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轉過身,他已走到了她跟前,闐黑的眸子如同暗夜的星辰,略帶薄涼的光芒,微微翹起的唇角性感而迷人,「我想當成生日禮物送給我未婚妻,可不知道合不合適。」
她靜靜地看著他,曾經屬于她的溫柔的低喃,如今只是對另一個女人而已,從離開的那一天,她就已做好準備了,此時,如此直面,才發現面對又是一回事。
心有些絞痛,似乎裹著濃濃的傷悲,一如他手中的情之淚。
黑珍珠似一顆淚水,流轉著神秘的光澤,像一個不小心誤入人間的優雅精靈。
她的眸中印著黑珍珠深海般深邃的色彩,也能體會出它的波濤暗涌。然而,她卻讀不懂自己的心,一如她讀不懂男人如黑珍珠般矜持穩重的外表之下的那顆心。
他也許是愛過她的吧,並不是源于愧疚。
想起那一日,她曾對著他吼︰宗聿冥,請你不要這樣好嗎?我並不需要你的寵愛,我也並不需要你的愧疚,哪怕你罵我都行。
他的回答是︰容顏,你為什麼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
另一種可能是愛嗎?
那時的她是懼怕去思考這個答案的,她怕他真實的答案將自己的靈魂也吸附了進去。而此時,卻是沒必要去深究這個問題了,因為眼前的這名男子只是將她當成路人而已,就如昨夜,即使她被人調戲,他亦可以淡漠無視。
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頸項,有那麼一絲冰涼的夾著溫暖的旖旎,直入她的心底,身體亦輕顫了一下,她有些慌亂的取了下來。
「宗先生,黑珍珠真是母貝最傷痛的淚水,歷經了歲月的磨難才有了如今的璀璨結晶,如此高貴而神秘的禮物,我相信你的未婚妻一定會喜歡的。」
她走回到茶幾前,將項鏈放下,然後迅速的走過他的身旁,「再見,宗先生!」
門闔上了,亦將她所有勇氣都關閉了,腿有些軟,握著筆的手心早已濕透了,原來最痛苦的折磨並不是失去記憶,而是明明相識卻要強裝遺忘。
最熟悉的陌生人,原來不過是曲終人散之後的最憂傷的回憶。
※※※※※《總裁,不要你負責!》※※※※※作者︰心若煙霏※※※※※
宗聿冥走回到沙發前,凝著茶幾上那抹黑色,闐黑的眸光中泛出清冷的光,點燃了一支煙,隨意的燃著,直到燃到了煙蒂,他亦沒覺察,當手機鈴聲響起之時,才發現指間已多了幾個水泡。zVXC。
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他冷硬的唇角柔和了許多。
「叔叔,爸爸說你用天價拍了一顆黑不溜秋的石頭,是真的嗎?」
「是呀,送給蜜蜜當生日禮物,好嗎?」他輕笑著,真無法想象堂哥居然會把價值不菲的黑珍珠說成石頭,看來他是純心想來調侃自己。雖然,他是高出了市價許多拍得的,但怎麼著也不至于淪落到石頭這個份上吧。
「叔叔,我可不是你的未婚妻呀?冰純阿姨都嫁人了,你就別惦記著她了。」
蜜蜜人小鬼大,他真有些懷疑當初醫生治好了她的再生障礙性貧血,卻又治壞了她的腦子。若不然明明一個天使般可愛的小女孩,怎麼就突然變成了小惡魔?
