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左手握右手
已接近晌午。
雨絲仍是不停。夏日炎炎的悶熱感,被沖刷的冰涼冰涼的。
街道熙來人往,油紙傘五彩斑斕,成了一道亮麗風景線。
「悅來客棧」生意在這月甲子算是不錯了。江蘇一帶的參與考核的才子佳人匯聚于此,各種酒樓早已預定一空,就連著中小規模的客棧也照樣爆滿。
客棧里頭到了這時人頭擠擠,喧鬧得緊。一派熱鬧盛景,這考核的時間已經步步逼近,很多人早已摩拳擦掌的開始交流各種經驗,李琯菱這些日子也忙活著,四處尋訪通曉樂藝之人交流點經驗心得。本來今日是不想出門,想留下來陪同花雲漪一起照料嬴政,但花雲漪自知李琯菱對于琴藝的喜愛,便也替她擔了嬴政之事,讓她好好去同別人學習一番,畢竟再過些時日便是考核之日,可不能耽了李琯菱的前程。
十分感激的同花雲漪說了些話,擔心的看了眼嬴政,李琯菱便信步走出了客棧。
花雲漪說起來還是第一次這般照顧人,許多事也是觀察了昨晚李琯菱那細微的動作,才暗自記住,今日一早便也自己打了盆水,替嬴政擦拭了身體,臉頰,還很耐心的為嬴政清洗著傷口,重新涂抹上一層金瘡藥。
凡是照料周全的事,花雲漪可沒一樣落下的。經玄青昨晚那直言直語的話,花雲漪自我開竅,並不想多和這小潑皮保持一定的距離,既然許了他,定然是要護他個周全,顧他個順心。
看著一臉酣然入睡的嬴政,秀氣的臉龐讓花雲漪看的有點痴,雖說花雲漪見過許多氣宇不凡的美男子,但惟獨同嬴政這小潑皮才會有心如鹿撞的感覺。
花雲漪本也是自持清高之人,但在和嬴政相處的那段時間里,日子倒也過的開心,從小杜子身上也總能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這小杜子總是喜歡耍小聰明,但卻也是利己利人的小聰明。正如他所說的,他是個半吊子君子。但花雲漪心里明白這小杜子雖油嘴滑舌沒個正經,但卻待人真誠,行事獨到,奇人哉。
「小杜子呀,小杜子,踫到你是我的福氣,還是你的福氣呢!」花雲漪喃喃自語道,笑眯眯的看著嬴政。
「這些日子,時不時腦海便是你的影子,連睡前你都不讓我清靜一會兒,你說你壞不壞!難道這就是相思麼?」花雲漪縴細如玉的手,輕托著下巴痴痴地說著。
「但你我身份,卻差的如此之遠,你是高高在上的貴族,而我卻是紅塵浮萍,受人支配。你我這般到底是對還是錯呢?你是要做小杜子?還是要做趙清瀟呢?」花雲漪隨即想到玄青昨晚透露的那點玄機,忽的思慮了許多,隨即心情便也低落下來。
望了眼嬴政,如櫻巧嘴,輕啟念道,「君若揚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沈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嬴政早已清醒,本以為旁邊是李琯菱,但一听聲音卻是熟悉得緊,腦海瞬間就出現了花雲漪那美妙的身影,雖不知鴇母怎會在這,但嬴政本壞壞的要突然起身嚇她一跳,結果花雲漪卻在一旁痴痴的看著自己,說著一些讓他似懂非懂的話。
但花雲漪此時直言示愛,小杜子即使是個傻瓜也能明白花雲漪對于自己的心,心里看著這可人兒這般也是心疼不已,對于鴇母,嬴政也不懂自己是喜歡還是不喜歡,畢竟自己還是個雛兒,以前連和女生牽個小手都極少,更何況對愛情這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有多少體會。
但至少鴇母給他的感覺是很好,就像鴇母說的,滿腦子時不時的出現就是她,而且對于鴇母嬴政也從心底中透露出一股對她的保護欲,和佔有欲。每每看及鴇母那秀美容顏,和那種異于尋常女子的氣質,嬴政總是想一直疼著她,想將她摟在自己懷里保護,放在手心呵護著。
