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眉心處一點銀光的監賽長老高聲言道︰「第一場太玄峰弟子完顏褚對陣太明峰弟子清慧。」說完之後雙手一合,台上僅余的三座擂台緊緊的合在一起。
完顏褚飄然入台雙手背負,站在台上自有一番氣勢,他是本屆大賽最被人看好的人選,台下眾多弟子眼中都閃爍出一絲莫名的狂熱,清惠神色如常落入台中,一身藍色紗衣無風自動,似乎隨時都可以破空而去。
抬眼看去,只見台上的清惠清麗月兌俗,完顏褚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炙熱,清惠清冷的看了完顏褚一眼道︰「師兄,請多多指教。」聲音如九天仙籟,完顏褚嘴角露出一絲自認為最瀟灑的笑意,對著清惠客氣道︰「那里,我們尚需互相指教。」
見得完顏褚沒有先出手的意思,台上的清惠輕聲道︰「得罪了。」說完之後,手中出現一柄光焰流轉的羽扇,對著完顏褚輕輕一扇,只見台上一股金精之氣凝結,最後化成千萬寒光閃爍的小刀、小劍、小槍、小矛一股腦朝著完顏褚打去,完顏褚見得漫天金精之氣朝著自己所在沖來,不禁高聲笑著道︰「此乃小術,焉能傷我。」也不祭法寶,周身黃雲流轉,所有金精之氣所化之物打在黃雲之上只是激起萬千漣漪,絲毫不能傷得完顏褚分毫。
見得黃雲中的完顏褚神色泰然,清惠不禁臉色一變,手中羽扇翻飛,漫天的金精之氣化作一把白金色的巨劍和一柄墨黑色的大刀,只見得一刀一劍在空中相互糾纏,最後化作一柄奇形兵刃,黃雲中的完顏褚只感到一股凌厲的西方白金之氣將自己周身緊緊籠罩,他也知輕敵之下自己已經落了下手,也不托大,大手一翻一桿淡銀色的長矛出現在手掌之上,完顏褚單手持矛,渾身氣息流轉一股鋒銳的氣勁從長矛之上溢出,一股仿佛戰陣之上才會出現的慘烈之氣朝著罩下的奇形武器沖去。
這長矛之上一只銀耳蒼狼盤踞之上,矛柄之處一只九色仙鹿躍然其上,矛身光暈流轉竟然是一件上品寶器,而且殺伐之氣濃厚便是比之龐過之的大滅殺神劍有過之而無不及。
震耳的金鐵交鳴之聲傳來,完顏褚身形如高山大川一般絲毫未動,而對面清惠卻被震的連連後退,臉上現出一絲震驚之色,隨即銀牙一咬,左手一招一面金光流轉耀人眼目的古鑒出現在左手之上,這寶鑒乃是炎明真人采西方太乙真金煉成,名叫六陰真水鑒,本是一面圓鏡,不用之時只有寸許大小,一經施為,那圓鏡便隨人心意大小,緊附身前,發出六道青光,重在一起,化為乾上坤下六象,青光由鏡中發出,每束光最長不過六寸,粗細才如拇指一般,青瑩瑩的,光色甚是晶明,看上去並不甚強烈,但是越是向外擴展越大,一般法寶真氣吃的青光一照,便即刻消泯。
持鑒在手,一團金光將清惠整個人團團籠罩,六道光柱在完顏褚身前不住的盤旋,一道道六陰真水朝著完顏褚傾灑而去,這六陰真水采自西級聖地靈潭玄陰凹之中,乃是上古五行元靈玄水被上古人皇無風氏治水時所迫,逃往西方,要跟庚金之神合力,金水相生,增加威力,使天地化成一片汪洋,重返混沌。後來人皇追根逐源,趕到西極,以無邊神力,重正五行,玄水被強迫復位,回了北方,卻留下當初與庚金所生的一汪六陰真水。
這神水一滴就能化成一片湖泊,並且另有許多妙用,如果就這麼留下來,又要生出一片海洋,人皇便用神力,截斷庚金化生的水源,使金不能生水,然後將水禁制在那西極地軸之中,每年令其起落三百六十五次,使其隨著日月光照,化為雲霧,逐漸消耗,如今歷時數千年,只剩下百之一二,剩下的都是金水真精所化,神妙威力不可思議。