當然,醫生是沒這個本事的,而蜜蜜也僅是被堂哥寵壞了而已。他真得無法想象,像堂哥那麼大男人的性格,居然會將一個小女生寵進了骨子里。
听著她那種和堂哥如出一轍的調侃語調,他故意提醒道︰「小蜜蜜,是誰說長大了要當我的未婚妻呢?」蜜蜜剛帶回來的時候,她總愛粘著他,因為他的笑容像極了寧滄蓮。
他真沒想到世界居然如此小,堂哥一夜對象居然是蓮的工作伙伴喬煙。可是,他們卻真得僅是一夜而已,沒有愛的成份在內,即使生下了蜜蜜,喬煙卻是愛著自己的另一個好友席默燁。
堂哥也是有女人的,如今卻是因為有蜜蜜的存在而收斂了。想到蜜蜜,想到自己曾經本可以擁有如蜜蜜一樣的小公主,他的心就無法平靜下來。
「才不,叔叔,你又不會陪我玩,蜜蜜還不如當爸爸的未婚妻。」蜜蜜奸笑了幾聲,小聲說道︰「對面那個叔叔旁邊的阿姨倒是挺漂亮的,不過,我看你是沒戲了。如果真沒戲,我就勉強接收你吧。」
「叔叔,叔叔——」蜜蜜見電話的這端沒有反應又叫了幾聲,听到他應了一聲,她又抬高了分貝將先前的話重復了一遍。
宗聿冥的臉色沉了下來,那一端的蜜蜜早已在他發火前掛斷了電話,宗聿冥絕對相信,此時堂哥一定在旁邊偷笑。
他站起身來,點燃了一支煙,望著斯坦福市的夜空,很璀璨,也很憂傷。
有些時候再熱鬧的風景,也會化為自己心底的一縷憂傷,源于他曾經一味追求的幸福早已支離破碎。
容顏走出酒店的時候,柏西玦正好打電話過來。
「西玦,筆已經拿到了,你到我宿舍來取吧。」
「我已經在你宿舍了,你是不是還是酒店?」柏西玦關切的聲音傳來。
「嗯,我坐錯車了,現在馬上回來。」回去時,她沒再坐錯,僅半小時就到了宿舍門口。
「拿好了,別再亂丟了。」
柏西玦接過了筆,返回車里,從里面拿出一個首飾盒,「送給你的。」
「什麼?」容顏沒有伸手去接,疑惑的看著他。
「放心,不會是什麼求婚戒指,」
容顏睨了他一眼,很懷疑他平時是不是裝酷,這樣的話和他的外表實在是太不相符了,從每一次遇見他,她就被他給騙到了。出之將過。
「看看喜歡嗎?」
容顏打開一看,是一枚水蓮花胸針,剔透的水晶很純淨。
「西玦,我不能收。這份禮物太貴重了。」
「容顏,我原本打算把情之淚拍回來配你的旗袍的。」
容顏搖搖頭道︰「有緣分才能得到,我並不是情之淚的主人,只是,女乃女乃會不會傷心?」
「女乃女乃和你是同一種說辭,得到情之淚的人都是有緣人。」柏西玦凝著她,微微一笑道︰「我走了,周末你來的時候帶著水蓮花給女乃女乃看看。」
「好吧。」
容顏答應了下來,目送著他離開,轉過身朝不遠處的人喊道︰「伊琳娜,快出來吧。」
「唉,真是可惜,沒看到道別吻。」
伊琳娜從大樹後面走了出去,搭著她的肩道︰「不過,冷先生原來是會笑的呀,真是可惜了,我忘了拍照了。」
「伊琳娜,你又不是狗仔。」
伊琳娜愣在那里,沒理解她的意思,見她走遠,趕緊追了上去,「顏,快告訴我狗仔是什麼?」
「我就是不告訴你。」
容顏早就找到了遏制伊琳娜八卦的方法,她不會的中文詞匯,絕對比八卦的吸引力大。
回到宿舍,她接到了博士的電話。
「顏,你準備一下,明天和我一起去澳門。」
「博士,這麼著急,是出了什麼事嗎?」
「沒事。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九點我來接你。」
事情來得有些突然,直到第二天上了飛機,博士才告訴她,一周後這里有一場學術會議要舉行。在這之前,還要救治一個危重病人,他便選了她當他的臨時助手。
「顏,單有理論是不夠的,你我都不能整天鑽在實驗室里,有挑戰性的手術我也會接。」
「博士,我明白。謝謝你給我機會。」盡管她有幾年的臨床經驗,但是真正上手術台也僅是給那個小女孩做手術那次,手術經驗真得是匱乏的。
下了飛機,病人的家屬已經在出口等候了。
「莫爾博士,謝謝您能來。」一位五十多歲的貴婦人迎了上來,激動的握住他的手,「你辛苦了,請先隨我去酒店。」
「唐夫人,我叫你準備好的唐先生的病例資料帶來了嗎?」
容顏跟著博士坐近了車里,沒想到自己的導師是這麼雷厲風行。
「博士,這位是?」
當莫爾博士將唐夫人遞過來的資料交給容顏的時候,她總算注意到她了。
「我的助手。」
莫爾簡單地說了一句,便讓容顏仔細的看病例資料,然後要求她立刻制定出切實可行的治療方案。
「博士,病人的顱壓太高了,如果再不排除腫脹,可能會危及生命。」
「不錯,繼續。」莫爾閉眼听著,一副悠閑的模樣。
「我認為,必須將顱骨切除。」
「小姐,你不要開玩笑,切除了顱骨我丈夫怎麼還能活?」唐夫人著急的插嘴。
「顏,繼續。」
莫爾的話,讓唐夫人很快閉了嘴,「你認為是一側還是兩側?」
莫爾的聲音很平靜,容顏卻是感受到信任的力量,她淡淡的說出兩個字,「兩側!」
「好,顏,真不錯。」
莫爾睜開了眼楮,朝唐夫人道︰「唐夫人,請你讓醫院安排好,今天晚上八點開始手術。」
他說完又朝容顏道︰「顏,休息半天夠了嗎?」
容顏點點頭,有什麼比生命更珍貴的,難怪這一路上莫爾博士都讓她好好休息,這樣即使下了飛機,倒時差的情況也並不很嚴重,再有半天睡眠,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