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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老太太壽誕之後,四少爺便每日過來晨昏定省,六娘也曾遇上過幾次,這位四少爺的變聲期已是過了,如今的聲音也不像那日那樣難听,對六娘並不因為她的年紀而有所輕視,也沒有表現出異常的恭敬,兩人並沒有說過什麼話,大不了就是六娘在門口看見了,行了禮就沖著三太太招呼一聲,然後就自個兒守在門口,讓母子兩人說話,然後等到人走的時候,再行個禮,說聲再見。
六娘就算幫過三太太再大的忙,那也改變不了她是侯府下人的事實,丫頭跟少爺之間在眾目睽睽之下,真心難以發生點兒什麼不得不說的故事,而人母子私下談心的時間她也不樂意往前湊。
這還是寧羽第一次跟六娘說問好以外的閑話,十四歲的少年之前沒處理過什麼庶務,卻是嘗盡了人情冷暖,多半的時光都是在書房里度過的,看向六娘的目光很復雜,有敬佩,有感激,還有些慚愧,畢竟他如今十四歲了,身為男兒身卻是無法護的母親平安,若不是這個年紀不到十歲的小丫頭,她母親如今還在受罪呢
大恩不言謝,這是寧羽從書本中學來的道理,若是六娘知道了,鐵定要罵一聲盡信書不如無書她還以為寧羽真的一點兒人情世故都不懂呢,你不說,人家怎麼知道你感激她呀?
六娘與小喜轉過身來便連忙行禮,寧羽微微側開身子道,「姑娘不必多禮,要寫什麼東西?不如我來幫你寫吧?」
「不過是想買些東西罷了,哪兒需要勞動四少爺大駕。」
六娘笑道,莫說院子里有丫頭婆子會寫字的,就算沒有,六娘自己也能胡亂畫上兩筆,她雖沒學過這時代的字和書法,二郎房里的書卻是被她和五郎禍害過的,琢磨著寫出來也能糊弄人是草書,
「太太用過藥了嗎?」。
寧羽臉上閃過一抹懊惱,他急切的想要幫六娘點兒什麼,卻是發現自個兒鬧了個大笑話,這點兒小事府里自有丫頭婆子能辦,他這般模樣,倒像是顯擺自己會寫幾個字一般,少年的臉皮薄,臉色刷的一下紅了起來,結結巴巴的道,
「母……母親……已……已是……用過了……」
發現自己的舌頭打結,隨即越發的悲憤交加,沖著六娘拱拱手便急切的道,「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勞煩姑娘替我照顧母親。」
說完一溜煙的走了出去,鬧的六娘和小喜面面相覷,剛才有發生什麼事嗎?
「六娘,我覺得你危險了」小喜一臉慎重的望著六娘。
六娘不解,小喜湊到六娘耳邊低聲道,「四少爺要對你沒什麼想法,怎麼會跟你說話就臉紅還結巴?看來咱們得早點兒離開這兒比較妥當」
啪
六娘一巴掌拍在小喜腦袋上,「你才幾歲?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說完也不管無辜的捂著腦袋郁悶的小喜,往三太太的房間走去。
明明一開始沒臉紅的,是後來她說了一句話才臉紅的好吧?唔,也許是她拒絕的太直白,傷到靦腆少年郎的自尊了?畢竟人家是一片好意嘛
六娘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決定不管危險不危險,把那家伙的婚事定下來了將一切扼殺在搖籃之中就行
握拳
自打見了表哥之後,六娘就是信心百倍,如今的日子也有了奔頭,將老太爺的意思傳達給三太太以後,三太太又高興的抱著六娘哭了一場,這麼一打岔,等六娘將她安慰下來,竟是忘記提劉姨娘的事兒了。
夜里值夜,三太太是難得的不折騰的主子,六娘心情也是大好,一夜無夢的到了天亮,听見外面有響動才醒過來,發現劉姨娘已是在外面候著過來請安了。
只能把別的丫頭都打發出去,自己一個人伺候三太太梳洗,把事兒跟三太太說了一遍,經了昨天的事兒,三太太對六娘越發的深信不疑,六娘一說就應了,六娘還是仔仔細細的把其中的關節分析了一遍給三太太听。
除了讓劉姨娘在外面站了足足半個時辰有些美中不足以外,整個會面過程親切而友好,
劉姨娘也是會來事兒的,進門先敬了一杯遲到的茶,再奉上觀音大士的繡品,三太太則是出于對六娘的信任,喝了茶以後出手格外的大方,讓六娘翻了一整套的金頭面出來,算是劉姨娘的見面禮,又拿了一對水潤的玉鐲子並著一個金項圈給八姑娘。
將進門的禮都補完,劉姨娘便走馬上任,院子里總算是有了個可以理事的主子,院子里的丫頭婆子松了一口氣,劉姨娘再怎麼也是知根底的,總不會凶過整日拿著板子訓人的六娘去
六娘也松了一口氣,把手上的事兒一交,重新給自己定位為三太太的高級陪聊,挑好布料以後,叫上了一個據說手藝不錯的婆子,便進了上房,拉著三太太一塊兒討論少年郎的衣服要怎麼做的問題,美其名曰給四少爺做衣服。
這個三太太是懂的,想到這些年都沒給兒子做過一身衣裳,便來了精神,拉著幾人一塊兒討論這衣服要用什麼料子,配什麼顏色的絲線,做個什麼圖案才好,六娘和小喜在一邊瞧著,手上拿著自己小喜哥哥的衣服說是學習,等手熟了以後再給三太太幫忙。
在討論完了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後,六娘又開始攛掇三太太說四少爺在外行走,衣服的式樣要新的才好,如今做的就夠了,不如大家來研究下日後四少爺孩子的衣服?
