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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也許你的堅持和等待是對的,誰的人生怎能沒有坎坷,關鍵是怎樣應對。我說,也許吧,我失落的幸福就在我的一念之間激情回歸了。
「老婆,我今晚回去吃飯」自從我正式成為縣城那個優質學府人才濟濟的教師隊伍中一員,我的課余時間終于歸我打發了。在鄉下那個雜事挺多麻煩挺多閑言挺多,除了工資不多,還有閑時間不多的中學,一天24小時能夠留給自己做主的自由,就是學生安眠人生冷落的睡覺時間了。在這兒,除了工作,回到家的時間里,真正是我的地盤我做主了——我想什麼時候吃飯,就什麼時候吃飯,想什麼時候休息,就什麼時候休息,再不用擔心,正端著飯碗,主任就在廣播里吼︰「班主任開會了」一個破舊的鄉下中學,怎麼那麼多會開,整得比國務院總理還忙再不用還在床上想些花花搭搭的好事,主任又在吼︰「班主任開會了」
而且,我的那個曾經的恩愛男人,也如走散了的小狗狗,終于找著回家的路了。回家的日子好像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及時,好像一下了班就急急忙忙往家趕。起初我的思想還很單純,一點雜念沒有︰愛回不回,回了不往外攆,不回也不會巴巴打電話求你回來,意思再簡單不過,你就是把這個家當旅館就行,反正多做一碗飯的不是。不是嗎?養個小狗還知道自己回家呢,何況養了這麼多年的一只老狗日子的積累,我的曾經受過最嚴重創傷,已經對這家伙失望到極點的那顆心,竟然漸漸對這家伙有了期盼。要是這家伙哪一天臨時有事,還巴巴打電話說不回來了,別看我表面上無動于衷地應酬著,其實心底了那坐臥不寧的樣子,好像真的趕上了我們新婚那時的感覺,總在擔心別出什麼事呀,是不是又喝多了……雖然,就是這家伙真的回來了,我們也是各睡各的房間,我的房門只有我一個人有鑰匙,即便這家伙有事,也只能站在房間的門外和我簡單說說。至于他的真人,不說輕松越過我的門檻進入半步,就是往我的房間里多看一眼,也需要我的口頭通過。
可是,沒來由的吧,忽然間的我開始關注這家伙的存在︰每一次這家伙走過場地說要走了,我的口頭雖然沒有任何表達,好像他的去留還不如家里的一條狗。就是那只喂了多年的狗,我還認認真真地留心它的溫飽與否,而他,願上哪兒去就上哪兒去,多他不多,少他不少。
既然如此,我就沒有理由擔心這家伙的一切,憂心這家伙的行蹤吧。可是,那一天,自從這家伙出了門,我的心就那麼提心割肺似的不安,在家里典型地坐臥不寧,干什麼都沒有勁頭,干什麼都心不在焉的。連終于覺出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終于開始發奮讀書的兒子,也覺出了我的格外不一樣,頗為不滿地發牢騷︰「媽媽,你沒有看見我正在讀書,你不要把門關得那麼響」「你不要亂到我的房間來好不好,影響我學習」我剛剛答應聲「好」,一會兒又舊病復發了,照樣把這兒那兒弄得山響,還一秒鐘不到就到兒子的房中一探頭︰「兒子,渴嗎?」。「兒子,餓嗎?」。
弄得兒子終于發火了︰「媽媽,你到底怎麼了,老年痴呆嗎?這麼煩人」
是呀,我這是這麼了?我撫著自己的腦殼抓著自己的頭發使勁地想,用力地回味——我這是怎麼了?難道那家伙還真的值得我留戀,真的值得我為他神魂顛倒,為他魂不守舍嗎?也許人家根本沒有回頭的意思,偶爾的及時回家只為了證實我倆的關系還存在著,至少表面上還沒有名存實亡的苟延殘喘著。既然如此,我為什麼那麼心跳不止,我為什麼又要坐臥不寧呢?
