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這般冥頑不靈,我要她從此側地明白。定要像個法子,既讓她知難而退,又必瞞住十四。
又過幾日,正月十五。為了慶祝元宵,宮里又是一陣忙亂之象。慶幸自己早已月兌離這‘忙碌一族’。出外封王的阿哥、遠嫁的公主,除夕夜趕不回來的今日都趕回來叩拜康熙。乘此機會,宮人也都開始一年一次與家人會面。人人都沉浸在和親人會見的幸福之中,而我只能獨自坐在房間里發呆。
花仍是不斷送來,別房的格格漸漸習慣,不再小聲議論。我卻還是只能像只鴕鳥似的躲在屋里,哥哥得到升遷去了閩浙,父親去巡視黃河的堤壩工程。百無聊賴的坐在窗前,靜靜凝望遠處隨風搖曳的花。菊花!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門外忽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懶懶的不願起身,就喊了一聲讓他自己進來。那是一個小太監,他放下一封信便匆匆離去。就不能直接遞給我嗎?悶悶的,我無奈起身去看。打開一看,哥哥的家書。
嘴角暗自揚起,心里知道是誰如此貼心,知道比起花來,此刻,還是‘家書抵萬金’。心里不能說是萬分激動,也有百分。拆信一視,我頓時失了顏色。雙頰不住發燙,只看了幾行就看不下去了。這封家書,我該那它怎麼辦呢?
「字字珠璣啊!」我隨意疊好,放進香爐里焚了。本該是好好保存的,可哥哥這樣寫來,留下反而成了禍患。
年羹堯,我的好哥哥啊!你是急著要高官厚祿啊!這封家書字字不離你的四爺,這是代寫的情書,還是說媒的娉書啊!借口說替我找個好婆家,就是為自己謀劃將來。兒時種種,到現在也只能這樣了!當真是一石二鳥之計,你也斷斷不必如此著急。隨意吧,目的一樣就算了,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就罷了。
信封里還有一疊東西,打開一看是編寫齊全的樂譜。
「仄平仄仄……」
完全看不懂,這到底是什麼呀!看的頭都暈了,還是沒搞懂這到底是什麼。送這來干什麼?無意間掃到曲子的名字,我頓時如醍醐灌頂一般,暗示我用這個討好那人。「噗嗤。」我忍俊不禁,虧他想的出來。
一陣短暫的笑聲過後,我想起那人斷弦的那把馬頭琴。這個時代配根弦難如登天,換把琴,以他那種吹毛求疵的性格。又是一陣失笑,這會兒,估計還沒找到合適的琴。蒙古人的馬頭琴,這兒根本買不到。蒙古……小雅,听說扎德為了什麼事來了,她今天也該來了。
正想著就听見門外傳來她的驚呼聲,是為了那堆花吧!悉悉索索,鬧了一陣,她終于戀戀不舍地進來。她很少進宮,難得來見我。今天有機會,她拉著我不放,閑聊起來。
「姐姐,我告訴你件事!」她神秘兮兮的湊到我耳邊,悄悄說︰「哥哥要向和碩公主求婚。」
求婚,他要成婚了。往昔一幕幕又浮現眼前,心中泛起異樣的不悅,是驕傲在作祟。看她那小心的模樣,這事大概沒定下來。而這婚不肯能成,康熙不願女兒遠嫁,為了平衡科爾沁部落的權力也不可能答應再聯姻。想到這層結果,緊張的心放松下來。不知從何時起,我也有幾近變態的佔有欲了。
不去想接下來的事,我自顧自的說︰「我要一把馬頭琴。你能替我找個好師傅做一把嗎?」
「啊!」她一時跟不上我的思路,緩一緩反應過來,她說︰「找哥哥啊,他可是個中好手。」
扎德!我心頭一驚。又是那哀怨的眼神,為什麼總是要提到他呢!悔婚時,他黯淡無神的目光,僵硬尷尬的微笑。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無盡的夢魘。他是我心中最陰暗的部分,我手下第一個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