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陣可以說是世間最普通的一種陣法,可是這門最普通的陣法之中卻是蘊含著天地變化最基本的道理,不過很少有人能夠將這門大陣的威力發揮到最大而已,看此時靳天涯所步大陣已經深的其中三味。
此陣雖看起來簡單,但是威力還要超過一些復雜的大陣,畢竟陣勢一大,所需要照顧的面就比較多,所謂分身乏力,這樣以來難免會被人集中一點攻破大陣。
陣中袁穆朗聲道︰「僅僅如此還奈何不了我,你若再無其他手段,我這便要破陣而出了。」
陣外靳天涯冷笑一聲,也不答話,單手打雷一震正東方,只見正東方樹林之中青氣越發濃厚,幾乎要化成實質,一條青色的巨龍出現在陣中,青龍仰天怒吼,張嘴一噴一道道青色的巨木,巨木頓時從四面八方帶著轟噥噥的巨響撞向了袁穆所在位置,看這威勢,要是被撞上了鐵定是骨肉為泥。
袁穆冷笑一聲,雙眼透出一絲紫芒,雙手半握,周身電弧纏繞,袁穆手掌平伸十指之間,一個個紫金色的細小雷珠凝結,雷珠越聚越多,雙手一揮,雷珠如傾盆大雨一般朝著青龍劈頭蓋臉打去,青色木氣遇到紫金色雷珠之後便如滾水潑雪一般,迅速消退,雷珠加身青龍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咆哮聲,整個正東方忽然青氣一暗,陣外的靳天涯不禁大吃一驚。
再也不顧保留,雙手連點一道道渾厚的赤紅色真元沖入大陣之中,只見整個大陣之上光焰騰騰,正東方,忽然一陣雲氣升騰,一條青色的五爪巨龍再次凝結,渾身青氣流轉,仰天放出一陣陣嘶吼,正南方一聲清脆的長鳴,一只渾身赤紅火焰升騰的巨大凰鳥,正引頸長鳴,正西方狂風大作,一直渾身色做金白背生雙翅的巨大白虎,正發出一聲聲的虎嘯之聲,一陣陣凌烈的殺伐之意直沖霄漢,正北方一只護身包裹在墨黑龜甲之中身呈龜蛇二相的神獸在湖水中翻滾咆哮。
大陣之中,袁穆雙眉緊皺,似是這般浩大的陣法上次首次遇見,正在思索著該如何應對之時,陣外靳天涯已經運轉大陣,青龍一聲咆哮漫天飛舞的巨木朝著袁穆沖來,凰鳥一聲長鳴,一團團離地真火朝著袁穆燒來,這火更是借助青龍所發的乙木之氣,威力比之平時起碼高出兩倍,白虎也不甘示弱,一聲虎嘯一道道金符、金劍、金刀、金槍都一股腦的朝著袁穆打來,最後正北方的玄武才懶洋洋的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張嘴一噴一道道沖天的水珠借著白虎所發的金精之氣朝著袁穆卷來。
此時置身陣中的袁穆就宛如暴風雨中的一夜孤舟,冷哼一聲,袁穆雙手虛空連點周身佛光蕩漾,腦後黃色光暈清晰可見,光暈之中依稀可見萬獸咆哮,百鬼夜哭,眾生百態,此刻黃色光暈將袁穆周身籠罩,看起來宛若佛陀降世一般,一聲聲安人心神的禪唱之聲響徹天地。
陣外靳天涯冷笑一聲,看著袁穆周身真氣在大陣之中不斷消耗,此時陣中的袁穆也感到一絲壓力,這四象神獸乃是陣法所化,似乎有無窮無盡的精力一般,袁穆數次將至消滅都不過眨眼時間便恢復如初了。
袁穆也只如此下去,只等的自己真氣耗盡之時,那將會也是自己落敗之際,有心從懷中玉圭破陣,又怕萬一最後遇到完顏褚自己沒了後手,他總覺得完顏褚隱藏的很深,自己倘若沒有後手,很可能遇到完顏褚便不是落敗這樣簡單了。
想到此處,袁穆周身佛光再盛,周圍隱隱出現天女散花,地涌金蓮之象,強烈的佛光照耀之下整個大陣都不禁為之一滯,此時大陣之少了中央瑞獸鎮壓,五方世界並不完全,況且佛光不再五行之中,並不受到五行的壓制,袁穆臉上無悲無喜,雙手結成一個古怪的手印,嘴里吐出五個簡單的咒語,嘩啦!巨大無匹的威壓從袁穆身上發出,周圍的空間居然塌陷下去。
那剛剛再次修復身軀的凰鳥,在這巨大的威壓之下再次變成一團靈氣消散在大陣之中,本來好好的大陣,竟然隱隱透出一股就要崩潰的趨勢。
「阿庇枷燹!破」袁穆一聲暴喝,原本在周身流轉不休的五道光華突然匯聚一起,在正南方山頂形成了一個古怪的符錄圖形。
毀滅力量!比之袁穆本體實力還要強大十倍的毀滅性力量在那奇怪圖形里面奔涌咆哮,陣外原本淡定的靳天涯,再也沒有原來那般閑逸,一張稜角分明的臉上滿是驚慌的神色,口中大喝一聲︰「好強大的符咒!我到時想要看看是你的符咒厲害,還是我的大陣霸道!」陣外的靳天涯雙手一合,頓時輕音繚繞,周身光芒眩目,金色牌樓之下的五座大山各自發出一道通天徹地的光芒。
「阿庇枷燹」翻譯成古梵語的意思就是創造和毀滅的意思,《阿庇枷燹焚天魔咒》是佛宗之中一種禁忌之術,據說發揮到及至甚至可以動用宇宙間最神妙,最強大的一種力量︰業力!