完顏褚置身六陰真水中不由大駭,此時自己宛如琥珀中的蒼蠅一般一舉一動都受到極大的限制,甚至法力運轉之間都變得極為晦澀,勉強提起一口真氣,炸喝一聲「疾」,懷中一把一把七彩閃爍的寶傘出現在完顏褚手中,傘上有祖母綠、祖母印、祖母碧,有夜明珠、碧塵珠、碧火珠、碧水珠、消涼珠、九曲珠、定顏珠、定風珠,還有珍珠穿成四字一傘乾坤。
寶傘在空中發出絕大吸力,完顏褚只覺得周身一輕,空中六陰真水鑒所發的六道青色光柱在巨大的吸力之下不斷的扭曲,清惠臉上煞白,她只覺得雙手一沉,差點握不住六陰真水鑒,空中的吸力越來越大,甚至連周圍的空氣也隱隱出現一絲絲空洞,清惠臉上閃過一絲決絕,一口精血噴在寶鑒之上,只見寶鑒之上青光大作,寶鑒在空中發出一聲輕鳴,旋轉不休的六道青色光柱也快速的隱入寶鑒之中,在虛空中掙扎了幾下似乎是掙月兌了一只無形的大手,慢慢變小落手清惠手中。
台上的清惠對著完顏褚行了一禮道︰「師兄**,我不及也,這一場算我輸了。」完顏褚嘴上客氣道︰「那里,我也只是憑借手上法寶才險勝,卻是有些取巧了,登不得大雅之堂。」嘴上說著客氣話,但是神色間的自得溢于言表。
台下袁穆不禁對這女子的干脆露出一絲贊賞,台上長老見得比賽已經見得第一場比賽已經見得分曉,便開口道︰「三個時辰後太玄峰弟子完顏褚對陣太離峰弟子袁穆。」
冷冷的站在台下,周身流露出一股極度冷寂的意味,听得台上的言語,袁穆落寞一笑,一時間竟然有些索然無味。
不知何事,炎離真人來到袁穆身後,輕輕的道︰「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不知這些時日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如此這般莫說是修道之人,便是凡俗中的一介隱士你都大有不如,倘若你不能正視自己,你拿什麼與天斗與人斗,恐怕便是自身心魔也足以將你滿身修為華為土灰。」聲音中充滿了嚴厲,似乎恨鐵不成鋼一般。
炎離真人接著厲聲道︰「**之中,天地人物存焉。天有天道,地有地理,人有人倫,物有物性。有天道,故日月星辰可行也;有地理,故山川江海可成也;有人倫,故尊卑長幼可分也。有物性,故長短堅脆可別也。勝人者有力,勝己者強,如此道理你可明白,虧汝當日還與我說天道既是人道,天心既是人心。」
周身一振,對著炎離真人遙拜道︰「袁穆明白了,不管明日是否會有結局,結局是好是壞,我都會坦然面對。」聲音中透出一絲欣喜。
稜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炎離真人道︰「三個時辰之後,便是你與那完顏褚比試之時,此子服下陰陽轉倫丹功力恐怕已經到了通道中期,你若是實在不能取勝也不必勉強,他手中那法寶原型乃是一位上古隱士摩柯尊者之物渾天傘,只是此寶早在萬年之前便已經消泯,不過煉制此寶之人手法也是想當高妙,只是此寶耗材頗多,想來也只有王室才有此財力煉制,此寶一旦練成拿人收寶莫不如意,你要多加小心。」
「弟子明白,方才那塊玉佩師傅可看到了嗎?恐怕」袁穆小心翼翼的道。
「好了,此事不是你該考慮的,還是準備一下接下來的比賽吧,!」炎離真人冷冷的打斷了袁穆的話。
看著真人轉身離開的身影,袁穆無奈的露出一絲苦笑。
