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一直覺得很不安,還想著干脆不來上課算了,但是也明白逃避不是辦法,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早上訓練時,不二是心不在焉的,卻也是拼命的,平時能躲即躲的跑圈今天卻是拼了命的在跑。手冢也看了出來,並未多說什麼,只是由著不二;可卻在跑步時不二一個不留心把自己重重的摔在盛著網球的籃子上時終于忍不住走了過去。
血沿著膝蓋流了下來,不二挽了挽嘴,不吭聲;又站了起來,想繼續往下跑,卻被手冢一把抓手腕。
「不二,夠了。」
「我沒事。」不二笑了笑。
「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是這樣並不能解決問題。」
「我知道,只是不想讓自己靜下來而已。」
不二低下了頭,一臉的落寞。抬起頭,不二對手冢笑了笑,轉過身往部室走過去。
「剩下的我明天再補上吧。」
「嗯!不二。」
手冢叫住了不二,頓了頓才開口。
「不想笑的時候,可以不笑。」
不二僵住了,從沒有人對自己說過這句話呢!對于他們來說,不二周助應該是開心的,應該是一直笑的,可從沒有跟自己說過,原來自己也可以不笑,也可以換一種表情生活。
「吶,手冢,謝謝!可是不二周助應該是開心的,應該一直笑的,這才是不二周助。」
「不二,你就是你,沒有什麼是應該的,跟著自己的心走就可以。」
不二不再開聲,還是低著頭背對著手冢,手冢也不再開口。
不二良久才轉過身,張開了那雙湛籃的眸子,看著手冢,一片的迷霧,嘴邊終于失去了那熟悉的笑容,換上了一無奈和痛苦,看的手冢一陣的疼痛。
「手冢,為什麼呢?我想說我不是天才,可沒人听我說,我只是想和裕太好好的,可我們卻總是不和,是我的錯嗎?」
不二很自責,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和裕太之間總是出現問題,難道就是因為自己被所有人所稱為的天才?當初會學網球也是因為裕太喜歡,想著這樣就可以多點和裕太相處,可是沒想到的是現在這竟然是自己和裕太之間最大的間隔。
「吶,手冢,是不是我放棄網球以後,一切就可以回復到以前,回復到沒有網球的時候,那時候的裕太還是會依賴自己,會跟在自己後面叫著,哥哥,哥哥的呢!」
不二痛苦的聲音讓手冢一陣驚心,不二想放棄網球?他想過裕太的走會給他打擊,可沒想到竟然讓他想要放棄網球的地步,竟會讓他如此的痛苦。
「不二?」
手冢試探的叫了不二一聲,現在的不二情緒異常的不穩定。
「吶,手冢,不要緊張嘛!只是說說而已,我還答應過手冢一起去全國大賽的不是嗎?」
不二看著手冢習慣性的笑了笑,可又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笑容再次從臉上消失。
「不二,我只是想你憑著自己想要的去做,而不是勉強自己。」
「嗯,我知道了,手冢,謝謝你!」
不二說完也不等手冢說話就往網球部室里走了過去,手冢也沒叫他,現在的不二需要靜靜,有些東西要他自己想清楚的。
一整天的,英二也不去煩不二,他多少也是知道裕太的事的。可不二卻是一直在發呆,連老師叫他回答問題也沒听到,老師就盯著他們這個方向,急的英二在一旁叫他不是,不叫他又不是,只得急蹬腳。
「不二周助?」
老師只得提高音量,這不二今天怎麼了?雖然平時他上課也沒見他听多少,但像這樣出神到叫了好幾聲都沒反應這是第一次呢!不二是學校的特優生,所以平時老師對他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可今天他也太過,叫了那麼多聲,也沒反應,老師也是要面子的。
「在。」
听到老師高分貝的點名,不二終于反應過來了,內疚的站了起來,他真的不是故意忽視老師的。
「出去洗把臉再進來。」
看到不二不同以往的笑眯眯,老師很不習慣,以前總是笑眯眯的孩子今天一臉的茫然讓老師也是一陣心痛,在這孩子身上發生什麼大事了吧?真是的,多好的孩子啊。
「是。」
不二走出教室,出了教學樓,來到櫻花樹下,把自己輕輕的椅在樹上,閉起了眼,仰起頭,飛落的花瓣劃過臉龐帶來了微微的踫觸感,感受著櫻花燦爛卻短暫的生命;有人說︰櫻花之所以會這麼紅,是因為在櫻花樹下埋葬著數不清的尸體,櫻花的美,是用鮮血來灌溉的,也因如此,才會美的如此淒美。
在現在手冢的眼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風景,站在櫻花樹下的不二仿似隨時隨著飛落的花瓣消失,跟當年手冢初見的不二完全不相同;如果當初的是迷失在人間的天使會隨著陽光而消失,那麼現在的不二就像是氣息游離的孤魂,會隨著櫻花的飄落而隨風逝去。
不二,這樣一個始終捉模不定的人,而你的一切就是你弟弟嗎?
