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河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晌午,有兩個小丫鬟在床邊伺候,她睜開眼,一名小丫鬟就歡快地跑出去稟告,另一名小丫鬟笑著道︰「姑娘醒了。」
昨日的記憶回籠,柳雲河驚得臉色煞白,「我的孩子,孩子呢?」雙手撫模著小月復,依舊平坦。
小丫鬟趕緊寬慰她,「姑娘別急,孩子沒事,保住了,只要靜養些日子,保證母子平安。」
柳雲河這才放了心,一手停放在月復部,溫柔地摩挲著,臉上都是柔和的笑,蒼白的臉色也煥發出紅潤的光暈,凌羽默剛進來,就看到她半躺在床頭,臉上的柔和能軟化一切的堅硬。
「羽默。」柳雲河叫了一聲,就要起床,凌羽默心疼想阻止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小丫鬟趕緊扶住她,「姑娘,大夫說讓您臥床靜養,現在千萬不能起來。」
柳雲河一動,下月復的那種墜痛的感覺又明顯了,凌羽默大步過來,扶住她,「你別動,躺下休息。」
「羽默……」柳雲河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想去牽他的手,凌羽默不動聲色地把手移開,「你好好休息吧。」起身離去,「羽默。」她大聲呼喊,他卻沒有停下腳步。
凌羽默離開,孫星海脖子里綁著白布條,一條胳膊吊著,迎面走來,「二公子,主公要見你。」
「嗯,我知道了。」
凌中天雖然保住了命,雙腿卻不能站立行走了,人坐在木制輪椅上,氣色較之前好一些,但依舊難掩疲倦,每每看到此時的父親,凌羽默就望而卻步,他七歲便去了少林,之後父子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他對父親最深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兒時,那個時候,父親在他心里一直是很高大的,現在坐在輪椅上,心酸不已,所以他更不能原諒自己,原諒柳雲河。
凌中天招手讓他過來,「羽默。」
「爹,外面風大,您怎麼出來了?」
「不礙事,老是在屋里躺著,也不好。」凌羽默推著他的輪椅到院中的石桌旁,自己坐在他身邊的石凳上,凌中天問道︰「雲河怎麼樣了?」
「爹,你好好休養,不要管別人的事。」
凌中天嘆口氣,拉著他的手,「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就是我的兒媳,現在還懷著咱們凌家的骨肉,她的事就是凌家的家事,我是她的公爹,怎能不管。」
「爹,人家要您的命,您就別操心了。」
「胡說。」凌中天怒吼,劇烈地咳嗽起來,凌羽默站起來為他拍著後背順氣,凌中天擺擺手,「罷了,爹老了,你的事也管不了了。」
凌羽默苦著臉,怎麼說也不是,左右為難。
楊彬從院門口走進來,凌羽默如遇救星,「楊叔叔,你是不是有事向我爹稟告,你們談,我先走了。」說罷,一溜煙地逃了。
凌中天低罵一聲‘不孝子’,楊彬笑道︰「二公子心里跟明鏡似的,主公不用操心。」
「不過……」楊彬神色一轉,突然嚴肅起來,凌中天也意識到他要講什麼,率先說道︰「柳雲河已經嫁入凌家,你們切不可再仇視她,更不可再大打出手或暗中害她。」
楊彬一笑,「她現在懷著二公子的骨肉,我們護她還來不及,怎會害她。」
……
凌羽默先是回到柳雲河的房間,她半躺在床邊,丫鬟正在伺候她服藥,手到門邊又頓住,蕭芊芊來找他,自從凌中天出事,她便過來了,本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誰料昨夜凌羽默把柳雲河抱回來,還證實她懷了身孕,凌羽默的擔憂盡顯臉上,根本沒有正眼瞧過自己。
「二哥哥。」
凌羽默看了一眼屋內,並未發現柳雲河有什麼異樣,遂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院門拖拽,屋內柳雲河微微閃神,凌羽默就在門外,從他走到門邊她就知道了,只是不動聲色,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他為難。
蕭芊芊被他一路拖拽著出了柳雲河這座小院落,「二哥哥,你放開我。」
「你來這里做什麼?」
「我來這里礙你的事了?你想和柳雲河卿卿我我,親親熱熱,再續夫妻情分?」
凌羽默雙眸陰鷙,一手扣住她的下顎,「蕭芊芊,你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這是我凌家的事,輪不到你多管閑事。」
「我早已經稟告我爹爹,等我們回大遼,就給我們完婚。」
凌羽默冷笑,「蕭炎廣權勢滔天,就算他權傾朝野,也不能只手遮天,讓開。」
蕭芊芊又氣又急,凌羽默自從父親受傷之後,再也不似之前說說笑笑,耐性也沒了,完全不是原來她認識的二哥哥。
這一切都怪柳雲河。
「對,就是柳雲河,沒有她,二哥哥一定會娶我的。」美貌靈秀的少女盡是怨毒和嫉妒之色,原本的靈動早已被恨意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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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往昔,戀今朝,不過執念難放下;縱是恨,也無果,但求生死無牽掛——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