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人心 第八十一章︰淒美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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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來到大殿再次落座之後,駝子坐在了右手第二的位置,看著當前而坐的炎元真人不禁臉色一沉,正要發作,卻听得上座的明月仙尊開言道︰「既然各宗都已到齊,本宗就僭越了,此次召集諸位前來,乃是魘尸江之上發生異變,近日來魘尸江之上血光沖天,魔雲滾滾,恐怕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所以我想如此大事還是我們各宗議一議。」

台下諸人悚然一驚,如果事情真如明月仙尊所講一般,那即使集合現在修道界的所有力量也絲毫不過,魔域之中的魔氣可惜強化修魔之人的身體,徹底改變修魔之人的心性,使得內心中的任性良知徹底泯滅,變成只知道嗜殺工具。

一陣沉吟之後,炎元真人皺眉道︰「听宗主語氣,似乎魔域魔物並未出現只是魘尸江上,只是江上近日來呈現異象可對。」

明月仙尊聞言道︰「確如真人所言一般,初時我並不以為意,只是派幾名弟子前去查看,我門下弟子雖不才,但也有明道後期的實力,不想已經時隔數日,卻毫無音訊。」說完之後看著一臉若有所思的炎元真人。

「既然如此,那我等還是先擇門下弟子前去查看,這次宗主吩咐我等帶來的都是宗門中的精英弟子,可以著我弟子陳楓帶我宗弟子前去。」說完之後,指著身後的一位青年男子道,男子周身氣勢引而不發,一看便知是修為高深之輩。

見得玄應道尊開言,眾人也不好無動于衷,劍宗駝子指著身後兩人道︰「此兩人乃是雙生敗在我宗宗主御不凡門下,又得前輩劍仙兩柄二心神劍,雙劍相合之下,便是境界高過兩人也可勝之有他兩人帶著我宗弟子前去,駝子便可高枕無憂了。」

「阿彌陀佛,貧僧門下便由戒嗔師佷前去。」說完一位身著月白袈裟面如滿月的年輕僧人緩步而出。

「呵呵,各宗真是能人輩出啊,正所謂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本宗門下便有綠綺帶本宗前去。」說完之後自仙尊身後走出一身著水綠道服的清秀女子。

見各宗都眼光投向自己,炎元真人道︰「我宗,便由無虛帶著眾弟子前去。」說完之後,劍宗諸人臉上露出一絲哂笑,浩然仙宗諸人修為雖然不錯,但是比之其他幾宗還是稍稍遜色了一籌,將眾人表情一一收到眼底,炎元真人連上掛起一絲怪異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便在此休息一晚,明早綠綺帶著眾道友前去魘尸江查看情況。」明月仙尊和聲道。

「師兄,你看魘尸江之上真的是魔界降臨嗎?」回到丹霞仙宗安排的休憩場所之後,凌雲臉上露出思索之色問道。

看著凌雲如此表情,袁穆笑道︰「即便不是魔界魔物降臨,恐怕能擺出如此陣仗之人也絕不是易于之人,所以此時還是莫要多做他想,多多養精蓄銳才好。」

「篤篤。袁穆師弟在否。」

「無虛師兄了。」袁穆對著凌雲笑道,凌雲快步前去開門。

隨即笑道︰「這次師兄卻是猜錯了。」只見得無虛與炎元真人兩人緩步而入。

看著愣神的袁穆,無虛笑道︰「師叔乃是前來吩咐我等明日的注意事項,正好凌雲也在,我也不用再去找你。」見無虛說的慎重,袁穆心下的疑惑越來越重。

炎元真人肅聲道︰「你們明日去之後,一切當多多留心,若是事情不可為之,你等當早早抽身而退,我答應宗主將眾位安然帶回,便定會遵守承諾。」無虛接道︰「師叔且請放心,剩下的諸位師弟師妹,我等必將悉心照看,萬萬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澤山深處,一處陡峭的懸崖絕壁上,此刻突然光華一閃,光芒由小而大,幻化成數道人影,正是出來察看的五宗弟子。定眼一看四野,綠樹蒼翠,層巒起伏,好一片原始風味。腳下,一條深澗自西朝東蜿蜒盤旋,層層白霧飄蕩半山,為這陰森的山澗平添了幾分神秘,讓人感覺有些陰寒。

