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還是那個冰清玉潔的你……」尹詩陽終于明白,自己的行為還是傷害到了她,「我只是不想讓那些髒東西污染你,你不能被玷污,明白嗎?好了不要哭了,這算不了什麼,以後要警惕,不要再去這種地方了。」他俯身,在那該死的流氓抓過的地方蜻蜓點水般留下一吻。
隱隱的痛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他說的都是真的嗎,他真的覺得我沒髒?只要在他心里我還是原來那樣就夠了,其他都不重要。
「走吧。」……
樓上,李澤浩關上窗子,離開窗台,那一幕深深地印在腦海里……白亮的月光靜靜的透過窗子,在空敞的地板上打造出一片白粼粼的光洋。玫瑰花在風下微微蕩漾。
那一吻就如血液一般流竄在整個細胞里。應該只是個安慰吧!現在,他的每一個細柔輕微的動作都會讓她浮想聯翩。她把自己當成一個復印機,他的語言,他的動作,關于他的所有,都深深的印在她的骨骼上。可她不敢想太多,否則只會擾亂她的腳步,讓她毫不猶豫地表達出自己的所愛。對于這一點,她極度小心謹慎,抱的希望越大,現實卻總是讓你摔的很慘。她不想再跌進萬丈深淵,更不想永世不得翻身……
心里郁積的很多事情開始上漾,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她的眼淚就像落在了他的心上,燙與涼,燒得他焦灼,涼的他酸苦。關于趙伊菲,尹詩陽不想去想太多,那種魔力總讓他止不住抬頭仰望,等待接受陽光的洗禮,心頭那一角黑暗不自覺發亮。他開始防備,不明就理……他還是走在前面,她跟著地上的黑影,盯著前方不住地走,仿佛下一秒,一個步子沒跟上,他就會消失,小心翼翼,更怕驚動了萬惡的生靈,帶走了他。
「我們這是去哪?」趙伊菲看著有點熟悉的環境。這不是去我家啊……
「……你猜猜。」一路子他努力調整自己,臉終于不再那麼冰了,還跟她開起了玩笑……
「……」趙伊菲左看看右瞅瞅,「不知道……」
「我要把你賣了去。」
「……」趙伊菲努力笑道,「你說誰信呢?」
「……那你就看著吧。」
直到眼前出現火車站這三個大字時,趙伊菲才明白過來︰「你怎麼帶我來這兒?」
「……陪我散散心。」(好會找理由哦,是陪你散心,還是你陪她散心?)
「……」
「阿姨,還有離這兒最近馬上就能出發的車票嗎?」還是那個售票員,這次是尹詩陽學著趙伊菲的口氣很有禮貌地問著。
離這兒最近?馬上就能出發?售票員一看這兩個人就明白了,第二次踫見他們了,這對小情侶……「你們稍等啊。」
又是一頓 里啪啦,售票員阿姨還是很仔細地看了一眼電腦屏幕後說︰「就兩張硬座票了,馬上返程的也有。」
「謝謝阿姨。那我們定下。」太感激了……
「快去吧,馬上就要開車了。」
「嗯嗯。走吧。」尹詩陽拉著趙伊菲跑起來。三車三號,三車四號……兩個挨著的座位。
「今天謝謝你。」趙伊菲還是不太想說話……
「不用。」尹詩陽望著窗外慢慢向後倒退的一盞盞路燈,城市的夜景,只有霓彩閃爍的黑夜原來真的很漂亮。
「你還記得我的這個習慣。」趙伊菲趴在桌子上,听上去說的那麼漫不經心,可她一直都在拿捏著呼吸。
「嗯。你說的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喜歡坐火車,這樣能放松心情。」他的口氣很淡很淡。
「……」趙伊菲趴著不再說話了,有點感動。
「你說的沒錯,外面是挺漂亮的。」
她把頭扭向窗子,外面真的很神秘……
「你睡著了?」
「……」
「伊菲?伊菲?」尹詩陽看著她安靜不動時心里不知怎的緊張起來。如果她以後就這麼沉郁了怎麼辦?他真的很怕,開始懷念以前那個跟他吵嘴的趙伊菲,那個死都不服輸的趙伊菲……回想那一些,竟然全都是歡笑,她總是那麼燦爛,如天上那輪火熱的太陽,走到哪兒就把溫暖帶到哪兒……心里那些郁積的火慢慢熄滅了……
趙伊菲扭動著身子,疲乏,哭得太多眼楮都睜不開了……模模糊糊……
「過來。」尹詩陽把她抱過去摟在懷里……撫模著她的頭發……
這又算什麼?算不算疼溺?
