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雨人(下)
落以妍心情稍安,沖嬴政點了點頭,眸子中透露著淡淡的期望,嬴政感覺得到這妮子心中那股莫名的正義感,雖說她是玄天門的徒弟,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卻為自己出頭,心里很是感激,兩人眼神交匯流露出難有的默契,落以妍回過頭便抱起了阿奴,安靜的看著嬴政。
嬴政抖了抖袖子,所有人都緊張的望著他,只見他不緊不慢,沖吳長老抱了一拳,「果然是玄天門,武功招式讓我這不懂得武學的人,都能感受得出其中的不凡,想必長老這兩位高徒練出這套武學也需經歷一段時間,長老當真為我考慮傾盡如此高深武學,教誨于我,在下當是感激不盡,必定好好將其習之。」
這話諷刺意味極重,再笨的人也听得出玄天門此時卻不像大門派那般,卻多出了幾番小肚雞腸,刁難平民的惡感。吳長老自知臉面難下,一旁哼了聲卻什麼也不說。
席之施出面解圍對著嬴政很是不屑的說道,「還好好習之,玄天門就是連這般簡單武學都是深奧無比,休得看高了自己,你現在將我們剛剛那段煙玄劍舞一招一式的舞出,要不就得給我們玄天門扣個響頭認個錯。」席之施驕橫無比,對于嬴政隱隱透露著一股不和之感。
一旁玉若卻深知席之施是將對于大師兄趙清瀟的怨恨轉移到眼前這個和他長得十分相像的男子身上,畢竟大師兄是個痴兒卻深得掌門器重,席師兄悟性波好卻處處得不到掌門的指點和看重,此中難眠會讓席師兄心有不順之處。玉若一旁拉了下席之施,「師兄,把劍遞給他吧。」
席之施臉色有點陰沉,听到了玉若的提醒,點了點頭便把手中的長劍隨手丟給了嬴政。嬴政順手一接,雖然自己從未踫過這種武器,但是腦海中仿佛對其在熟悉不過,一握在手中便像是溶為一體,心里一蕩,二話沒說發自于自然,融貫劍與身體之間,嬴政腳尖一點,完全忘我,一招一式腦海中不斷浮現。
周圍人傻眼掉,這杜公子怎麼都不給個暗示,直接舞起劍來,而席之施和幾位長老也是難以置信的望著。嬴政似乎是習武多年,劍花四散,絲毫不掩飾他那股天生與劍這般和諧的天賦,無論劍是點,還是刺,毫無生疏之感,雖然氣勢不如席之施他們那般狠烈,但渾厚天然的感覺讓人瞧得也舒服。
底下的人感覺這位台上的人怎是如此奇怪,的的確確就像換了一個人,剛剛那般嬉皮笑臉,一下子眉宇之間英氣颯爽。「玄天門」的人已經瞠目結舌了。
「不可能啊,我有試探過他的門脈,的確是毫無內功存在,怎一下子可以練出這玄天門三大絕學之一的煙玄劍舞。」吳長老驚訝的說道,
「師傅啊,他會不會是大師兄啊!只有大師兄那個痴兒才有那種特別過目不忘的能力。」玉若急忙問道。
「不可能,要知道你大師兄是個痴兒,你看眼前這人……」吳長老開始也有點混亂。
席之施一旁擦著冷汗,這人竟然同自己的師兄這般相似,連天賦也是一樣的,但是他別自己的大師兄更加完美,因為這人並不是個痴兒。玄天門面面相覷,先在唯一的希望就看看嬴政是否有失誤。
但結果是,嬴政越舞越興奮,動作迅捷,招式華麗,猶如爛漫煙花,玄乎彌漫。落以妍已經看的呆呆的,他怎和常人不一般,他是怪物麼?