手冢猛然的站起了身,驚的講台上的老師一個哆嗦,驚恐的看著手冢。這不能怪老師啊,這學生出色的讓他們當老師的有時候都汗;學校有兩寶,一個是笑眯眯的不二,成績好,人又乖,又溫柔,哪個老師不把他當自己孩子疼;可有一個卻是老師的死穴,成績好的沒話說,可那性子也太不讓人喜歡了,不少老師都吃過他的苦頭;敢問哪個老師讓學生在課堂上指出自己的錯誤而對那學生說︰謝謝!想也沒哪個老師這麼腦殘吧!所以說如果不二是天使,這人無疑就是修羅了。老師吞了吞口水,用眼瞄了一眼自己在黑板上寫下的公式,有哪錯了嗎?有點不安的問︰
「手冢同學,有什麼事嗎?」
「老師,我有點不舒服,想到醫務室一下。」
「好的,當然可以,有病別擔誤了。」只要不是我的錯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老師恨不得手冢立刻走人,天知道有這個人在課堂上,壓力多大。
「謝謝老師。」手冢恭敬的說,看老師這麼好說話本來想算了的,但想想課堂下的同學,手冢決定還是說出來吧!
「老師這個公式似乎……」
手冢說完也不等老師反應過來就走了出去,老師盯著手冢走出來的背景,簡直就想大吼︰
手冢國光,你別給我回來了,可不能啊,他是老師來著呢!
啊!為什麼現在當老師都要被學生教訓啊!老師簡直就想引天長吼,有哪個學校的老師當的有他們這麼命苦的嗎?
手冢來到樹下,不二已經在樹下坐了下來,彎曲著膝蓋,閉著眼,看不出是睡著了還是深思。手冢走了過去坐在不二的旁邊,斜過頭來看著不二,不二皮膚很白,也很好,這麼近連毛孔也看不出來,小嘴緊閉著,面上少了笑容多了份沉靜。
「吶,手冢也逃課嗎?」
「在樓上看到你在下面便下來了。」
「是嗎?嗯,這麼說還是我帶著手冢逃課來著呢!」不二笑著張開了雙眼。
無論看多少次總是會被那雙眸子吸引著呢!手冢想,他從未見過誰的眼楮有不二這麼清澈純粹的。
「你說呢?」手冢反問著不二。
「吶,手冢,陪我逃課吧?」
「我不是已經出來了嗎?」
手冢站了起來,把手伸向不二,定定的看他;而不二看著手冢伸過來的手,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放入手冢手里,就著手冢手腕的力量站了起來。
「那我們走吧!」
不二歪著頭對手冢笑著說,便和手冢向校門口走去。很有安全感的一雙手呢!骨骼分明而有力,由于從小握拍,手掌上是一層厚厚的繭;不像不二的,雖然也有繭,手卻不像手冢一樣全是骨頭,而是修長而有肉,握起來自然不像手冢的手全是骨頭似的磕人,而是有些柔軟,手也是比手冢小,給手冢握在手心里,拉著走向校門口,誰也不放手,誰也不開口,就這樣走著,走出了校門,走過了街頭網球場,走過了那條小河……不二不知道手冢拉著自己要去哪,只是跟著手冢走,堅定的步伐,寬厚的臂膀,強有力的手……手冢很可靠呢!給這樣的人牽著,無論多遠的地方也能到達吧!
兩人一直走,走到了一幢古老的宅子面前,很大的宅子呢!是典型日本古建築,院子很大,走進去,宅子的左邊竟然會有一個大池塘,不二忽然想起手冢的愛好里面好像有一項是釣魚來著,難道手冢就是在家學的釣魚嗎?想到小小的手冢坐在自己門口釣魚的情景,不二不由的輕笑出聲;而手冢則停了下來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忽然心情變好的不二。
不二對著看著自己的手冢笑眯眯的搖了搖頭,表示沒事,而手冢也不追問,只是把不二拉入了屋子里;屋里也是典型的古日本擺設,廳很大,給人種嚴肅而大氣的感覺,像手冢的個性,一絲不苟。
手冢把鞋子拿過來給不二換上,帶著不二往里走,這時卻從屋里走出了一個老人,一臉的嚴肅,不二基本的第一直覺就告訴他,這人一定是手冢他爺爺。
「爺爺好。」
不用手冢介紹不二就先叫人,對他來說無論是否是手冢爺爺,該叫的還是要叫,即使對方只是個陌生人,但他輩份比自己大就應該敬重對方,這是不二家的家訓。
「嗯!」
「爺爺,這是不二,我同學。」
「咦,國光今天不上學嗎?」
又一個聲音傳過來,這一次是一個女聲。
手冢媽媽?不二心想,這手冢陪他逃課竟然逃到家里來了,他這是唱哪出啊?
