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如人生︰我喜歡感受你的柔情。
深谷幽蘭︰我還有柔情嗎?如果說有,那也可能只是曾經有過。
夢如人生︰我覺得你有兩面性。
夢如人生︰一面是內心真實的你,一面是現實冷酷的你。
深谷幽蘭︰你不覺得,每個人身上都有兩面性嗎?不,其實應該說是每個人身上都有多面性,你不也一樣嗎?
夢如人生︰是的,所以我能夠感覺到你。
夢如人生︰其實,我一直希望你能夠快樂一點,但是,你卻總是不開心。
深谷幽蘭︰內心有很多的事情,一直糾結著,矛盾著。
夢如人生︰那你可以給我說說嗎?如果你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你分析一下,看看有些事情到底應該怎麼處理,好嗎?
深谷幽蘭︰謝謝你,不用了。
「深谷幽蘭」是文麗的網名,文麗一直覺得自己就像是深谷里的一朵蘭花抑或是一株蘭草,既有蘭花的清雅和高潔,也有蘭草的堅韌和葳蕤,可是,這麼多年以來,即無人能懂,也無人來賞,只是在風霜雨雪之中,獨自生長,獨自綻放,最後獨自飄落成泥,化作一片塵埃。
「夢如人生」是文麗的一個網友,文麗對「夢如人生」的具體情況不太了解,「夢如人生」參見告訴文麗,他是一個礦業公司的管理人員,經年累月的在礦山上工作,生活,只是偶爾才能回家,他還告訴文麗,他有一個正在上大學的兒子和一個同床異夢,貌合神離的妻子。
也許是文麗文字中顯露出的憂郁和清婉的情緒感染了「夢如人生」,也許是「夢如人生」那種落寞和空寂的心境剛好與文麗那種幽邃和寂寥的心境相合,總之,久而久之文麗和「夢如人生」成了網絡上的聊友,閑暇之時,兩人會聊一些各自的家事和對現有的家庭狀況及社會現象的理解和看法,雖然,有些時候,「夢如人生」和文麗也會聊幾句不著邊際的話,但是文麗都是一笑了之。
此時,文麗正在和「夢如人生」閑聊,忽然,賀文圓打來了電話。
「你好,文麗,我問你,你喜歡什麼顏色,我知道以前你一直喜歡藍色,是嗎?」
「文圓,你有什麼事情嗎?」
「我沒有啊,我只是問你喜歡什麼顏色。」
「怎麼了?」
「呵呵,我在網上算命呢,我問問你喜歡什麼顏色,我也好幫你算一下。」
「你怎麼相信算命了啊?你以前不是不相信的嗎?」
「我算著玩的,你快告訴我你最喜歡什麼顏色。」
「我以前是喜歡寶藍色的,但是現在則喜歡黑色的,你知道我不喜歡鮮艷的色澤,我喜歡顏色相對來說暗淡一點。」
「黑色,給人感覺太壓抑,太暗沉,還是喜歡寶藍色吧。」
「好了,文麗,我知道了,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說完,不等文麗回答,賀文圓就匆匆的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文麗覺得心里有一些納悶,前幾天賀文圓還打來電話說,這一陣子很忙,等哪一天空閑一點的時候兩人一起出去坐坐呢,怎麼今天忽然打電話來問文麗喜歡的顏色。
其實,賀文圓前幾天才剛從大連回來,年前,賀文圓就帶著女兒去了大連,女兒今年上高三,準備報考藝術類院校,賀文圓帶女兒去大連的一家藝術類院校,對女兒進行藝術專業考試的試前培訓和學習。後來,因為單位有一些工作必須要賀文圓回來完成,所以,賀文圓這才把女兒留在大連繼續學習,自己只身返了回來。
賀文圓大學四年級的時候,與文麗一度失去了聯系,在後來將近十年的時間里,兩人就如同是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的兩粒塵埃一樣,隨風飄散了,沒有任何的往來,沒有任何的交集,如果不是那次文麗去建設局圖紙會審,那麼,很可能文麗和賀文圓這一生就會永遠的錯過。
那時,文麗已經沒有在建築公司所屬的那家水泥預制廠上班了,而是到了建築公司的預算科工作。有一天,因為有一個招標工程要進行標前圖紙會審,文麗和同事就一起去了建設局,參加了由招標方,投標方,圖紙設計部門等幾方組成的圖紙會審,圖紙會審完後,文麗正和一個同事從一條長長的樓道經過,文麗忽然看到站在樓道里的一個人很像是賀文圓。
「你好,請問你是賀文圓嗎?」短暫的驚愕之後,文麗首先向這個手拿資料袋的女人開了口。
「你好,這不是文麗嗎?」與此同時,賀文圓似乎也認出了文麗,便驚訝萬分的問道。
「賀文圓,怎麼會是你啊?真的是你嗎?你怎麼會在這里啊?」文麗沒有想到自己會和賀文圓在這里不期而遇,確切的說,文麗沒有想到,這輩子還會與賀文圓有相遇的這一天。
「是啊,我來這里辦事,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踫到你啊,文麗,你也是來這里辦事情的嗎?」賀文圓拉著文麗的手說。
「是的,我是來參加圖紙會審的,剛圖紙會審完,我從這里經過,忽然我看到了你,我感覺像是你,但是我真的不敢確認是你。」
「是啊,都會有很大的變化的,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況且這麼多年里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賀文圓喟嘆這說。