透過層層白霧,仔細的打量著四周的動靜,發覺這下面大江竟然透出一絲妖異的美麗,一條血紅的絲帶橫躺在綠色草坪之上,格外醒目。血江兩旁地勢平坦,綠油油的青草在微風中晃動,如無數的精靈唱著歡快的贊歌。一處水面較寬的回水處,一座身材高大威猛,仰首問天的石像傲立江中,圓睜的血紅雙眼中閃爍著迷霧一般的光芒,顯得格外耀眼。

大江之上原本澄澈的江水此刻已經是昏紅一片,使得這本來就稍顯陰森的山澗此時更是透出一絲難言的詭異,眾人雖然修為高深也都不禁齊齊打了個冷顫。

眾人收回目光,袁穆自始至終一直盯著這個高大石像,這石像所刻之人英俊不凡,堅毅的臉上有著不屈的神情與憤怒的表情,那血紅的眼角,兩顆艷麗的淚珠,宛如在質問蒼穹!

石像左邊十丈外,是一堆佔地不小的亂石堆,右邊十五六丈外,是一處茂密的雜草叢,正面則是一間仿佛經歷了無數時光的殘破石屋。

抬頭看來看一片漆黑的雲色,黑色雲頭低壓似乎是一只凶獸隱隱藏在上空,隨時準備擇人而噬,周圍隱隱透出一股即為壓抑的感覺,使得眾位修為高深的弟子,也隱隱感覺胸口發悶。

看著雙眉緊皺一言不發的眾人,綠綺聲音飄忽不定的道︰「這澤山魘江本不叫魘尸江,此江本名沂水江,是一條美麗澄澈的大河,這其中據說有著淒美的愛情故事,也正是因為這段淒美的傳說沂水江才從此更名。」

眾人聞言奇到,凌雲插言道︰「綠綺道友,你能給大家說說這傳說嗎?說不定這可以使得大家從中找出一絲線索,也好過此時毫無頭緒。」

對著凌雲報以微笑,綠綺開口道︰「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沂水江畔住著一位美麗動人而善良的姑娘,姑娘名叫月吟,一天她像往常一樣到江邊打水,卻無意發現一個重傷欲死的男子。當時她見那男子躺在水邊,整個人全身是血,昏迷不醒,她便吃力的將他拖回家,悉心的照顧他。」

數日不眠不休的照顧,終于讓那男子從陰陽界里走了回來。看著眼前露出一絲憔悴之色的少女,男子一時只見百感交集,當時,在她而言,這只是一件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可對于那男子來說,她卻是他一生的救命恩人。隨後養傷的日子里,那月吟姑娘慢慢了解到,眼前的男子名叫歷天,是一個至孝之人。他為了救母不惜生命代價,前往世間最黑暗的魔界入口之處,找尋傳說中的神物——無量玉璧!

總算上天不負有心人,那歷天雖然歷經磨難,但最終找到了無量玉璧,可惜在離開前被魔界中的邪物所傷,逃到沂水江邊時就昏了過去。為此,月吟姑娘深深被他的孝心所動,在不知不覺愛上了他。而歷天在與月吟相處數日之後,那感激之情也逐漸轉變成了愛慕之意,彼此之間郎情妾意,便深深的相愛了

當時歷天由于救母心切,在與青玉許下了海誓山盟之後,便匆匆離去回家救母去了。而月吟也沒有絲毫怨言,只是默默的等候著他,期待著再次相遇。時間,在等待中過去。半個月後的一天,突然有一群人來到麗水江邊,開始詢問歷天的事情。青玉心地善良,毫無心機,見別人問歷天,她還以為來人是歷天的朋友,便熱情的款待他們,並告訴他們歷天的事情。

然而,當她將一切說完之後,那些人才道明來意,為的就是來搶奪歷天手中那無量玉璧。那一刻,月吟才明白自己太善良了,太輕信他人了,可惜一切都已經來不及。由于那群人知道了月吟與歷天的關系,便決定守株待兔,以月吟為餌逼歷天交出東西。

終于,歷天趕來,想帶青玉回去見見母親,然後兩人在母親的主持下拜堂成親,永遠生活在一起。可誰曾想到,等待他的卻是想不到的厄運。」說到這,綠綺語氣一轉,微微帶著幾絲傷感嘆息,仿佛在為故事中的兩人感懷一般。

平靜了一下心情,綠綺接著道︰「兩人見面的那一刻,歷天是那樣的高興,猛然就沖了上去。可月吟卻大聲尖叫,讓他快快逃離。然而這一切,在那一刻卻已經來不及,事先埋伏在小屋四周的高手,那時已經牢牢的將歷天困在其中,而月吟則落在一個敵人手里。驚愕震撼出現在歷天臉上,隨即那無邊的憤怒,宛如驚天風暴狂卷四野!