業力掌管萬事萬物的因果輪回,是破壞之根源,也是創造之根本。世間萬物生長消亡一念之間。
不過袁穆所用的《阿庇枷燹焚天魔咒》,並不完全,其實這是慧覺禪師在萬年前的大劫之中見得一位黃教高僧曾經使用,受傷之後枯坐萬年加上自己的一些揣摩,模仿出來的《阿庇枷燹焚天魔咒》,而且對于施術之人傷害極大,畢竟干預業力輪回乃是有礙天道的大事,一絲絲微不可查的黑色氣息慢慢的纏繞著袁穆識海中的舍利子,這黑氣不同于魔氣鬼氣,乃是真正的業力,若是不消除這些業力,他是沒辦法再在修為上獲得精進的。
袁穆瘋狂運轉體內佛力,一張俊臉鐵青,全身的真元奔涌而出,在自身周圍形成了一個鮮明的透明氣繭,伴隨這空間的塌陷,一張一縮,漸漸連光線都吸了進去。
袁穆方圓十丈的空間黑幽幽的看不見人影了,那剛剛被氣場震散的凰鳥再次凝聚身形,張開大嘴噴出一道道離地真火,但是真火到的袁穆身前十丈以內都被這黑色的坍塌所吸收,根本傷不到袁穆一絲一毫。
陣外的靳天涯咬了咬牙,張嘴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落神坊之上,只見落神坊周身神光大作,實質般的五彩琉璃光芒形成一個巨大圓球,那古怪圖形宛若泰山壓頂一般在五彩琉璃圓球上,一道道漆黑的流光不斷的匯聚到圖形之上,那古怪圖形越來越大,喀喀幾聲輕微的響聲傳進了四周眾人耳朵之中,五彩琉璃圓球上面居然顯現了幾道裂紋。
袁穆得理不饒人,周身乏力拼命朝著空中的古怪圖形中沖去,那凰鳥似乎也感覺到了大難臨頭一般,在空中不由發出一聲聲絕望的鳴叫聲,袁穆陰森一笑,古怪圖形忽然調轉急如閃電一般狠狠的擊向了東方的青色山峰,轟隆隆,一聲響徹天地的巨大爆炸,整個看台之下的眾弟子也被這強烈的爆炸吹的衣衫獵獵作響,都不由得齊齊臉色煞白,要知道這些擂台都是眾多長老連手布置下防御法陣,免得台上的大都會波及四周破壞景致,傷到其他弟子。
眾人再看台上只是,只見袁穆雙手撐地,頭上發髻散亂,一身光鮮的紫衣也早已破破爛爛,而對面的靳天涯此時臉色慘白如紙,雙手關節發白兀自在微微顫抖,臉上露出一絲淺笑,這笑容顯得如此的蒼白落寞,緩緩閉上眼楮,轟的一聲倒在台上,一個身影一閃身來到了擂台之上,看著昏迷的靳天涯嘴中低低罵道︰「痴兒,怎可如此拼命。」說罷之後,抱起靳天涯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天際。
小半天眾人才反應過來,台上監賽長老眼神閃爍的看了袁穆一眼,這才高聲道︰「天字比賽太離峰弟子袁穆獲勝。」
听到這話的袁穆長出了一口氣,緩緩的倒在了擂台之上,袁穆此時周身法力全無,甚至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如果剛才不是使用禁咒,怕是早已經在靳天涯的五行誅神陣中落敗了。
此時紅芷再也顧不得周圍弟子異樣的眼光,慌忙跑上台去,從隨身的百寶囊中拿出一大把丹藥,全部都一股腦的給袁穆服下,慢慢將躺在地上的袁穆扶下,沖著紅芷露出擠出一絲感激的笑容,內府一陣疼痛,忍不住袁穆又低低的咳嗽了,袁穆對著身邊的紅芷低低言道︰「送我回去太離峰吧!」
沖著袁穆強笑著點點頭,紅芷祭出祈天輪,祈天輪落地化作方圓數丈大小,紅芷小心翼翼的將袁穆扶上祈天輪,那小心的樣子似乎是手中捧著無比珍貴的寶物一般,看著紅芷稍顯蕭索的身影,袁穆不由感到心下一陣發酸,兩人站在祈天輪一時間默默無言。
祈天輪化作一道黃雲馱著兩人緩緩朝著太離峰飛去,本來以祈天輪的速度去往太離峰也不過數息之間,但是紅芷想到袁穆身上有傷,她也不敢加快速度。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仿佛又回到當日太離峰山的情景,可是物是人非兩人早已今非昔比那樣無拘無束的日子恐怕這一生都不會在擁有,或許人生就是在得到的同時不斷的失去吧,這到底是幸福還是不幸又有誰能說的清那。
兩人各懷心事,一路之上都各自緘口不言,袁穆心下顯出一絲迷茫,他也不知道自己對紅芷是一種憐惜,一種感動亦或是其他什麼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