她睡得很熟,什麼都感覺不到……
直到……快到站了……趙伊菲忽然睜開了眼楮︰「我們快到站了嗎?還是……」
「你嚇死我了……」尹詩陽的手還環著她呢……
「我們……」趙伊菲被徹底嚇醒了,臉也燙起來,「我……對不起啊。」她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為是自己睡著了愣往他懷里鑽的。
「沒事。」看她迷迷糊糊的樣……尹詩陽抽回手。
「嗯?這是什麼?」趙伊菲被尹詩陽手上某個東西慌了一下眼。
尹詩陽伸過手︰「什麼?」
「你……」趙伊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他……
「我怎麼了……?」看她盯著那個戒指,「我不就帶著個戒指啊。」
「你怎麼戴著它?」
「什麼意思?」他被趙伊菲這無頭話完全搞瘋了……
「你怎麼會有它?」
「哦,我去商場看見了,很喜歡也很合適,就買下了。」尹詩陽炫耀著手上的戒指,「是很合適吧。」
何止是合適,簡直就是為他做的,無論是款式還是大小跟尹詩陽那雙白皙的手太相配了……這也太巧了吧……
尹詩陽看著趙伊菲拿不開眼︰「喜歡啊,喜歡可不給你,我可是當寶貝的……」
「你去商場買的?」趙伊菲難以置信地問道,這對鑽戒可是獨一無二的,怎麼會出現在商場里。
「是啊,我花啦十萬在尚購買的。老板說他從一個學生模樣的人手里買過來的。我靠,這人賺大了……」
學生模樣的人?難道開學那天我被人掏了包??她略有所思。
「你怎麼了這是?怎麼這個樣子?」
「……」趙伊菲翻騰著自己的包包,「你看。」
「……這是一對?」尹詩陽看著眼前這對形狀相仿,一大一小的戒指也語塞了。
尹詩陽中指上那個約有一厘米寬,戒身的周圍全是鑽石瓖成的五芒星圖案,而趙伊菲手上那個僅僅型號比那個小,一看就是女生戴的……
「這是我兩個月之前在家時設計出來,去珠寶店親自做成的。就在開學那天,我從人群里出來後你手上的那個就消失了。我翻遍了書包都沒有找到。——我被人掏了包,戒指肯定是那個小偷賣去商場的。」
「哦。你還挺厲害啊。」
汗了。「你才發現啊。看在你這麼喜歡的份上,你就帶著吧。」
「整的我跟那賊似的。這可是我買的。」
「我可沒那意思……」
「戴上。」尹詩陽拿過小戒指套到趙伊菲手上,那一刻,模模糊糊,好像是在結婚禮堂。
「干嘛?」
「伸開手,我們照個像。」
「你還真能搞。」
嚓,尹詩陽滿意地收回手,樂呵呵地看手機。
……
「我們下車吧,到站了。」尹詩陽站起來,「本來還打算到了再叫醒你的。」
買票,找車,又是一陣忙活後他們終于坐上了返程的車。那時已經凌晨一點鐘,車上人都在迷糊。
趙伊菲和尹詩陽還是肩並肩坐著……趙伊菲的腦子轟轟亂響。這能說明什麼……尹詩陽是她的真命天子?
「不睡了?」尹詩陽問。趙伊菲那個能驚死人的發現搞得他也亂。實在太巧了。巧得可怕啊……
「……不敢睡了。」
撲哧,尹詩陽笑了︰「沒事,再睡吧。」
「……不睡了。」
「……那好跟我聊天。」
「……嗯,好吧。」趙伊菲又趴下了,還是這樣比較保險。「你不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
「不是,我說跟他們打架之後……」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過去的,否則你就不會受委屈的。」尹詩陽把臉藏到窗那邊,趙伊菲看不見他的表情。
「……」
「丫頭。」
「嗯?」
「以後就由我來保護你吧。」他的聲音在發顫,每一個字都在顫抖。
以後就由我來保護你吧。保護我?什麼意思?……「嗯。」她不敢猜測他的表情,也不敢猜測這句話的含義……真的怕了,害怕成為不能說話的陌生人,害怕他的臉對她冰冷。真的怕了。
「睡吧。」他的聲音還是很淡很淡。
「嗯。」她真的不能再想了……
再一次把她抱進懷里……貼著自己的胸口,讓她感受那一份安謐。那份愛要細細的品味才有味道……
我是干淨的……趙伊菲不住地催眠自己,不住地在心里念叨。終于,在上帝交給她一只暖到全神的燭光的夢境中醒後,關于昨天,關于被糾纏,關于那兩個流氓,全都煙消雲散。那不是夢,那是真的。天亮了,什麼都變得美好,她又開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