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星悠仍舊昏迷,上官初月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上,只是輕輕觸踫一下便分開,仿佛褻瀆了神靈一般,伊星悠在他的心里就如女神一般,聖潔不可侵犯。
窗外,是丫頭淡淡的影子,在月光下格外的清冷,無情。
整整一夜,他伴在伊星悠的床前,她凝望在他的身後。
莫之淵徹夜未眠,他知道上官初月守在那里,一切都不用費心,卻仍舊無心睡眠,獨對明月至夜明。
翌日清晨,杜一凡來報,西夏在杭州的秘密聯絡點一夜之間盡數遇害,且所有人都是死于火照之毒,達十三人之多,這一消息把所有人都震驚了,如此大規模的用火照之毒殺人還是第一次,此毒防不勝防。
巧合的是,杜一凡在命案現場發現了發現了一條紫色的布條,布條被勾在突出釘子上,這是唯一的線索,莫之淵在拿到布條的那一剎那就已經斷定了穿著這樣衣服的人,正是秦洛。
雲天縱,「你們昨日驅毒耗費了不少功力,秦洛就由我去捉拿。」
「不行,秦洛善于用毒,若她真是下毒者,有用火照之毒害人怎麼辦?」莫之淵急切地說道︰「還是我隨大哥一起去。」
沈意瀟也覺得莫之淵去比較好,至少秦洛對他還有幾分真性情。
沁兒也吵著要去,被沈意瀟攔住。
秦洛與秦文卿在街上溜溜達達,兄妹二人有說有笑,妹妹大難不死,他有一種劫後重生的感覺。
秦文卿給她挑胭脂水粉,問她意下如何,秦洛皺眉,搖搖頭,她才不要這些,隨手拿起旁邊攤位的一個鬼臉面具,帶到自己臉上。
「哥,你看這個,怎麼樣?」
秦文卿很無奈,「我妹妹看上的東西必定是好的。」雖然無奈,卻還是要恭維一番。
秦洛笑著給他挑了一個青面獠牙的怪獸面具,秦文卿哭喪著臉迎合她的惡趣味,給自己帶上,還做了一個張牙舞爪的姿勢,秦洛笑著躲閃。
其樂融融。
沁兒悄悄跟在雲天縱和莫之淵等眾人的身後,眼尖地認出了秦文卿,他就是那個在京城寫了討賊檄文的狀元,之後被丞相府的人追殺,要不是她幫忙,他早就成了人家的刀下亡魂了。
再看到他身旁的明媚的女子,竟是昨天比武台上贏了伊星悠的秦洛,二人狀態極為親密,時而歡笑,時而惡作劇,秦文卿一臉寵溺,好像呵護著天上的星星一般。
回想起,他跟自己在一起時總是愁眉苦臉的,沁兒小公主的心里極其不是滋味。
秦洛也察覺到身後的人,拉著秦文卿一路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走,二人說說笑笑,玩玩鬧鬧,好不愜意。
直至郊外五里坡青石橋,秦洛才停下來。
「你們跟不煩,我被跟的也煩了,有屁就放,本姑娘沒空陪你們兜圈子。」
身後的男人們一個個面色鐵青,他們到底是說還是不說,說了,不就真的成了‘有屁就放’,不說,跟蹤她又為哪般?
沁兒小公主忍無可忍,跳出來,雙手叉腰,瞪著自己的一雙大眼楮,質問道︰「你是什麼人?憑什麼牽著他的手?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和一個男子**,你知不知道羞恥二字怎麼寫?你這個女人好不要臉,狐狸精,……」
本來開始的時候,秦洛還是饒有興致地听著,不過听到後來,沁兒罵出的話越來越不堪入耳,秦洛笑意逐漸冰冷,眸底閃過一抹狠厲,「你叫什麼名字?」
沁兒本來在破口大罵,沒想到秦洛問出這麼一句,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李沁兒,我是西夏公主,怎麼樣?」
「怎麼樣?不怎麼樣?對于有娘生沒爹教的東西,本姑娘自有法子讓你服服帖帖的。」
沁兒被秦洛盯得有點冷,她平時驕縱跋扈慣了,有幾分武藝,身份尊貴,除了她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秦洛雖沒有她尊貴的身份,也不是養尊處優的女孩,不過她的性子和脾氣堪比各國驕縱的公主,她也喜歡有脾氣的人,沒點脾氣只能任人欺負,不過這脾氣得有個限度,發脾氣也要看準對象,說髒話罵人也要看清楚對方是不是那麼容易欺負的。
沁兒顯然不懂得這些,更不知道秦洛的脾氣秉性,上來就一通亂罵,其實罵幾句無傷大雅,說不定秦洛更喜歡她,心情好了還會逗逗她,不過罵得太過,就惹人厭煩。
尤其是秦洛這樣的人,不要臉、狐狸精這樣的字眼最犯她的禁忌。
秦文卿已經很識相地躲到一邊,哪一邊他都惹不起,惹不起躲得起,真沒想到在這里還能見到這位小姑女乃女乃,除了他妹妹秦洛,唯一讓他沒辦法的人就是這位了。
沁兒身後是雲天縱和莫之淵以及一品堂的眾多侍衛,有這麼多人給自己撐腰,誰怕誰呀。
