好看也就不說了,可是渾身的那種深邃的氣質帶著些神秘,很是迷人。

誰家的男兒?京城里可沒听說過啊!

「範統領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譚思成在原本的位置上坐下,四平八穩的樣子。

「都下去吧!」範沖其實還沒有點想到,對著自己的隨從一揮手,用這個短暫的時間快速的在腦子時翻著。最近朝廷里也定南王逼宮這一事,與此有關,又相貌絕美的……

白綬不放心的看了譚思成一眼,也跟著範沖的隨從出去了。

「譚公子好快的速度!」範沖笑容滿面,微微的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譚思成面前的碗筷。這事發才半個月,人就已經來了,要是一般的速度,半個月怕也只能從京城到池城了。

譚思成拿起筷子吃飯,對方既然已經開口了,他也就沒必要時與人斗心機了︰「家母已逝多年,忠侯府早已不理朝堂之事,只是如今逆臣做亂,天子震怒,皇上雖然是個英明的,可架不住三人成虎,以前祖母與母親在世時忠侯府也是結了些仇怨的,我恐有人趁機陷害,污我譚氏清白,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他說著,手上遞上了厚厚的一沓銀票。他要是接了就好辦,證明還是有余地的。要是不接,真就危險了。

範沖看著那一沓厚厚的銀票,怕是有四萬兩之多,不由心怦怦直跳,不過她沒有接,也沒有開口說不幫。

譚思成注視著範沖的神色,知道現在打的是心理戰,一咬牙,從袖子里掏出了同剛才一半厚的銀票,放低姿態道︰「還請統領多多照顧。」

範沖笑了,接過銀票,細看了一番,有些急切的放入袖子里︰「好說,好說。在皇上面前說句話的功夫,我還是有的。」

譚思成思成心里松了一口氣。看來皇上並沒有下死心,不然在這關鍵時刻,沒有人敢有小動作。沒銀票送不悲慘,悲慘的是有銀票沒處送。

「範統領能力卓絕,年紀輕輕就憑真本事坐上統領之位,真是讓我輩仰慕。今日見到你的英姿,真是我的榮幸。」譚思成拿起酒壺,給兩人倒了一杯酒,端起自己的這一杯來,「這一杯敬統領。」拍馬屁的話,不是誰都會說的,要說到點子上,可不容易。

範沖听了譚思成的話,就深感此人知心。她家里沒有什麼背景,能坐上皇城護衛軍統領的位置真不是容易,這也一直是讓她驕傲的事情。

兩人邊吃邊喝,譚思成極力的與範沖拉近感情。

「譚府也沒多少銀子,內院之人和侍衛加起來,要有一千多人要養,如今雖說出去了大半,能買到平安最好。要是不夠,還請範統領直接開口,就算花光忠侯府的錢還不夠,我無論如何都會想辦法的。」譚思成開始哭窮。看錢的人總是貪婪的,所以你最好讓她將你的錢搬的一文不剩,才能讓對方有成就感。他這些年來為忠侯府賺了不少銀子,可是連侯府里的人都不太清楚,更別說外人了。

範沖有美人相陪,酒喝的就多了,雖然還沒醉,也有些管不住自己了的嘴︰「譚公子給你說實話,皇上早已下了密旨,讓人去捉拿你忠侯府的人來京,你可要當心啊!」

譚思成不想听到這樣的消息,吃了一驚,呼吸有些重,卻是笑道︰「範統領真會說笑,要真這樣,你敢收我銀子?」話是這樣說,不過也是試探,心里惴惴不安。只拿錢不辦事的人,他听說的多了,尤其是像這種愛錢的人。我就拿了你的錢,沒人見證,你還能拿我怎麼著?!

範沖搖了搖手指,舌頭有些大︰「這你就不懂了,我是看你情面上才收了你的銀票,可以幫你說幾句話,但是左右不了皇上的決定。皇上的心思是誰能猜得到的?如今,我也只有以命擔保,或許還有些作用。」

譚思成听此,倒是微微有些放了心,這是想要更多的好處呢!

「我需要做什麼,還請統領直說。」譚思成模了模袖子,從腰上解下來一塊白玉吉祥佩,遞到了範沖的手邊︰「出來的急,沒有帶多少值錢的東西。」

但凡求人做事,不可能一次將銀子全拿出來,總會依情勢而定,我現在讓你將好處都得了,再想要銀子,那就得幫我辦事。

不得不說,譚思成將人的心理把握的很好,範沖見了譚思成模袖的動作心里滿意了。她拿起來玉佩,放在嘴邊吻了一下︰「這說起來簡單,就單看公子願不願意救你忠侯府數百條人的性命了。」

譚思成見了她的動作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沉著臉不語。天下第一美男嫁了個不務正業的紈褲,這消早都傳到了京城里,他言語之間也提及妻主,表明他已經成了親,這人想干什麼?

「思成,今日一見,範某心中傾慕,你跟了我吧!」範沖說著,伸手握住了譚思成的手。

譚思成心里氣怒之極,很想甩了面前這個女人的手,再上去踹她幾腳。可是他不能,這個女人是他要求著幫忙的。

「統領喝多了,忘記我已經成了親。」譚思成笑著抽出了自己的手。

範沖瞬間變了臉,不過譚思成話說的得體,她面子上過得去,也沒有惱羞成怒,只是冷笑著道︰「就你那妻主,隨時和離了她敢說什麼!你別以為我是在嚇唬你,你出去到蟻人門打听一下就知。要不是看上你,我才不想冒險。今晚我在思文樓里三層庚子間等你,你要是不來,可別怪我不幫你!」

說完,揮著袖子離開。

譚思成心里如墜冰窖,只覺寒意侵體。等人走遠了,一把掀了桌子,飯菜碟碗摔了一地。他不解恨,又一腳將桌子踢遠,才中蹲在了地上,雙手抱著身子。這一刻,滿心的無助。

星星,你從來不會逼迫我。

和離的文書怕是早已經辦好了吧?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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