而阿奴一旁天真的拍著手道,「哇,阿爹變成煙花了。」這一句一下子喚醒了周圍驚呆的群眾們,嬴政在最後一招劍花四散,緩緩落地,長劍收回,深深地吸了口氣,氣色神郎,睜開了雙眼,嬴政直直的盯著手中長劍,吐出了四個字,「煙玄劍舞。」
看了嬴政這段爐火純青的舞劍,即使不懂武學的人此時都已明白,嬴政完成了一個不可能的比試,所有人喝彩的同時已經將所有的目光放在玄天門身上,畢竟一個大門派真正的氣節便體現在這,他們是否會放下臉面同一個小女娃子道歉呢。
嬴政淡淡看了眼「玄天門」。「吳長老,那段煙玄劍舞是否有遺漏的呢。」
玄天門幾個人沉默了數久,場面有點尷尬。吳長老拉下了顏面卻不看嬴政一眼,轉而同落煙遠說道,「落大人這次我們來蘇州是給你一個面子,也是給蘇州老百姓一個機會拜入我門下。哪知今日卻遇見這個謊話連篇的惡徒騙了我們不止,還騙了所有人。」
落煙遠起身道,「吳長老此話怎講?」
吳長老哼了一聲,捋了下白須很有深意的看了眼嬴政,「此人分明就是個習武之人,卻瞞騙我們,借機贏得比試來羞辱我們玄天門。」
落煙遠一時語塞,畢竟這比試比的是武學,最終也是要看玄天門臉色才能定輸贏。「杜公子,這……。」
嬴政知道落煙遠此時也是有難處,將長劍扔給了席之施,便走到台中央,「喲,玄天門果然是名門大派,比試之前看不出我有武在身,反而在這時能一眼看穿,在下佩服,不知在場各位是否一樣。」
底下一听也高呼,「玄天門也沒什麼,我們比試後也一樣能看的出杜公子的不凡,難不成我們人人都可以成為玄天門的人。」
「是啊,是啊。玄天門怎可這般為難別人呢。」
句句嘲弄听的吳長老青筋暴漲,臉色通紅的看了底下群眾,但又不好再次發怒,迅速沖落煙遠抱了一拳帶著幾個徒兒長老便要起身而去,引得底下一片噓聲。然而吳長老卻仍沖著眾人喊道,「今日我們被小人設計了,你們這群愚民卻不懂誰是誰非,我們玄天門也不必在你們蘇州多多呆留。」越是這般說著越惹得眾人心中不滿,這便是玄天門,怎和自己平日听到的那個處處為民的門派差了許多呢。
眼看「玄天門」就要走出落府,嬴政哪里買這帳啊,大步一跨,伸手要去抓吳長老,「你個老頭,輸不起是吧,還玄天門呢,速速給我女兒道個歉,要不然今天不會讓你們走出這個門的。」
吳長老眉頭一皺,沖席之施使了個眼色,席之施心領神會,定住腳步,動作十分迅捷,雷霆萬金之勢似乎要置嬴政于死地,一腳踹向嬴政,順手又是一劍刺出,嬴政心中一竦,這人同上次弒鬼宗的幾個殺手不是一個檔次的,躲也躲不過來,頭冒冷汗的盯著長劍筆直而來,這時忽然感覺自己整個身體拐出了一個方向,像是被人拎了起來,避開了致命一擊。
席之施不屑的看了眼嬴政,「哼,街頭潑皮這次你僥幸,就你這皮毛功夫還想同我們玄天門作對,下次還是把皮磨厚點。我會記住你的。」說完玄天門一行人動作迅敏消失于大門之外。
嬴政額頭冒汗,娘的「玄天門」什麼鬼東西,與「弒鬼宗」一副德行,轉過頭來卻見落以妍笑嘻嘻的看著自己,這才意識到剛剛就是這丫頭把自己給救了的,有點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落以妍,「多虧小姐相救,鄙人呢也沒一點錢財無以回報,但還是可以以身相許的不知姑娘可否接受。」
落以妍用力掐了下嬴政背後的肉,「還是這般沒個正經,剛剛要不是本小姐你早就命喪黃泉啦,哼。」
嬴政一下子吃痛,大喊到,「落小姐我知道了,可否幫你手拿開,你真的是才女麼?如此動粗哪一點像個才女。」
落以妍一看嬴政那疼的扭曲的臉笑道,「要你管。」說完便上來台子,朝嬴政回頭道,「我爹要見你。」
嬴政模了下後背,他娘的,來這邊武功不濟整天都讓女人給欺負,又被那玄天門給跑了,自己今天虧本了,看來以後又機會還得多學點武功保身,听到了落以妍的喊聲嬴政一躍而上,卻見落煙遠已經在那邊為眾人講解著什麼,不過嬴政明白,應當是為「玄天門」的逃跑圓個場。
過了一會兒齊聚在落府的群眾貴人們,陸續離府。走的時候一個個充滿著欽佩目光望向了嬴政,今日他們也算看了出好戲,這位很能賺銀子的龜奴感情也是個武道高手,果然文武全才啊。杜蕾斯的盛名在蘇州又再次傳開了。
嬴政抱著阿奴被請進了落府客廳,坐在檀木椅上,拿起青花瓷杯,吹著上面的熱氣,慢慢的吃了口茶。客廳里面還有落煙遠和落以妍,兩人看著嬴政今日不凡的表現似乎有什麼要問,但還是沉默了片刻,不停的喝著茶。
嬴政緩緩舒了口氣,嘴巴吧唧吧唧,「落大人不瞧我身份低微,還拿這般上好龍井款待我,小民感激不盡。」
落煙遠光滑的臉龐露出一陣笑容,「杜公子客氣了,清茶一杯何來款待,到是公子這般能人卻不妄自菲薄。落某十分佩服。」
嬴政笑道,「落大人抬舉小弟了。不知落大人今天找小弟來有何事?」
嬴政一句小弟瞬間也拉近同落煙遠的關系,落煙遠也是喜歡嬴政這般無拘束的稱呼,「也沒什麼事,只是好奇杜公子真的沒習過武麼?」
嬴政道,「真沒、」
落以妍搶過了落煙遠的話,「那剛剛是怎麼回事,你怎能記住那些復雜的招式呢?」
嬴政呡了口茶,「就是記住了。」
落以妍很是懷疑的問道,「為何?」
嬴政嘆了口氣,「因為,我是雨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