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默。」柳雲河厲聲喝道，揚手便要打下，他卻無動于衷，仍舊站在她面前，極盡嘲諷。
她舉在半空的手，仿佛定住，四目相對，有怨恨，有嘲諷，有隱忍，有不舍。
「好，你不是要殺我嗎？你動手吧，我不會還手的。」柳雲河淒然一笑，凌羽默的心頓時如被刀割。
孫星海和眾人在一旁靜觀其變，他們都希望凌羽默能立刻動手殺了柳雲河，斷了這段孽緣，于他都好，于他們也是百益無一害。
方鈺恰在此時趕到，她身後都是丞相府的人，兩方人馬對峙，方鈺強硬地拉著她的胳膊，「跟我走。」
孫星海見此，已經帶領屬下與人拼殺，凌羽默呆呆地站立在混戰人群之後，緊盯著人群另一面的柳雲河，方鈺拉著她，「凌羽默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你還指望跟他重修舊好嗎？」
柳雲河甩開她，「方鈺，我說過，我的事輪不到你插手，你在清風劍上淬毒之事我還沒跟你算賬，你最好自求多福。」
「煙柳畫橋，憑空恁多思量。」
柳雲河轉過身，震驚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洛河輕染，自是幾許風情。」方鈺停頓一下，靜待她的反應，又說道︰「這兩句詩詞，你應該不陌生吧，想知道，跟我走。」說罷，獨自轉身快步離去，柳雲河望了一眼對面的人，無奈隨她離去。
孫星海大喊，「二公子。」
凌羽默十指緊握，在地上挑起一把長劍沖進廝殺人群，少林派以棍法、掌法和指法見長，但並不代表刀劍就是弱項，且他也曾練習過莫姜一派的劍法，這些人根本不是對手，孫星海等人也隨他殺出一條血路，「追。」
柳雲河追著方鈺離開鬧市人群，方鈺一心想帶她回汴梁，二人爭執不下，大打出手。
「方鈺，你不是我的對手，最好老實招來。」
方鈺被她扣住咽喉，面色微有漲紅，卻咬緊牙關，一問三不知。
柳雲河氣極，手上又加重力道，雙眸染了一層冰霜，「說，你是從何得知的？」
「想知道，就放開我。」
柳雲河豈是你能討價還價的，當下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兩分，方鈺只覺快要窒息了，死亡的陰影籠罩在她的身上，瀕臨絕境無處求生就是這種感覺。
凌羽默帶人趕到，冷笑，「柳雲河，你連前來救你的人都不放過，當真心狠手辣。」
方鈺已看出她的猶豫，柳雲河左右為難，卻不想讓他誤會，五指松開。
豈料方鈺才月兌險，就說道︰「我已經不負你的指令，凌中天現在仍舊臥床不起，這清風劍也該物歸原主了。」方鈺將劍拋過去，柳雲河本不想接劍，手卻伸了出去。
凌羽默目赤欲裂，宛如地獄閻羅，「柳雲河，你還有什麼話說。」
事實擺在眼前，她總是想辯解，也百口莫辯，那日她的命令是，以凌中天為人質，誅殺楊彬，但方鈺私自在劍上淬了毒，且毒性之猛烈，誓要置凌中天于死地，這是她始料不及的，也不是她的本意。
心內如翻江倒海，氣血翻涌，柳雲河只覺小月復一陣陣墜痛，臉色慘白，冷汗直流，卻用劍撐住地面，不讓他們看出自己的異樣，她突然意識到什麼，心中越發著急。
方鈺，「凌羽默，你以為就憑這區區幾人就能攔住我們？我們二人聯手，恐怕是你們自己性命不保。」
眾人已經擺開陣勢，孫星海帶人纏住方鈺，凌羽默獨自迎戰柳雲河。
「柳雲河，你拔劍啊。」
她用劍鞘擋住他的劍鋒，力氣一點點在流失，內力也不能凝聚，凌羽默劍中帶掌，一掌打在她胸口位置，柳雲河連連倒退，這一掌他足足用了七分力氣，一般人絕對承受不住。
凌羽默看著自己的掌心，驚慌不已，他無心的，這一掌她明明能避開的，柳雲河倒在地上，咳血不起，聲聲呼喚著他的名字，「羽默……羽默……」
方鈺百忙之中回眸觀戰，見她倒在地上，以為是柳雲河有意不還手，卻突然瞥見她身下衣裙滲出點點血跡，血跡越來越多，方鈺暗道不好，抽身跳出包圍。
「柳雲河，你怎麼樣？」
柳雲河推開她，「不想淪為階下囚就快走。」
方鈺最後看了她一眼，轉身縱躍而去，孫星海眼見機會就在眼前，舉劍刺來。
「孩子，羽默，救……救我們的孩子。」
柳雲河倒在地上，用手緊緊護住小月復，孫星海的劍刺來，想避開卻沒有力氣，只能用盡全力就地翻滾，塵土飛揚，在她剛才倒下的地方已經有一灘血跡滲透到土里。
孫星海見一劍未中，緊接著就是第二劍，凌羽默從驚愣中清醒，大叫，「住手。」
他身後的眾人都心急如焚，孫星海听到他的命令，身形一頓，僅是一瞬間長劍再次落下，凌羽默縱身躍到二人之間，張開雙臂，大吼，「我讓你住手，听到沒有。」
柳雲河躺在地上，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開心的笑容，緊繃的神經也漸漸松懈，眼前發黑，便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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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戀今朝，不過執念難放下；縱是恨，也無果，但求生死無牽掛——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