三個時辰轉瞬即逝,完顏褚此時神采奕奕的站在擂台之上,三年來,他時刻不在向著將當初袁穆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全部都原封不動還給對方,所以三年前得知炎虛真人曾得到一門上古練體之法後,便苦苦哀求,最後才將法門賜下,這法門卻是將自身骨骼敲碎,從頭到腳,大到頭骨脊骨,小到趾骨都要依次敲碎,然後運功重組,按照一種玄奧的骨骼模式重組,功力每上升一層,就要敲碎重生一次,期中痛苦,自不用言,他對袁穆的怨恨可謂是傾盡五湖四海之水也不能洗刷。
舌忝了舌忝嘴唇,完顏褚甚至感覺周身的血液在沸騰,頭皮在發炸,身體之中一股燥熱感升騰,胸中一團邪火在不斷燃燒,自己一聲之中從未嘗試過失敗絕望,今日便可以徹底了解了,怎能不讓他激動莫名。
緩步上台站在完顏褚對面,袁穆一臉淡然看著此時渾身隱隱出現一絲的顫抖的袁穆,袁穆嘴角掛起一絲哂笑,看著袁穆完顏褚恨聲道︰「很好,我一直等著這一刻,已經三年了,你始終是沒讓我失望,我要將當日你在太離峰上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全部都一絲不落的還給你。」語氣之中怨氣之大甚至連台邊的監賽長老也不由皺了皺眉頭。
嘴角掛起一絲迷人淺笑,袁穆開口道︰「如你所願,只是今次莫要在如上次一般。」不屑之情溢于言表,修道之人最重心境,越是大事來臨之際就越要保持心境的古井不波。
「呵呵~~你我也莫要在做嘴上功夫,馬上就要開始了,到時候生死自知,況且我是不會殺你的,我要打落你一身修為,把你變成曾經的廢物,讓你也嘗一嘗當一個修道之人失去修為將會是怎樣的一番絕望滋味。」
諸人看著台上劍拔弩張的兩人,同樣的青春年少,同樣的天資卓絕。
監賽長老長嘆一聲,高聲道︰「這一場比賽太玄峰弟子完顏褚對陣太離峰弟子袁穆。」
完顏褚在擂台之上怒嘯一聲,一抖手中銀矛,矛尖在與空氣的快速摩擦之下一絲火星迸濺而出有如一朵朵紅蓮業火,一道銀色的矛影如撕天怒龍一般,怒嘯著當即朝袁穆心口刺去,其勢有如奔雷,一聲聲狼嘯從長矛之上發出,一股攝人心神的凌烈殺意朝著袁穆刺去。
矛影臨身,袁穆絲毫不驚,手中古劍一聲長吟,一圈淡黃色的漣漪如水波一般四下散開,手中長劍輕揚一道似有似無的劍氣似乎毫不著力一般輕飄飄的迎向襲來的矛影,原本直來直去的矛影受的袁穆劍氣一引,朝著擂台的右下角落去。
清嘯一聲,完顏褚矛尖好似暴雨般擊出,隨著矛式越來越快,越來越猛,矛頭似真的著了火一般化身紅蓮。原本矛身刺出的銀光不再,逐漸被越發熾熱火紅的紅蓮所掩蓋,矛身已經有最初的銀白色慢慢變成了妖異的血紅色,似是剛從鮮血戰陣之上拿出一般。
矛尖好似燃起熊熊烈火,在熊熊烈火中有如鳳凰涅槃,矛尖所過之處,盡數留下一朵九瓣紅蓮,不知是殘影還是真的在空氣中留下這朵蓮花,隨著完顏褚手中長矛越舞越快,空中的紅蓮也越來越多,而這紅蓮竟好似越變越大般,將所有斷竹盡數吞噬,數百朵紅蓮越來越大,接著一一合並,到最後只剩一朵足有一丈開來的巨大紅蓮,但這紅蓮卻是微微閉合,仿佛隨時都會綻放一般。就在紅蓮綻放的一瞬間,一道血紅色的巨大矛影朝著袁穆刺去。
矛影穿過,袁穆感覺到一股凌烈的殺伐之氣籠罩自身,霎時間自己似乎身臨尸山血海的戰場一般,入耳全是慘叫聲、申吟聲、入眼俱是殘肢斷背、血肉橫飛,稍一定神,見得矛影已經來到身前,在要躲避已經是不及,只得勉強將憾天鏡祭起擋在身前,一聲脆裂的聲音出來,空中的憾天鏡哀鳴一聲,落回袁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