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凌羽默直睡到天色大亮才醒來,雖然他回房時是佯裝醉態,但畢竟是被人灌了不少酒,剛醒來,頭疼的厲害。
柳雲河早已起床,見他醒來,把醒酒湯給他端來。凌羽默喝了湯,揉揉眉心,閉目養神,復又睜開眼,柳雲河坐在床邊看著他,「頭是不是很疼?忍一會兒,一會兒就不疼了。」
凌羽默努力回憶昨天晚上的事情,昨晚他回了房,然後貌似有跟柳雲河親熱,可具體的經過他實在想不起來,只覺頭疼得厲害,昏昏漲漲的,對昨晚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
柳雲河看著他,「怎麼了?」
凌羽默把她抱在懷里,腦袋在她肩處蹭來蹭去,笑問道︰「河兒,昨晚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柳雲河不好意思地低著頭,擰著他手臂,嬌嗔道︰「你還好意思問我,你自己做了什麼,自己還不知道嗎?羞死人了。」
凌羽默不解,「我到底做了什麼呀?你告訴我。」
柳雲河背過身去,「洞房花燭夜,能做什麼呀。都是你做的好事,告訴你,再弄疼了我,就別上本姑娘的床。」
凌羽默似懂非懂,柳雲河說的話里意思,他懂了,可為什麼他就是想不起來呢?
「起床啦,你哥都派人催了還幾遍了,就等你起來,啟程去杭州。」
「哦,對,我們說好今天去杭州的。」柳雲河拿過來他的衣服,凌羽默又道︰「我去杭州,那你呢?」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去杭州,難不成我還待在丞相府嗎?」凌羽默剛醒來,腦袋想問題都比一般人慢一些,柳雲河也不搭理他,讓他自己穿衣服。
凌羽默心滿意足了,有嬌妻相陪,他沒有任何意見。等他穿好衣服,無意間瞥見床單上落紅,在潔白的床單上如紅梅點點暈開,凌羽默更圓滿了。
這是他完整地擁有一個女人的證據。
兩人去大庭和沈意瀟、雲天縱匯合,順便拜別呂衡。
凌羽默春風得意,沈意瀟撇他一眼就把目光別開,雲天縱笑道︰「五弟人逢喜事精神爽,新婚燕爾,羨煞旁人啊。」
凌羽默仿佛如一只害羞的狐狸,想笑又佯裝害羞,狡猾靈動至極。
沈意瀟冷冷一哼,柳雲河笑道︰「夫君,你剛起床還沒吃東西,要不吃了飯,我們再上路吧。」
「好啊,好啊,河兒你一說,我肚子還真有些餓了。」
沈意瀟重重地咳嗽一聲,凌羽默道︰「哥,你嗓子不舒服嗎?是不是生病了?」
沈意瀟怒瞪他,凌羽默很無辜,他在關心他呀,這世道,好人難做啊。
……
呂衡和方鈺從外進來,笑道︰「賢婿啊,昨晚休息可好?」
凌羽默道︰「羽默休息很好,讓丞相大人費心了。」
呂衡道︰「賢婿此言差矣,你既與河兒成婚,理所應當隨她叫我一聲義父。」
凌羽默從善如流,笑道︰「義父教訓得是,羽默知錯了。」
「好,好,好,河兒嫁給你,是她的福氣,老夫也放心了。河兒雖不是老夫親生,老夫待她卻視如己出,從不曾半點虧待于她,你可要好好疼惜她才是。」
「是,義父,羽默一定把河兒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凌羽默向來都是見百樣人,說百樣話,而且這次所說,句句肺腑。
四人與呂衡道別,呂衡又向柳雲河囑咐了幾句,無非是女子為人妻的應該如何服侍丈夫,柳雲河心思玲瓏,明白他話中意思。
八月十五,武林大會在即,拉攏武林幫派,為己所用,鏟除異己,永除後患。
呂衡走後,方鈺也沒有多留,柳雲河道︰「方姐姐去哪里,不和我們一起上路嗎?」
方鈺湊近她耳邊,低聲道︰「我一直以為你沒有弱點,原來是我錯了,人一旦動了情,就是萬劫不復。」
柳雲河也冷了臉,方鈺離開,凌羽默察言觀色,妻子的臉色異常難看,于是小心翼翼地問︰「河兒,她說什麼了?她惹你生氣了,我去幫你出氣。」
柳雲河拉住他,笑道︰「她夸你,娶了個美貌如花又善解人意的還妻子。」
凌羽默也沖她一笑,「那是當然,我的河兒天下無雙,無人能及。」
他自然知道方鈺不會說這樣的話,不過雲河不告訴他,他便不追問。
倒是沈意瀟頗為好奇,柳雲河這樣陰沉性子的人,方鈺能說什麼話把她惹生氣了?
本來若是快馬加鞭,從汴梁到杭州不消半個月,柳雲河是故意的,一路上游山玩水,耽擱進程。沈意瀟也會來事兒,要耽擱大家一起耽擱,不該停的時候停,不該走的時候走,半個月的路程讓他們走了一個月,最讓凌羽默窩火的是,一路上他們都在露宿郊外,他想和妻子親熱都不能,僅有兩次是投訴在客棧的,一次沈意瀟拉著他通宵下棋,一次柳雲河說累了,早早便歇息。
所以,幾乎所有時間他都是陰沉著臉的,柳雲河無所謂,他越是陰沉著臉,她就越愛逗他。
沈意瀟目的達到了,一路上笑得好不開懷。
雲天縱搖搖頭,他們都是二十多歲的大男人了,還玩這種幼稚的把戲,實在不光彩。
現在已是仲夏,越往南走,天氣越是炎熱。
柳雲河看著城樓上高懸的匾額,杭州城,這是她的家,她已經十三年沒有回過家了。
凌羽默感覺到她的情緒有些失落,他知道柳雲河出生在杭州,家破人亡之後,才被呂衡收養,帶回京城撫養的。這里是她的家,她怎能不想念?就如同他在少林寺生活了十年,可契丹的凌府,才是他的家。
柳雲河沖他淡淡一笑,「我們進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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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戀今朝,不過執念難放下;縱是恨,也無果,但求生死無牽掛——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