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繁星森冷的目光,余介有一瞬間感受到了強大的壓力,呼吸一窒,心中升起了一種畏怯的情緒,幾乎有種要退縮的沖動!
她慌忙穩定心神,吃驚的望著的繁星。光氣勢就如此強大,竟然連她都能震住,難怪朝中很多人都懼怕她,想來手段定是不一般了。
譚思成眼見繁星吃酸,心里又是高興她對自己的在意,又是擔心她太過生氣,事情做的過了,拉了拉她的袖子故意問︰「星星,你沒生氣吧?」
「沒生你的氣。成成長的這樣漂亮,不招人喜歡才奇怪。」繁星沒有轉回頭,看著余介的臉色如舊,對著譚思成回答的聲音卻是溫柔。
余介又是一驚,愣愣的看著繁星。這女人的心思,竟然如此開通,半點都不像別的女人那樣迂腐糊涂。
這樣想著,心里越發的涼了起來,這樣一個明白的女人,譚思成那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不愛?看著兩人相依的身影,一時刺的眼楮發疼。
繁星盯著余介看了一陣,冷冷的開口︰「你喜歡成成?」
余介心里一堵,成成……如此親密的稱呼。
她收了那懶散的態度,也不做作扭捏,認真的點頭︰「一見鐘情,再見傾心。」
繁星笑了,笑的很是燦爛溫和,看在余介眼里卻是有些驚心,只听她問︰「有多喜歡?喜歡到愛?愛到連命都可以不要麼?」
余介又是一愣,實在是沒有想到繁星能問出這樣的話來。喜歡到愛?她可以確定她是愛這個男人的,二十二年的人生里,她從來沒有對哪個男人動過心,哪怕知道他已嫁,她也沒有半點嫌棄之心,還是想將人搶過來。
可是,連命都不要……
任何一個活的好好的人,沒有哪一個是不惜命的,不是她怕死,只是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樣一個問題。
不過,只看她想從夜無月手里搶男人這種瘋狂的舉動,分明就是不要命的行為。她哪里不知道,要是弄不好,她會在此事上丟了性命。
想到這里,余介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繁星見余介點頭,心里不快,還真是一個不怕死的。她冷笑一聲,語帶嘲諷︰「這種事情,還需要考慮麼?你既如此說,我便向你發戰帖,明天城外落鳳坡見,你我比試一場,不死不休。」
譚思成面色不悅,握緊了繁星的手,不贊同的看著她。
余介身體一震,驚愕的瞪大眼看著繁星,她實在沒有想到,這個長了一張男人臉卻做事果決手段狠辣性子比誰都女人的攝政王,會如此女兒情長,說出這樣沖動而不負責任的話來!
不死不休!
她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這代表了兩人中只能活一個!不是她余介怕死,而是夜無月她怎麼可以這樣?她到底是自負不會輸還是怎麼的?要是她死了,皇上勢孤,這天下,十有七八可是要亂上一陣子了!到時候,生靈涂炭,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為了一個男人,你連對國家的責任都棄之不顧了嗎?」震驚之下,余介沖口問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她向來懶散,從來都不是憂心天下的人,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然而這個女人做了了攝政王,卻將自己的責任輕易的拋棄了!
這話問出口,連余介自己也意外了。她的責任心可沒有這麼強,夜無月能讓她連這種話都問出來,可真是「有本事」!
繁星瞄了余介一眼,一股睥睨的氣勢自然而生,無端的就高高在上了起來,她看著余介說了一句話,見著遠處來了人,拉著譚思成就走。
「你將國家放在了成成的前面,就沒有資格來跟我說這種話!」
譚思成還在想著怎樣讓兩人取消了約戰而不讓繁星心底排斥抗拒,雖然兩人感情向來好,可這必定是女人之間的約定,她為他出頭,他貿然開口阻止也是不行。猝然間听了繁星的話,心神大震,驚憾的猛然側頭,盯住繁星的臉看。
她說,她說,她將他放在了國家和責任的前邊!
感動,瞬間如狂風巨浪一般席卷了他整個身心,只能看著她愣愣的跟著她走。
夜繁星,哪怕你以後真的想要娶側妃,我也不會反對了,這輩子,在你手里栽定了!
余介也是驚愕,看著兩人離開,追在後邊說︰「你一個要娶側妃的人,也配說將他放第一位這種話?!你難道不知道這種事會讓男人傷心嗎?!」
繁星站住腳步,回頭看著怒氣沖沖跟過來的余介,波瀾不驚的問她︰「娶了又怎麼樣?誰規定我娶了就要踫?」
余介收住腳步,驚訝的看著繁星。也對,她要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娶了不愛的男人,也會這麼做。一個連責任都能放到譚思成前邊的人,這點子事又算得了什麼?只是因為這個女人太女人了,所以她沒想到她會女兒情長,也就想不到她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了。
在這個女人面前,她變的沖動毛躁不穩重,火候真是比不得人家的深啊!
