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用畢餐食,待柳姿明藍撤了桌子上的茶點,柳含笑飲著消食茶道︰「把窗子打開吧,這個冬天還沒下過雪呢」
聞言柳姿明藍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擔憂,上次去荷香園被楊氏責罰的事可沒過多久,再說小姐的身子…
許久一旁的明藍才對柳姿道︰「我記得去年舅老爺送來了一件銀狐皮披風,說是從南山獵來的,你去把那件披風拿來吧。」柳姿看了明藍一眼,也沒反駁,就去了衣櫥去取衣服。
柳姿給柳含笑邊系上披風,明藍則給一個掐絲琺瑯手爐里加了些銀絲碳,遞給柳含笑。
這才把窗打開了一點細縫,讓柳含笑坐在靠牆處,外面的風盡量吹不到。
雪已經快停了,雪層已經沒及腳踝,外面已經有丫頭開始在掃雪了,柳姿剛想出聲制止,柳含笑就搖了搖頭,不用了,她看的不是雪,是回憶,她喜歡雪卻又討厭雪,只因她永遠記得下雪的芳華殿有多冷…
這還是這年的第一場雪呢,就在三個月前她還在擔心下雪後她和顧嬤嬤還有荷韻怎麼辦,現在,柳含笑模模身上的披風,再也不用擔心了,不光是顧嬤嬤,荷韻,還有她自己,因為慕容飛雪早已成了冰冷的尸體了吧。
收起神思,柳含笑平復了一下心情,看看放在紫檀木桌上的銅壺滴漏,辰時快到了,柳慶元和楊氏快回來了吧,柳含笑又看了眼著窗外,道︰「把窗關了吧。」說著離開躺椅,柳姿明藍聞言不由舒了一口氣,柳姿立馬上前關了窗,明藍接過柳含笑遞來的手爐掀開蓋子,往里面加了幾塊銀絲碳,再遞了過去。
外面就有丫鬟通報說是萱雨院來人了,掀開簾子,進來的是明月,今日的明月穿了一身桃紅色的嶄新襦襖,映的越發的面若桃花,只見明月來到柳含笑跟前笑道︰「今兒奴婢領了這美差,來迎我們三小姐,侯爺和夫人剛回來了,現在已經到明安堂了,讓奴婢請三小姐過去呢。」「明月這嘴兒越來越甜了。」柳含笑笑道,「勞煩明月姐姐了。」「三小姐折煞奴婢了。」明月趕緊福了福身子。
柳含笑一行人剛到明安堂門口,就見了同樣得到消息來了的柳含茹,雙方先是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對方的衣著打扮,只見柳含茹罩著粉色披風,穿著一身杏黃色繡紅邊對襟短襦襖,荷葉邊的煙綠色羅裙,頭上戴了支白色羊脂簪,在這一片雪海中遠望去像是一朵綻開的小花,清新嬌女敕。
反觀柳含笑的裝扮,柳含茹差點沒背過氣來,就不說那件銀狐披風,就里面那衣服上身一件煙紅色淨色秀銀絲上衣,洋紅色撒白花襖襦裙,插著五彩水晶石瓖嵌的步搖,一身嫡女的派頭,紅色紅色柳含茹滿眼都被紅色覆蓋,這就是庶女啊連個紅色都穿得小心翼翼,柳含茹看著自己上衣的紅色描邊,壓下心頭的憤恨,迅速綻開笑容道,「三妹妹早啊。」「二姐姐也早。」柳含笑也親切回道,不就是做戲嘛,客套了幾句兩人就相攜一同進去,柳慶元和楊氏已經坐在主位等候,身上都還穿著進宮的朝服。
大齊歷代的禮法,大年初一,王公貴族要先進宮向帝後拜年後,得到帝後的賞賜,再回來接受子女的拜年,柳含笑和柳姿齊齊走到大堂中央跪在丫鬟早已準備好的絨氈上,道︰「女兒給父親母親拜年了,祝父親母親新的一年身體安康,萬事順利。」
「好,好,新年新氣象,為父希望你們好姐妹新的一年里要更加恭順,和睦相處。」柳慶元高興地道,遂從旁邊丫鬟端的端盤里拿出紅包分別遞給柳含笑和柳含茹,楊氏听著柳慶元嘴里的好姐妹,心中極為不屑,但面上到底也沒顯露出來。
「謝父親教誨。」柳含笑和柳含茹齊聲道,輪到楊氏,「你們也長了一歲,要更加懂得分寸,學會做人做事,知足常樂,就是娘的乖女兒啊。」楊氏狀似欣慰的道,話雖是說給兩人听的,只是從頭只看向柳含茹,說道最後一句才看向柳含笑。復又從盤子里拿出紅包,遞給兩人,柳含笑兩人接過福身道︰「謝母親教誨。」
拜過年後,柳慶元又說了些新年新氣象的話,這個大年初一的所有形式算是走完了。
過後柳慶元回了竹青院處理前段時間因請病假堆積下的公務,柳含茹則回了自己的院子,至于柳含笑則跟著楊氏去了萱雨院。
到了萱雨院,進了暖閣,柳含笑扶著楊氏坐在榻上,笑問︰「不知娘讓明月姐姐喚笑兒來有何事,可是想笑兒了。」听著柳含笑促狹還有興奮的聲音,一眾丫鬟婆子也都低笑起來,
「你呀,嘴越來越貧了。」楊氏笑罵道,又問了今日吃了些什麼,昨晚睡得如何之類的話,這才揮退一眾丫鬟婆子,獨留李嬤嬤在身邊伺候。
「這趙定康和蘇國公府的二小姐蘇靜賜婚了。」楊氏嘆了口氣道,「今早皇上在大殿上親自宣布的。」柳含笑看著楊氏,這豈不是說儲位之爭已是徹底展開了。
「所以你嫁給郭允默的事也提上了日程,這皇上說好事成雙,索性宣布郭家,趙家同時迎娶,欽天監算的日子是四月初十。」楊氏說到此處不滿的道︰「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故意的。」一旁侍候的李嬤嬤听了趕緊勸道︰「我的夫人,小心隔牆有耳啊。」
說不定真是故意的,柳含笑暗道,對這位前世她名義上的卻自始至終沒見過的父皇,柳含笑還是有耳聞的,在位二十六年,大齊風調雨順,除了偶爾進犯的西涼,可說政績無暇,世人說,「開天闢地,唯有永徽。」算是對他最高的褒獎了,可在她看來,一個連自己都管不好的男人算不得是一個好帝王。
楊氏見柳含笑皺著眉頭顯然在思考,只以為柳含笑還在為她剛才所說的事擔心,遂輕拍柳含笑的手安慰道︰「這日子雖是短了點,但笑兒放心,娘會盡可能的在這段日子里把所有的本事教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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