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你為什麼肯定下毒的是我們?」胡靈兒看到這陣勢,有些害怕,不自禁地抓起一個飯碗當做武器。想想飯碗里還有飯,又糾結地不忍心倒掉。
張義林端坐著,眼里射出仇恨的火︰「牽牛花的黑丑種子,不是你們要許四連夜買的麼?」
許四身子一顫,尷尬起來。他回頭,恨恨地瞪著元子。
「看什麼看」元子有些得意︰「幸好她們身邊有你這傻蛋,不然這事我們真要懷疑是薛夫人,而被瞞下。」
淳于梓墨嘆息,心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話說得還真有道理。看到許四臉上的悔恨和氣憤,她輕聲安慰︰「不怪你,四哥。是我們沒有事先跟你說清。」原來只想不讓他知道,便能不連累他,沒想到卻讓這個憨厚的大哥成了這事的突破口。
「對不起……」許四喃喃。
「喂,元子,你這個白眼狼虧四哥當你是最好的兄弟,你居然向四哥套話」胡靈兒怒目而視,把手中的飯碗連飯一齊扔了過去。
「被下了毒,還要忍著麼?你們自己做的事,就要想著總有一日要承擔。」元子身子也是靈活,眼見飯碗快要砸了過來,便不急不慢地躲了開去。他不以然地罵道︰「臭丫頭,敢扔我等會兒制服了你,我定然要好好招待你許四這個蠢蛋,我可是瞧不上眼。哼,新奇歌曲只不過是淳于靈機一動,我就不信她能長久作出好曲。到時候,民眾听煩了老曲,師傅還會捧著她麼?」
「對,淳于你等著吃好果吧」那幾個孩子手上皆是手握木棍,如臨大敵的樣子。他們呈半圓狀,一步步地靠攏淳于梓墨三人。對于淳于梓墨的彪悍,他們很是忌憚,可被下毒,連如廁的機會都要爭搶,還被師傅罰跪,不準吃飯,他們怎麼能不氣憤。
尤其是,平日里只被欺負的人,如今卻一鳴驚人,成了雜耍班里的香餑餑,這讓他們怎麼不羨慕、嫉妒、恨
「就只能是你們欺負別人……」胡靈兒氣得不行︰「白眼狼,你要知道四哥是無辜的,你為什麼非要拖著他下水?」
「卻,只有你們把這蠢蛋當回事。」元子再度不屑地冷笑。
胡靈兒氣得渾身顫抖,她低頭,看看桌上,又是幾個飯碗飛了過去。
「 」、「啪嘰」……連串的脆響,白色的飯粒與青色的菜汁齊飛,飯菜香撲鼻。
「咕……」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落。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望著掉落一地的飯菜,齊齊後悔,為什麼要在飯堂動手?今天看起來,不僅要餓肚子,還要負責打掃屋子,另外,還得要賠打碎飯碗的銅錢了。
「飯碗錢誰付?」元子皺眉問道,眼神卻是飄向端坐著的張義林。
張義林也是皺眉,一副肉疼的樣子︰「我賠。」
那幾個孩子仗著人多勢眾,也不再開口,只盼著在刑楚回來前速戰速決,以免惹得他不高興。其中一個年紀只比許四略小的孩子,揚起木棍,率先向著擋在前頭的許四砸去。
多人混戰,講究的無外乎是同伴之間的配合,還有力道和精準度。淳于梓墨挑眉,這些孩子雖然多少懂得武藝,但他們卻都沒有實戰經驗。這些孩子要是一個個的上,或者還能消耗她因太過瘦弱而過小的力氣,但這一股腦的上,他們只有吃虧的份。
她上前一步,一把拉過許四,喝道︰「四哥,靈兒,你兩去收拾元子。」說完便身子一蹲,眼疾手快地操起舀飯大木勺,迎著那孩子的木棍而去。
「砰」,木勺和木棍相撞,發出沉悶的響聲。
「用木勺做武器哈哈,你輸定了。」張義林大笑。
「梓墨,你能行麼?」胡靈兒驚道。
「在我手上,什麼都可能是最厲害的武器。靈兒姐,你們兩個別告訴我,兩人一起都制服不了元子那個白眼狼。」淳于梓墨有些頭疼,自己這些日子表現出來的武力值,難道還不能讓胡靈兒放心?這邊戰斗,邊說話,只能讓自己分心而已。
