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老叔出了屋以後去了倉房,拿了九個二踢腳,準備到院子里放,沖沖煞氣,嚇嚇那些過路的鬼.為什麼要拿九個呢?這是有講究的,道家視九為陽數,所以九月九日因為有兩個九又叫重陽節.而這二踢腳是雙響,正好拿九個也是雙陽,正沖陰煞之氣.拿完二踢腳出了倉房,把二踢腳放到了板杖子(籬笆上,點著了,一響過後,二踢腳便竄上了天,可是老叔隨即便傻眼了,上天後的二踢腳一下子變作一團火,直奔他頭上來了.他吃了一驚,慌忙去躲,結果那團火落在了左肩上,只听" "的一聲炸響,左肩一陣巨痛,再也顧不上放炮,直接回屋來了.
女乃女乃一听,這孩子在今天出生果然是有什麼說頭啊!忙把大爺和二大爺叫來了,對他倆況:"你倆趕快去請你老王嬸來給這孩子看看到底有啥說頭!"大爺和二大見老叔這樣,左肩血糊淋拉的,也猜了大概,于是二人拿好手電便去河口請老王嬸.
這老王嬸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大神,跳大神一般需要兩個人,一個大神一個二神.但這老王嬸卻不一樣,大神二神自己一個人來,下來神以後,病人的家屬問什麼她直接就回答你.而且她請的是穩神,不像那些騙人的,一個個跟吃了搖頭丸似的,搖頭晃腦甩頭發,上跟長了火癤子似的,蹦蹦跳跳,哪也不坐,又要吃又要喝,把看病人的家里攪得烏煙瘴氣,也不知是跳大神還是耍猴.一問他什麼就跟百年鄰居吳老二似的,渾身哆嗦著說:"這個這個這個"別說,還真像腦血栓.
其實這老王嬸和我家走動很密切,是典型的四大鐵"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的一種.因為我爺爺和老王嬸的老頭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只是當年參軍的方式不同.當年爺爺年輕氣盛,直接參了軍.而這老王嬸的老頭就不一樣了,是個典型的老好人,當然這僅限未參軍之前.這一天老頭(那時還是小伙下半晌剛鏟完地回家,村里的村長看見他了,對他說:"狗剩子啊!今晚到我家來,村里發糧了!"
這老頭一听有門啊!發糧是好事,當即就應下了.晚上到了村長家,一進屋不對勁了,糧食沒有,民兵倒是十來個,在外屋站著,而且還端著槍.村長一見他來了,便叫他到里屋炕上坐著,說一會兒就發糧,這老頭也沒多想,直接進里屋月兌了鞋盤腿上炕上就坐了下來.又過了一會兒,陸續來了二十來人,村長家是東北典型的滿膛紅大通炕,可這二十來人還是把炕坐滿了.老頭人老實,被擠到了炕頭的小旮旯里.
過一會民兵連長進屋來了,這回老頭才發現這發糧原來另有貓膩啊.這民兵連長進來後開始講什麼民族大義,看過老電影的人都知道,無非就那幾句詞,少不了"**萬歲"之類的.老頭一見,好嘛!敢情發糧是假,招兵是真啊.雖說這家仇國恨民族大義誰都懂,可是真正落在自己身上了,誰也不願意去,畢竟子彈不長眼楮.好比現在有些小青年總愛說:要是我,我就怎樣怎樣.關鍵還在于不是他.
老頭一見事不好,可是這八路是不會硬抓壯丁的,所以他心想只要自己沉住氣就好.那民兵連長見自己說了這麼多也沒人鳥他,有些怒了,便對手下一個小兵使了個眼色,又對這些人說:"給你們時間考慮,願意的一會就站起來."
老頭心想,誰他媽又不是傻13,自己會站起來.就這麼耗了大概十分鐘,老頭覺得不對勁了,這炕越來越熱,大夏天燒炕干什麼?那時候沒有炕席,炕革什麼的,家家都是用草編草席鋪炕.老頭悄悄抬了抬,真後悔自己做在炕頭而且還是火脖上.又過了一會一股燒焦的味道傳來了,感覺自己的要著火了,他再也沉不住氣了,在炕上站了起來剛想喊火上炕了,那連長打斷了他的話:"狗剩子一位!"說完便在一張紙上寫了他的名字.老頭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啊!就這麼糊里糊涂參了軍.當然參軍的不只他一個,畢竟那炕燒的太熱了,草席都冒煙了,誰能熬住?
老頭參了軍,被分到了我爺爺一個班里,倆人是老鄉,俗話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二人一見便覺得分外親.打了幾場仗,老頭也不像以前那麼膽小了.有一次打仗,爺爺撿了把沖鋒槍,打得那個爽,那時候八路沒啥好槍,小米加****,撿個沖鋒槍就跟現在踫上艷遇似的,別提多高興了.不料敵人一炮彈轟過來,老頭一見不好,撲過去把他壓在身底下,孩子他爺沒事,可是老頭負了傷.直到現在老頭腿上還有一個彈片沒取出來,一到陰天下雨就格外疼.患難見真情,經歷此事後,二人像兄弟一樣,甚至比兄弟還親.
大爺和二大打著手電在路上走著,二人一直沒言語.這七月十五的忌諱比較多,弄不好說錯一句話惹來哪位"好朋友"可就壞了,並且七月十五的晚上走夜路,不能走小路,走大路不能走兩邊,因為鬼在兩邊走,弄不好就沖著什麼.兩人如果聊天,千萬不能直呼對方名字,以防被鬼記住.況且家里出了這麼大的事,也沒什麼心情說話.二人為了快點請來老王嬸,便沒走大道,繞道抄小路快步走,走了許久,按理說應該到河口了啊,可是河口家家的燈光就在眼前,怎麼走也不見那燈光近,我二大這時小聲的對大爺說︰「大哥!我咋覺得不對勁呢?不是鬼打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