眯著眼,豎著耳朵,听了花雲漪這些痴情的話兒,嬴政再也忍不住,眼楮緩緩睜開,眼泛柔光,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伸出自己的右手很自然的握住了花雲漪的手,柔聲道,「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我心都這般,塵和著泥水還不沉在一起,怎會不諧?」
花雲漪被嬴政忽然舉動驚了一下,自知剛剛那番話被這潑皮給偷听了,但花雲漪卻毫不臉紅,反倒是很自然的笑罵道,「小杜子怎這般壞,當起了小賊竊听我的話哦。」花雲漪一顰一笑猶如綻放的牡丹,嬌艷無比,嬴政賞心悅目的瞧著她,心里想到,這便是鴇母異于其他女子,要是換成別的人早已羞答答的奪門而出。
嬴政嘴里含笑,「錯了鴇母,我不是小賊,我可是大盜,是大大的盜走了鴇母的心咯!」
花雲漪掩嘴而笑,「是咯,沒小賊你這大盜就連偷不偷的成還不知道呢。」
嬴政將花雲漪的手緊握著,說道,「呵呵,今日也算是打開天窗說了咱們的情話了,嘖嘖,這鴇母過然夠直接我喜歡。那我可不能辜負了你啊。」
花雲漪兩指架住嬴政的鼻子,笑道,「你敢辜負麼?敢的話鴇母大人可是很疼的哦。」
嬴政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許多,因為差不多名義上花雲漪就是自己女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不再是為自己而活,因為現在還有個女人等著他去愛去保護,臉上洋溢出一種男人應該擁有的光芒,嬴政看著他們緊握的手開口道,「握著老婆的手,好像右手握左手。是我的,我怎會辜負呢?」
花雲漪听了卻也好奇嬴政這話,仔細琢磨著,讀著順,又有理,也不知他哪里听來的。說道,「小杜子嘴兒就是個蜜罐子,你說有哪位姑娘會受得了這般甜言蜜語呢,不過怎一下我就變了你娘子呢?」
嬴政嘿嘿一笑,「我先給你講個笑話吧。」
花雲漪不明白嬴政為何有這興致,但估計這笑話里有玄機小杜子可能想借此來回答自己。眼楮睜得大大的,花雲漪好奇的盯著嬴政,嬴政笑著講到,「有個四歲的男童,親了個三歲的小女娃,女娃兒對男娃說︰你親了我可要對我負責啊。男娃成熟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笑著說︰你放心,我們又不是一兩歲的小孩子了。」
花雲漪听完咯咯的笑個不听,心道這小娃子也太逗了,但仔細一想,這不是說的就是他們兩麼,嬴政之前可是莫名的親了自己,卻被自己那態度給嚇了幾日,這小杜子現在卻借話還話,深明他的意思,花雲漪心中一甜,不過這笑話也太逗了,花雲漪仍是止不住的笑著,「你這鬼頭鬼腦的故事啊笑話都哪听,我怎以前都沒听人講過,」
嬴政刮了下花雲漪的瑤鼻,說道,「你笑點怎這麼低,這些啊。你就當個笑話,也不用打探哪听,以後想听我隨時都給你講。」
花雲漪用力的點了點頭,心里暖暖的看著嬴政,眼如月牙般純淨,嘴唇嫣紅如櫻桃般紅潤,兩人對視許久,竟是舍不得離開對方的視線,頭頭緩緩相近,待到鼻尖忽踫之時,忽聞門外一陣敲門聲,一個稚純的聲音傳入,「阿爹,我們回來了。」
好事被擾,兩人尷尬對笑,嬴政說道,「估計我徒兒和阿奴回來了。等等你且和我說說你是怎麼來著的。」
花雲漪點了點頭,不過想到了什麼,連忙同嬴政說道,「琯菱剛出門不久,帶阿奴的不是她,而是一個你熟悉的人。」
「啊?」
「看了你就知道了。」花雲漪神秘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