「媽媽,你怎麼又來了?還讓不讓我看書呢,剛才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嗎,我不渴也不餓,我只想趕緊把這本書看完。媽媽,你千萬別再來騷擾我了好不好?」兒子又一次不耐煩的提醒,這才使我無比驚訝地發現,我竟然又一次進了兒子的房間,還重復了N遍的問話︰「兒子,你渴嗎?我給你倒杯茶去」「兒子,想吃什麼?我這就給你做去。」
「不是,我……」我也很是失察于自己的怪異反常,可總應該給自己做點兒合理的解釋吧,然而,兒子受夠了我今日的反反復復,竟然站起身把我推著往門外就走,生生就把我的後半截話給截在嗓眼里,真的如一根硬硬的魚刺,讓人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再推門時,兒子還十分絕情地從里面給反鎖了,再怎麼用力也推不開了。
接到劉偉出事電話的時候,我只覺得山崩地裂一樣從里到外的劇痛。雖然在那個家伙久不歸宿的日子里,我恨不得他早日出點事故,這樣的話,他就不得不守在我的身邊,做我一個人乖乖的男人,由我一個人養活他,伺候他,照料他都行。可是,一旦這出事的消息不幸鋪天蓋地傳來時,我還是心痛得無力自拔。
我發瘋一樣趕奔縣醫院,一路上還在向所有我認識的不認識的,听說的沒有听說的神仙菩薩佛爺道爺們,還有舶來的上帝爺爺無數遍地苦苦哀求︰「道爺菩薩上帝啊,你們哪個能夠听見,就趕緊保佑保佑我的男人不要出大事。我給你們燒香了我給你們叩頭了我給捐功德了」
然而,血淋淋的事實終于還是打破了我殘存的最後一點點幻想——劉偉果然出事了,在從市里開車回來的路上,由于超速,由于酒後駕駛,劉偉駕駛的小轎車竟然沒來由地鑽進了前面大貨車肚子底下。價值十幾萬的好車,弄得比特級廚師精炸的麻花都精巧別致成一堆廢銅爛鐵了,幸而,劉偉竟然沒有多大的外傷,然而就是昏迷不醒。
「兒啊,兒啊,你這是怎麼了?你快出來讓媽好好看看吧,你怎麼就是不說話呀媽這麼大年紀了,可經受不住你一再的嚇我呀你趕緊說句話吧」誰通知了婆婆,人家竟比我還先一步趕到了急診室的走廊里,還在那兒聲淚俱下地表演——也不顧昏睡的他的兒子還有沒有知覺
我的小心肝眼兒緊緊揪成一團︰今天我的魂不守舍,我的顛倒五行,竟然是有著女人天生的知覺,竟然昭示著這個花心的蘿卜今天注定要出事難道我和他還真心有靈犀,還真的和他知心知性?不是吧,現在的我不是一句話都不肯和他多說,一個笑臉都不肯給他,甚至一個正眼都沒有給過他,就這還能和他心心相印嗎?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可是,那麼為什麼我和他有著這麼深刻的心有靈犀,難道我在詛咒他嗎——不是說女人的嘴最是晦氣嗎?
「劉偉的家屬,誰是劉偉的家屬,劉偉的家屬來了沒有?」有護士忽然在急診室門口喧叫。
「來了,來了」剛剛還在涕淚交流的婆婆忽然住了啼哭,仿佛這聲護士的叫喊就意味著她的兒子這就可以月兌離危險期,這就可以捷報頻傳了,勝利的好消息馬上就在眼前了。那蒼老的叫聲幾乎和我一同應了護士的問話。
「是這樣的,現在醫院里血源告急,可是你們的病人急需輸血救急,否則的話……」我可算明白了,人們經常好說醫院越來越像個政府機關呢,根源就在這兒呢,就在這些醫生護士都學會了官員那樣打著官腔和你說話了,沒有說出來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們要是找本來血源,耽誤了治療,後果自負」是嗎,難道你們醫生的職責不是救死扶傷,而是串通好了殯儀館,直接給他們創造壟斷暴利嗎?
「我是O型血,要輸就抽我的吧」婆婆忘了自己好像有一把年紀的事實,自告奮勇地要給他的老寶貝貢獻自己的鮮血。
「你?還是算了吧。」護士扭頭看了一眼婆婆,小眼里露出的就是那樣的表情,「阿女乃,你年紀大了,我們有規定,你的血不能采」
「唉」婆婆充滿希望的老眼一下子就給變成了豬肝色,失望的情緒在爆竹的硝煙聲里彌漫散去。
「我來吧」終于輪著我的表現機會了。
血,殷紅的血順著粗粗的橡皮管湍流似的快速在積血袋里升騰,我沒有特別的疼痛,特別的難受,只有和偉相關的一些鏡頭在堆積。
還是在我們新婚燕爾如膠似漆的日子里,就有那麼一次浪漫到更深人靜的時候,我忽然開玩笑地問︰「我要是被車撞了,需要輸血時,你給不給我輸」
「輸保證輸」這家伙信誓旦旦地跪在床頭向我保證,還作勢子給我叩了幾個響頭,不由得我不信。
「真的?」我故意和他開著玩笑,還笑他頭叩得實在不夠標準,應該衣帽整潔,洗手淨面,還要燒香禮佛之後才可以的。
「不騙你,我這就給你輸,現在立刻馬上,不要都不行」那家伙壞笑著,就又一次突入我的機關里面橫沖直闖了,這兒那兒突擊著。
那感覺,好久沒有了,沒想到若干年前的玩笑竟然一語成齏,只不過輸血的是我,受血的是他可是,那感覺,那感覺好值得追記呀不知道以後的日子里,還有沒有這樣舒心歡快兩顆心跳動成一個的美好時光可以重現?
「大姐,想什麼呢?你看都跑針了」護士忽然生氣地打斷了我的黃粱美夢。
可不是嗎,剛剛還在汩汩趟流的鮮血怎麼忽然間就不流了,苟延殘喘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小狗一樣。
我的臉就潮紅潮紅了,甚至不敢過分盯視護士年輕無邪的眼楮了——仿佛那個四只眼的護士帶著的不是普通的近視鏡,直接就是X光鏡了,不用費力就瞧著我靈魂深處的密語了
我的心咚咚跳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