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靜點!你冷靜點啊!」駱鈺晏只能不停地勸。男女有別,他又不能做進一步的安慰。
「你不懂,你不懂啊!——啊!——」一味的聲嘶力竭的大喊,「你們不會懂得,不會懂得!」
駱鈺晏也沒有辦法,孤男寡女的也不辦法,他帶上藥箱趕緊出門。
哭得累了,喊得啞了,一切完了。哭鬧了好一陣,渾渾噩噩的起身。眼里噙滿淚水,卻一滴也留不下來。恨多過悲傷,也許只有在復仇的那一刻,才能痛快的灑淚。
我抹去眼眶的淚水,呆呆地坐在圓凳上舌忝舐自己內心的傷口。他日,胤淪為我階下之囚,我一定要他償還我今日的痛。他會後悔的,他一定會後悔的!
「在想什麼?想要自我了斷?」
「落井下石,你慣用的把戲!」
「手怎麼樣?」他絲毫沒有生氣,他的目的已經達成,我的心比他那日地痛,有過之而無不及。
「嘖嘖,芊芊玉手變都成紅彤彤辣雞爪?」他毫不避諱地拿起我的手,評頭論足,「傷的不輕吧!」
我揚手便是一巴掌,「還能扇巴掌!」
「呵呵,伸手不打笑臉人吶!」他還是微笑著,這次,明顯多了些寒意。
「呵,我只是用實際行動告訴你,我的手還能扇巴掌而已。」
「嗯,很好。」他眼里閃過絲絲凜冽,就像是在說‘你會後悔的’一樣。他轉身離開。
他走後不久——
我氣急了,把桌面上的東西統統掃到地上。如此還是不夠,心中聚集太多怨氣。我推開門,瘋狂的沖了出去。我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一直向前狂奔,就仿佛是要跑到精疲力竭才算完。
出辛者庫宮門,沿著寬闊無人的長廊,我不知跑了多久。驀地,有人拽住我,強迫我停下。
「跑那麼急做什麼?」
攔我的人正是胤祥,他身邊還站著胤禛。
「啊,你的手怎麼了?」他一眼就發現我手上紫紅的淤青,他一眼就認出那是夾棍用刑的傷痕,「誰夾你的?!」
我像燙到似的迅速收回手,將手藏進袖口中。不想讓他看見,那斑斑駁駁的手,太過丑陋。正如胤所說,像兩只辣雞爪根本不能見人。
「怎麼回事。」胤禛也看到我急于想藏起來的那雙慘不忍睹的手,「給我看看,拿出來!」
他拉起我的手臂,捋開袖子,看見我手上的傷痕。
「胤干的!」他蹙眉,十分陰郁的說。
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切身憤怒,他幾乎在顫抖,不,他已經在顫抖。
「天啊,傷的這麼嚴重,太醫看過沒?」胤祥問出關鍵。
「駱鈺晏在辛者庫候著。」我宛如一個木頭人,心里如一團亂麻理不出頭緒。還是被他看見了。
「上過藥?」
胤禛看起來很心疼。他將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另一只手蓋在上面。他小心翼翼地捧著,就像是捧著什麼珍寶似的。
「嗯,上到一半。」我如實回答。
「該上完的。怎麼這樣就出來。蓬頭垢面的。幾天沒見你,怎麼把自己搞得像瘋子似的。」
他替我整理亂糟糟的旗頭,抹去我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他挽著我緩緩帶我回到辛者庫,我默默地和他走下去。胤祥沒有打擾我們,他留在原地看著我們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