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赫舍里皇後的寢宮,不是早就禁止進入。依稀記得上一個倒霉的闖入者被打了整整一百大板,直接殘廢。我咽一口口水,我現在不單單是‘擅闖’,躺在故皇後的寢宮,這根本是妄取代皇後。僭越之罪是大不敬!若是有人告訴康熙,我怕是直接就‘午門斬首’。
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外冒染濕衣襟,多度的恐懼再度引發心痛。
「快!扶我起來!」連咳帶叫,我氣喘吁吁、氣急敗壞、焦急萬分。
而她卻不緊不慢地走到床邊,掩一掩被角,慢條斯理地說︰「安心睡,沒事的。」她見我一臉不解也不再多做解釋,徑自走向圓桌點燃香爐。不一會兒,青煙徐徐升起,她端著香爐重置在床頭。幽幽的香味竄入鼻腔,清新淡雅讓聞就舒心又昏昏欲睡。
「這是凝神的迷迭香有助睡眠,姐姐就安心睡吧!」
迷迭香,那是貢品,她怎麼會有?
迷迭香開始發揮助眠的效應,香凝一張一翕的紅唇上下翻動更是在催眠。我沒繼續想下去,也無法想下去。精神放松,不消片刻我又昏睡過去。迷迭香,她怎麼會有……
晌午——
驀地睜開眼,手腳能活動自如。慵懶起身,冬日陽光還算溫暖。不算耀眼的陽光灑進屋內,昏暗的屋子變得亮堂。整理好床鋪,消除痕跡,退出屋子,掩上門。忽地發現院子里的菊花敗了。
已是冬日菊花敗了也屬正常,腦袋里一閃而過昨夜在御花園的菊花還開得正旺。同是皇宮怎麼差這麼多,想來昨夜匆匆路過沒有細看,今日倒是得閑去看看,看看是我記錯了,或有人有心了。
答案是後者。御花園的菊花看的美極了,球形飽滿顏色豐富。有心人把七色菊花排列成形,冬日不敗的彩虹。
早就听聞菊花顏色繁多,一直未有緣得見,著實大開眼界。還有這冬日里花開不敗的技法,也一定讓人大開眼界。
耐不住好奇,隨意找來一個小太監問了問。得知澆灌著花的水每日都必從湯山溫泉運來,頗有‘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而這肥料則是殘花。‘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落紅’非‘無情’,花是‘無情種’。踩著同胞的身軀獲得的邀寵,這花和這皇宮真是‘相得益彰’。
本是愛菊之人,聞得此便毫無賞花情。‘菊,花之隱逸者也。’在這終究隱不了絕代芳華。
乏了,匆匆趕回景福宮。一回宮,見了宮門口都是人在搬花。進了庭子,眼里周圍都是菊花。眼瞅著庭子都快放滿了,仍有人搬花進來。
宮里的大太監常裕笑盈盈走來,道︰「格格大喜,十四爺差人送花來,怕是……」他欲言又止,笑而不語。
料想他是覺得我臉皮薄不方便說,那含笑獻媚的眸子打量。十四正式得寵的時候,此時不巴結更待何時。我就想呢,平時都不搭理的,今個突然熱隆起來。呵,‘笑嘻嘻不是好東西啊!’
我只當什麼也不知道,避開他刻意的奉承,快步回房。只短短十步,細細碎碎的耳語仍會傳到耳里。就算想要裝作充耳不聞,但那些怪異的目光也不能視而不見。總覺得自己想只猴子,被人駐足觀望。
回房間,關上門,制造一個隔絕的空間。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絕不是十四他從未這樣‘熱情’,而且一個阿哥也不能指示人送花。那位老謀深算的母親,拿自己的兒子當幌子,無恥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