「這麼多年,你到哪里去了,怎麼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呢?」文麗看著身體單薄瘦弱的賀文圓問道。
「文麗,說來話長,這樣吧,你還有事情,你給我留下你的電話號碼,改天我和你聯系,我們坐在一起好好的聊一聊好嗎?」賀文圓看了看站在樓梯平台上和文麗一起來的文麗的同事,體恤的對文麗說。
「嗯,那好吧,你也還有事情要忙,那你就先忙吧,我也不打擾你了,改天我們再聯系。」文麗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張紙,一支筆,寫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遞給了賀文圓。
幾天之後,文麗和賀文圓坐到了一起,在一家小酒吧里,文麗和賀文圓先是默默相望,相對無言,但是短暫的沉默之後,兩個很多年不曾在一起的同窗同學開始了促膝長談,沒有生分,沒有疏淡。
原來,大學三年級的時候,賀文圓在一次同學聚會上,認識了也在同一所大學上學的學長範曉磊,範曉磊比賀文圓高一屆,和賀文圓來自同一個省市同一個地區,只不過範曉磊的家在一個縣城,而賀文圓的家則在市區里,由于來自同一個地方,兩個人頓時有了一種親切感,也相談甚歡。
從和範曉磊的交談中,賀文圓了解到了範曉磊的一些家庭情況,範曉磊家里有範曉磊和兩個妹妹三個孩子,範曉磊小的時候,範曉磊父母的工作單位離家很遠,很多時候,當範曉磊的父母匆匆忙忙的從單位趕回來的時候,三個年幼的孩子早已餓的饑腸轆轆,範曉磊的母親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是,一家人要吃,要喝,要生活下去,範曉磊的母親也很是無奈。
後來,範曉磊上小學三年級的時候,範曉磊的母親開始教範曉磊學做一些簡單的飯菜,範曉磊天資聰慧,很快就學會了做一些簡單的飯菜,範曉磊不僅學會了做一些簡單的飯菜,而且還學會了做其他的家務活和照顧兩個年幼的妹妹。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如淙淙的河水一樣流淌而過,後來,初中畢業之後,範曉磊由于成績很好,考取了市里的一家高中,高中兩年,範曉磊都是住在學校那簡易的校舍里,雖然沒有父母照顧,沒有父母監督,但是這些卻絲毫沒有影響範曉磊的學習成績,高中畢業之後,範曉磊順利的被一家農業大學錄取了,就是後來賀文圓就讀的那家農業大學。
雖然範曉磊來自于一個僻遠的縣城,但是由于範曉磊的父母在縣城開了一家大型超市,所以,範曉磊的家境還算比較好,但是,範曉磊為人卻很低調,內斂,範曉磊從來不以此為榮,也從來不在同學面前炫耀和張揚,只是默默的學習,生活。時間一長,範曉磊身上的這些品性深深的吸引了賀文圓,賀文圓覺得範曉磊沉靜,穩重,不驕狂,不浮躁的性格自己很是喜歡。
而賀文圓身上的一些品性範曉磊很是欣賞,範曉磊覺得,雖然賀文圓來自一個相對來說比較清寒的家庭,但是賀文圓從來不以為恥,也不自怨自艾,賀文圓不愛慕虛榮,不相互攀比,只是積極努力的學習,生活著,即使有些時候範曉磊想變相的幫助賀文圓,但是賀文圓也從來不曾接受過自己的好意,這些是很多現在的女生身上所沒有的品質。
範曉磊覺得賀文圓就像是蔥郁田野里的一縷清風,浩渺天空中的一片白雲,蒼茫夜空里的一顆星辰,給人一種清新,自然,淳樸,舒服的感覺。
互有好感的兩個人順理成章的由學友變成了戀人,他們如夏天的陽光,溫暖而明媚,他們如初春的原野,生機勃發,他們如傍晚的雲霞,絢爛而多姿。
校園的花池邊,留下了他們的歡歌笑語的身影,校園的樹林里,留下了他們相依相偎的身影,學習的圖書管里,留下了他們刻苦鑽研的身影,學校的籃球場上,留下了他們奮力拼搏的身影。
有人說,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範曉磊就大學畢業了,畢業之後,範曉磊原本想繼續留在這個城市,一邊工作和生活,一邊陪伴賀文圓,但是,通過種種努力,最後卻仍然沒有找到專業對口的並且願意接受他的單位,于是,範曉磊在和賀文圓依依惜別之後,回到了自己父母所在縣城的一家水利局工作,而,賀文圓則留在學校繼續她未完的學業。
「我覺得凡事你應該想開一點,不要太封閉自己,你知道嗎?」
「從你的文字中可以看出,你是一個內心情感非常豐富的人,也是一個感情非常細膩的人。」
「其實,我們之間是可以相互取暖的,你知道嗎?是那種靈魂與靈魂之間相互的取暖。」
「怎麼了,你還在嗎?怎麼不回答了?」
「??????」
「滴滴滴」「滴滴滴」,文麗看到「夢如人生」發來了一連串的文字和一連串的問號。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忽然有點事情,我需要出去一下,你也先忙你的,我們有時間再聊好嗎?我下了啊。」文麗無心再聊,她急急忙忙的給「夢如人生」回復了之後,不等「夢如人生」再回復,就下了線。
下了線之後,文麗拿起電話,又給賀文圓打了一個電話,可是,賀文圓的電話卻在通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