稍稍冷靜之後,雙方開始交談,其主題就是人與玉。那時的歷天,因為母親已經救活,所以對于那珍貴無比的無量玉璧已不在意,他所關心的只是月吟的安危,因為在他心中,月吟才是他一生最寶貴的東西。很快雙方就達成協議,一手交玉一手交人。然而當揚天老老實實交出玉壁,手還沒有來得及抓住月吟時,一道黑色的掌印,毀滅了他一生最寶貴的東西。

月吟是一個十分喜歡干淨的女子,最喜歡的便是對月起舞,她聲音極是動人,長長一人在月下獨舞。

從那一刻起,沂水江邊的花兒不再美麗,沂水江畔的河水不再清晰。歷天看著懷中那逐漸變冷的身軀,整個人仰天長哭,聲音充滿絕望,全身衣服瞬間被他強大的真氣震碎,整個人就宛如一頭怒獅,咆哮天地。

那一刻,歷天永遠無法忘記,那善良而美麗的姑娘,就在那里相遇,也同樣在那里分離。他一生的夢從那里開始,也在那里結束。

戰爭,無可避免,一方為了滅口,一方為了報仇,雙方發動了慘裂的攻擊。那完全就是一場屠殺,沒有一點退避的屠殺,比的是誰狠誰強。當時的歷天一人面對十八位高手,怡然不懼,整個人爆發出滔天怒焰,全身閃爍著血色赤光。那一戰驚天動地,揚天以其堅韌的毅力,一連斬滅十三位高手,最終重傷倒地,陷入了絕境中。」再次停下,綠綺眼神中閃爍著幾絲傷感,似乎不忍再說。

微風飄過,一朵小花從半空墜落,輕輕落在凌雲手中。看著手中凋零的花朵,凌雲淡然道︰「殘花落,幾許淺愁上心頭,心高遠,極目天邊始有盡。傳說便是傳說,往事如風,除了風中的嘆息還有什麼?」

愣愣的看著凌雲,綠綺眼神漸漸平靜,低聲道︰「你說得不錯,我或許太投入了,使得自己都被這個淒美的故事所感動。好了,還是繼續那最後的結果吧。

當歷天重傷之後,面對死亡時,他並沒有膽怯,他心中所有的只是深深不甘與憤怒。當滅頂一掌臨頭,歷天眼前突然浮現出月吟那往昔的歡歌笑語,這使得他猛然醒悟,自己還不能就這樣死去,因為月吟的仇還沒有完結。

那一刻,在全身真元耗盡,經脈寸斷的情況下,揚天突然施展出魂魄毀滅之術,以全身厲血為引,種下千世血咒,揚言,沂水不枯,血咒不解!頓時,天地為之色變,山河為之震撼,整個沂水江傳說瞬間血紅,滔天巨浪如血霧般彌漫四野,一舉將所有人籠罩在其中。

隨後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只听說那血霧一直籠罩沂水江七天七夜,最後才慢慢消失。而從此以後,沂水江上,每逢七十年便會變成了血色,一直延續到今天。在當年那月吟所住的江邊,也在那時多了一具石像,就宛如擎天巨人,遙望著山頭,時光悠悠,當年的房舍早已化作塵埃,傳說,每當落雨之日,那江邊就會有一位女子的歌聲時隱時現,纏綿中帶著無盡的憂愁。」

時間,慢慢走過,蒼山血河一直平靜無波。當夜幕降臨,深澗中開始起風,一陣陣的狂風呼嘯而過,那刺耳的風聲里,隱約有位少女在唱歌。細雨,無聲無息的墜落,在這初夏的夜晚,在這巫山深處的血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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