這麼下來不過三天,六娘和小喜把小喜哥哥的衣裳並著自家佷兒的衣裳都給做好了,這種事兒也不招人恨,來幫忙的那婆子得了三太太的賞賜,巴不得六娘多叫她幾次呢。
由于未來走向的變化,六娘如今也不必做惡人了,樂得給院子里的丫頭婆子些好處,順便也給自己謀點兒私利。
上次去趙家的時候太匆忙,她也沒帶什麼隨禮,如今既然要做一家人,自然要有孝敬長輩的東西,錢已是被她花光了,六娘自問針線上的東西拿出來只能貽笑大方,唯有在吃食上下點兒功夫了。
為著給三太太補身子,大太太那兒听了六娘的話弄了幾頭羊養在莊子上,那羊女乃挺多的,每天送來了三太太一人也喝不完,旁人嫌那味兒腥,也不愛喝,六娘煮女乃的時候在廚房發現了些瓊脂,這原是廚房里有個婆子愛吃豌豆黃弄來的,六娘當時見了就起了心思。
本著不浪費的原則做了些杏仁豆腐,沒想到反響還不錯,一招鮮吃遍天,這次六娘也打算做些杏仁豆腐,招呼那愛吃豌豆黃的婆子幫忙做個豌豆黃,添上一份兒南瓜餅和一份兒糯米水晶棗,雖然都不是多貴重的東西,可口味還都不錯,基本上老少中都能照顧到了。
既然做了,那就是大干一場
老太爺老太太大太太那兒都不能少,妯娌幾個還不能厚此薄彼了,二房四房那邊都說不得要送上一份兒,加上二老太爺府上,國公府那邊,這些都是送金送銀不如送一份兒心意的地方,既然收到了對方的好意,自然要有些表示才行。
好吧,六娘承認最大的原因還是自己荷包瘦了,上次去送了一圈兒東西回來,得的打賞接近三十兩,不過她這次不打算一個人全吞了,上次她還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灰色收入,只是尋思著三太太要跟多巨頭修復關系,初步交涉非常重要,讓其他人去她也不放心,總要看看才能衡量出對方的態度,如今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利用這事兒給院子里的丫頭婆子們謀些好處,一個個的自然會忘記她往日做的那些事兒了。
老太爺那兒雖然賞賜豐厚,她卻是去不得,她還記得上次去的時候老太爺瞧她的眼神很滲人,怕是為了她當初在院子里的暴力行徑,就讓廚房的那個最近表現的不錯的管事婆子去。
老太太那兒听說能說話能動了,自然要讓劉姨娘去露個臉,否則錢管事那邊的事兒久拖不決也不是個法子,六娘自覺自己的耐心有限,劉姨娘那邊兒四天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只顧著收拾院子里的事兒,即便府里收拾的再井井有條,外面不動就違了她的初衷,是時候給劉姨娘敲個警鐘了。
大太太那兒出手很大方人又和氣,自然是小喜了,早點兒致富早點兒還債。
二房四房沒什麼值得討好的,出手卻也不菲,讓徐媽媽隨便找兩個她得力的人去就行了。
二老太爺那邊則是要徐媽媽親自跑一趟,如今她能放心,身份又適合的也就徐媽媽一個。
剩下的四少爺、錢媽媽那兒都不算外人,就看誰馬屁拍的好了
油水最豐厚的國公府六娘打算自己去,只靠著劉姨娘怕是不太妥當,相信國公府老太太會不介意給她一些建議的,她也能借著這個機會出府去逛逛,把需要采買的東西都買回來。
六娘沒想到從國公府出來,還在回味方才國公府老太太的話的時候,突然馬車停下了,駕車的管事在車外道,「六兒姑娘,前面好像走水了」
六娘從來對看熱鬧都不感興趣,何況如今的建築都是木質構架,這火勢一旦起來,輕則一條街,重則這麼一大片連著的房子包括房子里的東西全部都會化為灰燼,何況,他們這輛馬車在這兒也擋住了別人救火的路,幾乎是那管事聲音剛落,六娘就道,
「能換條路麼?」
「咦」那管事顯然沒有六娘的淡定勁兒,顯然是看見了什麼,急急忙忙的叫道,「姑娘,著火的好像是咱們的鋪子」
六娘一愣,問道,「是侯府的還是咱們三房的?」
是三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