秦洛,「呦,這麼多人是想以多欺少啊,不過本姑娘偏偏就喜歡打群架。」
沁兒,「……你也太狂妄了,連我們西夏一品堂都不放在眼里。」
秦洛笑得張揚,「一品堂?我告訴你,本姑娘高興,它就是一品堂,不高興,它什麼都不是。」
沁兒也確實被激怒了,一品堂是她的驕傲,是西夏的驕傲,所有侮辱一品堂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不過她的功夫與秦洛比確實太差,秦洛的武功遠在方鈺之上,只是她不想有人知道自己出自何門何派,與人對打一直以輕功取勝,所以那次敗給方鈺,這是她心里的一個結。
秦洛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沁兒柔女敕的小臉蛋上,頓時浮起鮮明的五指印痕,雲天縱等人大吃一驚,想阻止已經來不及,沁兒捂著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秦洛道︰「怎麼樣?被人打的滋味好受嗎?」
沁兒委屈地扶起淚花,一頓腳,回頭大吼,「你們這群廢物,還等著干什麼?給我打。」
眾侍衛一擁而上,公主發話,莫敢不從。
莫之淵看著從他後面沖上去的侍衛,不禁為秦洛捏了一把冷汗,這些侍衛都是他和雲天縱還有沈意瀟親自訓練的,即便他也看出秦洛武藝不凡,但同一時間對付這麼多人,恐怕會吃虧。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數十名侍衛在離秦洛一丈遠的地方紛紛倒下,手中的利劍也丟棄在一旁,面色難看,捂著胸口,疼得在地上打滾。
雲天縱大驚,這才是秦洛的真正可怕之處,無聲無息,甚至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下的毒,在所有人不經意間就已經讓對方中毒,失去攻擊力。
二人相視一眼,如此可怕的秦洛,最好還是不要與之為敵,若能收為己用,才上上策。
沁兒嚇得目瞪口呆,她一直引以為傲的一品堂的精英,頃刻之間就是去了所有的攻擊力,若是秦洛換一種毒的話,這些人早就命喪黃泉了。
「怎麼樣?西夏的小公主可還滿意?」
沁兒向雲天縱求救,雲天縱向莫之淵使了一個眼神,莫之淵會意,上前抱拳,「秦姑娘,我國公主年幼不懂事,請看在她還小的份上,不要與她計較,也請給我們一品堂的侍衛解藥。」
秦洛看見他就想起他看著伊星悠時的目光,莫之淵不說還好,反正現在這解藥她是斷不會給的。
「秦姑娘。」
「莫之淵,才幾日不見,你怎麼變得如此客氣了,這麼著急跟我劃清界線,哦,也難怪,人家伊大小姐傾國傾城,莫堂主也動心了吧。」
莫之淵沉眸不語,秦文卿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慌忙勸阻,「洛兒,把解藥給他們吧。」
「哥……」
「听話。」秦文卿沉了臉,他很少會這樣,秦洛也知道哥哥擔心她,可是她心里始終有口氣咽不下去。
最終,秦洛還是把解藥拿出來,沒好氣地說道︰「拿去。」
莫之淵伸手去接,裝解藥的小瓷瓶卻先他一步墜下,瓷瓶破裂,里面是一種白色的粉末,風一吹,什麼都沒有了。
「哎呀,你怎麼不好好接著呢,你知道這解藥多珍貴嗎?就一瓶的,現在好了,解藥沒了,他們也沒得救了。」
秦文卿為難地看了看莫之淵,「莫堂主,你別急,有毒自然會有解藥的,我再勸勸她。」
秦洛聳聳肩,「真的沒有解藥了。」
雲天縱也很是不悅,從臉上就可以看出來,一品堂的侍衛被人下了毒,他臉上也沒面子。
秦洛堅稱解藥只有這一瓶,而且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莫之淵頭上,讓莫之淵真正生氣的不是秦洛向他的部下下毒,而是秦洛提到了伊星悠。
秦洛只丟下一句,有種你就殺了我,便走了。
秦文卿左右為難,不過他的心自然是偏向妹妹的,秦洛已經走了,他也沒理由再留下來。
沁兒喊道︰「秦文卿……」
秦文卿根本不理會,一直追著秦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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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戀今朝,不過執念難放下;縱是恨,也無果,但求生死無牽掛——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