許四愣了愣,卻是拉過胡靈兒向著元子而去。
胡靈兒只是掙扎,很是不放心淳于梓墨一人面對數十人的圍攻。
淳于梓墨眼角瞥到許四的「識趣」,心道,這憨大哥,總算是靠譜一回了。哪曾想,許四帶著哭腔勸慰掙扎不肯離開的胡靈兒︰「反正是要挨打的。梓墨,你先抗一下,等四哥把白眼狼暴打一頓,出了氣,再跟你一塊兒挨打……」
「四哥,你去打元子。我……我先跟梓墨一塊兒挨打。」胡靈兒也跟著哭了起來,接著雙眼含淚,似是飛蛾撲火般的悲壯,義不容辭、奮不顧身地加入到了淳于梓墨和十來個孩子的戰局之中。
「這兩……」淳于梓墨搖頭,無奈地道︰「跟在我身後。」便繼續揮著木勺,向著半圓中最弱的一個孩子打去。
「哈哈……」幾個孩子笑得猖狂︰「來來,來送死吧」
淳于梓墨揮起木勺,直直劈下。那孩子看木勺來勢洶洶,趕忙橫舉木棍格擋。木棍在眾人的意料中,擋住了木勺。
那孩子長出一口氣,得意地笑︰「等著挨打吧你。」他以為,趁自己擋著淳于梓墨的時候,旁邊的幾個同伴會趁機一涌而上,亂棍砸向淳于梓墨,卻听到身旁的幾個人「哎喲」慘叫。
「快趁機會上啊」那孩子尖叫著。可旁邊還是沒有動靜。他轉頭,狠狠地罵道︰「怎麼這麼不靈活……」
話沒說完,他呆住了,臉上表情復雜,半晌,才囁嚅著︰「對……對不起……」原來,他那長約半人高的木棍,好死不死,在橫著舉起的時候,正好打在身旁四人的臉上。這時,他身旁的四人,都是棄了木棍,正捂著鼻子哀嚎。
其中,有一個的鼻子,還滲了鮮血。他正仰著頭,焦急地叫道︰「快舀點水來,給我止血啊媽呀,小八,你到底是打誰?嗚……」
胡靈兒看得直樂,正想開口嘲笑幾聲,卻看到另幾個孩子已然舉起木棍向著淳于梓墨和她砸了下來。
淳于梓墨拉起胡靈兒,就地一滾,滾到了飯桌之上,小聲道︰「你就在這里呆著。」
「我不我身手分明也不差」胡靈兒從桌下向外看,正好看到許四騎在元子身上,舉著巴掌,一掌一掌扇去。
「隨便。」淳于梓墨也不再多說,拿著木勺向著越靠越近的一只腳狠命敲去。
「哎呀。該死的,居然用陰的」那只被敲的腳抬了起來。然後腳的主人,彎腰抱腳離開戰斗圈子。
外頭,還有三個沒受傷的。淳于梓墨從飯桌下爬了出來,抓著木勺,左右揮舞,笑道︰「早說我的木勺比你們的殺器厲害。」
三個沒受傷的孩子,看到淳于梓墨篤定的笑容,竟慌亂起來,步步後退。他們轉頭看了看一片狼籍的飯堂、或抱著鼻子或抱著腳痛哭的同伴,心中早已沒了戰意。
「大師兄,我們不打了吧?」一個孩子突然叫了起來。
「反正打不過,算了。」另一個孩子非常自覺地把木棍扔了。
第三個孩子卻是一把撲到淳于梓墨身邊,彎著眉眼,諂媚地笑︰「梓墨妹妹,打累了沒有?啊,餓不餓?」
「你們這些沒用的」張義林大為光火,氣得咬唇站了起來。因為腳傷太重,是以他的手仍扶在腳上,半身身子也歪著,看上去病怏怏的,倒少了平日的凶神惡煞之氣。
「大師兄,你先休息去吧。我讓他們把這打掃一下,等會兒師傅回來也有交待。」胡靈兒早跑到元子身邊,狠狠地揪著他的頭發︰「四哥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要把他也拖下水來我揪,我揪……」
幾個孩子一听到「師傅」兩字,抱著傷處的手也都放了下來,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安靜地收拾起屋子,然後一起哄搶著所剩不多的飯菜。
只是一場小孩子的打鬧。淳于梓墨被眾人推到原先張義林所坐的位置上,無奈地扒著飯,心道︰今日算是真正讓這些沒事給自己找麻煩的孩子們上了一課了。只是,師傅回來,該如何才能說服他,讓他幫自己約來姬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