「媽媽,我有點事,先回來了。」手冢淡淡的說,仿似他逃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難道他經常逃課?不對,這家伙是連生病也要去上課的人,怎麼可能會逃課呢?又不是自己,而且連他媽媽的態度也這麼怪,一家都是怪人。
「媽媽,這是我同學不二周助,不二,這是我媽媽。」
「阿姨好。」
不二再一次恭恭敬敬的向手冢媽媽問好,笑眯眯的迎視著手冢母親的打量。
「不要那麼生分,叫什麼阿姨,叫我彩菜媽媽即可,我叫你周助可好?」
手冢媽媽越看不二越覺得喜歡的緊,這孩子和長的真清秀,笑的多好看,又溫柔,又有禮貌;哪像自己孩子冰山一座,想她怎麼也是一個活潑可愛的人,怎麼就生出一個面無表情的冰山出來,他爸爸雖不說是開朗,但也不是個冰山臉啊,唉!怎麼就像他爺爺的性子了呢!小時候也是笑眯眯的多可愛,肯定是跟他爺爺在一起多了,長大才是這麼一個冰山臉,記得當時發現自己兒子竟然不笑的時候,她對著國晴大嚷著是不是拉錯孩子回家了呢?
而不二看著手冢媽媽的熱情也不好駁她的面,只得笑眯眯的再叫一聲︰
「彩菜媽媽好。」
「好好,國光,你帶著周助上去休息,晚飯再下來吃飯。」
「媽媽,我和不二還有點事到練功房一趟呢!」
「這樣,那你們去玩,晚飯再過來。」
「嗯!爺爺,我們先過去了?」手冢對著從手冢媽媽上場後就一直被忽視的爺爺說道。
「嗯,去吧!」爺爺也沒說什麼,說完又走回了從剛才出來的屋子里。
不二奇怪的看著手冢,練功房?手冢想和自己打架嗎?
手冢無視不二的目光,往里走,不二也不開聲了,直接跟著手冢往里面走。
真的是練功房,手冢會武功?不二這下是真的愣住了,看不出來呢!
手冢帶著不二走到一旁放著防護用具的櫃子邊,拿了一個防護罩遞給不二。
不二看著手冢,也不開聲,接過手冢遞過來的頭罩,套在頭上,拿起放在上面的竹劍走到了房間的正中央,站著。
戴好防護罩的手冢也走到了不二對面,擺出了對打的架勢。
不二看著對面的手冢,想起了在球場上的自己和他,似乎從未如此的站著過呢?
不二緊了緊手,首先發出攻擊,向手冢刺了過去,而手冢也不賴,頭一偏就躲開了,接著兩人同時打向對方的劍,啪的一聲,听的讓人熱血沸騰;兩人又同時退了一步,微躬下來的身體再一次發動攻擊,看不清是誰攻擊了誰,兩人打在了一起,速度很快,所有的規則對現在的他們來說都是廢紙一張,不二只想發泄,而手冢只是承接著不二的難過,這是手冢的目的,讓不二能光明正大的把一些東西發泄出來,不二太冷靜了,他所承受的東西只會悶著,這樣他會把自己憋壞的。
良久,兩人終天氣喘吁吁的躺在了地板上,不二轉過頭對著就躺在自己身邊的手冢說了聲︰謝謝。
手冢只閉了閉眼接著說︰
「不二,以後有什麼不要老悶著,你身邊不是你一個人。」
「手冢,你真好,為什麼別人會說手冢冷冰冰的呢?手冢明明就很溫柔,呵呵!」
「不二……」手冢很無奈,你知道不知道只因為那個人是你呢!這名話手冢當然沒說出來。
「吶,手冢這麼溫柔,以後誰當手冢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不二笑呵呵的說,想像著手冢以後和女朋友站在一起的情況,不二又一陣好笑,想像不出來呢!外冷內熱的手冢到底什麼樣的女孩這麼幸運能站在他身邊?
女朋友?
手冢一下子坐了起來,嚇的旁邊的不二驚恐的看著他。
「怎麼拉?」
「啊?啊!沒事,我們出去吧!」
手冢也不等不二起來就自己走了出去,不二一臉的不解,他說了什麼了嗎?
而走到門外的手冢卻是
一身冷汗,剛才不二提到女朋友的時候他腦中竟然閃過了不二的臉,真是太大意了,手冢不禁責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