段紫煙此時正站在不遠處門外台階之上的走廊上,蒼白著臉,怔愣的看著繁星。
他有恭義王妃的幫助,在短短的時間內已經初步將事情的因由弄清楚,因為有些事要問譚思成,便親自來請,沒想到听到了這樣的話,所有的期望與熱情猶如被人當頭澆了一大桶冰水,渾身刺涼刺涼的痛。
他知道她愛譚思成,卻沒有想到她會如此排斥他。
繁星瞟了段紫煙一眼,拉著譚思成走了,留下失魂落魄的余介和黯然神傷的段紫煙。
等譚思成回過神,已經坐在了回攝政王府里的車上了︰「哎,我們就這麼回去了?思詢思肴他們三個還在恭義王府里呢!」
「有如意他們呢,放心吧!」繁星笑著坐到譚思成身邊,抱住他的腰,有些撒嬌的道,「成成,以後你不要來參加這種活動了,盡是一些狂蜂浪蝶。」
譚思成失笑,她這是吃酸了呢!
「好,能不參加就不參加!我就坐在家里,來處理你招惹來的麻煩。」
繁星嘟了嘟嘴,以兩人的相貌,那是走到哪里都是亮點,不想被人注意都難。她反正是要出去上班的,總是會遇到各種人,也難怪成成會這樣說了。成成雖然做生意,可是見到的大都是商賈之家,那余介是官家小姐,一定是在上次上元節時在太和殿參加宮宴時見過他的。如果沒猜錯,段紫煙,也是那個時候第一次見她的。
唉,生的太好,果然麻煩啊!
「等我處理好姜斐的事情,我們馬上就走,好不好?」繁星認真的道,「找個山清水秀的小地方,隱居起來,過安穩的日子。」
「好。」譚思成也不計較她話里的可行性,不問她什麼時候能實現,只因她給了承諾,他就信她可以做到。
然後,譚思成將在恭義王府發生的事告訴給了繁星,繁星一听,臉色就沉了。
她找到師兄,請他去宮里給太後看病,後來從宮里出來,有些不放心,就跟去了恭義王府,沒想到還真的發生了事情了。
「我讓人去查吧,你不用太過擔心了,敢設計你的人,膽子可不小,如今怕是都把證據滅了大半,一時怕是查不出來。」繁星安慰譚思成,看他坐的不舒服,又加了一個軟枕給他靠到身後,讓他在車里坐的舒服。
兩人剛回了王府,太後就喚他們進宮議事。
繁星去了時候,卻知原來是關于給朝臣女子賜婚的事情。
聯姻,是一個很好的制約朝臣、平衡權力的方法。本來先皇剛崩,還未下葬,詩會這種事情要是有眼色的,決不會有人來辦的。可是恭義王府辦了,就可以看得出是誰在背後授意了。沒有攝政王點頭,誰敢有這麼大的膽子?而攝政王,是支持皇上的,她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
太皇太後不過就是問了譚思成一些誰家的人與誰家的人看起來關系親厚,誰家與誰家的人看起來關系疏遠有間隙這些事情。譚思成將自己的觀察一一說了,其實這種事,他覺得太皇太後應該都清楚,就算問他,怕也是走的過程,考察他些什麼。反正最後不管誰喜歡誰誰不喜歡誰,為了穩固皇權,他該給誰賜婚還不是一樣給誰賜婚?
連星星這個幫他女兒奪位的救命恩人都能算計進去,更何況是別的人?
等太皇太後問完了,他看兩人有事要商量,知道是一些政事,他不適合參與,就很知趣的去外邊轉轉,讓兩人私下里聊。
繁星與太皇太後也沒有什麼事,不過就是商量將誰家的公子指給誰家小姐這種事,一談完,繁星立刻出了太皇太後的宮殿,去找譚思成。
「怎麼不去屋子里,外邊這樣冷,身子可受得了?」繁星見譚思成在外邊,走邊去拉起他的手,覺得涼涼的,心疼的捂在手里問。
「無事。」譚思成回頭看了遠處太皇太後的宮殿道,「忙完了?」
「忙完了,我們回去吧,如意他們應該回來了,問一下你的事情是怎麼個結果。」
譚思成點頭,兩人回了王府,如意思情那群去恭義王府的人果然已經回來了。經過詢問,才知是恭義王府里的一個小侍小時候在人牙子那里時認識同在那里的念惜,「偶然」相逢下,念惜就被人拉去說了兩句體已話。不過等念惜察覺不對回去時,一群人已經過來了,而那個小侍與念惜分開後就已經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