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層打坐恢復數日之後,水夢痕知道自己此時並無任何退路,唯有一路向上才能覓得一線生機,將身一閃便消失在九層的傳送之上。
下一刻,同樣昏暗的通道中,水夢痕淡然而立,對于四周的一切,可以說是已經習以為常,再不復初進塔時的不適了,這也使得她心經在這昏暗的環境下得到了進一步的鍛煉,這曾空間更小,只有一間還算寬敞的大廳,大廳兩側兩根破敗的大柱之上,正用鐵鏈鎮壓著一個周身皮毛黃亮的異獸,這凶獸身高四丈,長兩丈,僅僅脖子就有丈二長。人首豹身,六足。長長的脖子上雙足生出門板一樣的兩把骨刀,橫砍豎切,開闢出寬闊的通道。一條長達三丈的尾巴不斷地在身後四處拍打,將倒下的樹干排成數截,橫飛空中。
似乎感覺到了逐漸接近的水夢痕,諸犍那人臉之上的巨大單目霎時間變成了血紅色,口中發出一聲聲咆哮,震的看起來有些許衰敗的大廳更加的搖搖欲墜,受的鐵鏈束縛無法月兌身的諸犍此時更是怒不可遏,巨大的身軀在不斷的扭動掙扎著,年深日久的大柱怎經得起再如此折騰,柱子發出吱吱之聲,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坍塌一樣。
終于柱子在不堪重負之下轟然坍塌,一股嗆人的塵埃揚起,褚健口中咆哮著朝水夢痕縱身躍來,兩把骨刀快速揮舞,隱隱封死了水夢痕的所有退路,比身子還長的尾巴在身後面不住搖晃,讓水夢痕很難把握這條尾巴會從何處攻擊。
單手一樣,環繞在身前的水藍色氣體瞬間入體,水夢痕不退反進,右手虛引弈天尺便出現在右手之上,全力催動弈天尺,一道道水藍色的光華帶著一聲聲浪濤之聲似慢實快的朝著合身撲來的褚健擊去。
水藍色光華極大在褚健身前,水夢痕悶哼一聲倒退三步,褚健也因受挫顯得愈加憤怒,嘴中發出一聲聲咆哮之聲。
絕美的臉上露出一絲呀色,看著那面目猙獰作勢欲撲的褚健,水夢痕臉上露出一絲凝重,這千邪塔中妖獸越是向上便越是難以應付,此刻的她再沒有剛突破修為時候的喜悅感了。
瘋狂地咆哮一聲,諸犍的殺意猶若實質,這殺意似乎驅散了周圍的一切,也束縛了周圍的一切,鋪天蓋地地朝水夢痕周身籠罩而來。
整個空間變成猩紅之色。水夢痕面前立刻出現了尸山血海,萬千枯骨的幻象,充滿毀滅意境,沒有一絲生氣。這需要殺戮多少生靈才能有這麼恐怖的殺氣,又需要什麼瘋狂地催化,才能凝結出這般瘋狂的殺意,毀滅一切的意志呢?
弈天尺藍光籠罩之下的水夢痕經得殺意沖擊,也不禁感到一絲氣血不暢,趕忙默運玄功,謹守靈台清明澄澈,最大限度的屏蔽滾滾殺氣所帶來的種種負面影響。
不敢有絲毫大意,水夢痕清嘯一聲,手中弈天尺連點,只見十三道水紋如青煙,如流霞,悠然出現在諸犍身邊,全力朝著褚健擊去,褚健獨目之中閃過一絲血光,身體以詭異的弧線在空中劃出十三道虛影朝著十三道水紋撲去,噗~虛影一觸水紋便被沖的存存碎裂。水紋仍舊緊緊的鎖死褚健所在之地迎面撲下。
厲吼一聲,褚健戰斗經驗無比豐富,身形再次騰空,身後那如鋼似鐵的尾巴在空氣之中連連抽動,一道道亮銀色的氣勁在褚健身前形成一片銀色氣牆,水夢痕打來的十三道水紋擊打在氣牆之上,發出一聲聲金鐵交鳴之聲,格外刺耳。
最後一道水紋也泯滅在氣牆之上後,褚健發出一聲厲吼,亮銀色氣勁化作漫天螺旋狀氣體,如暴風驟雨一般,呼嘯著朝著水夢痕卷來,褚健身形潛藏在亮銀色氣勁之中,隨侍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水夢痕臉色凝重,身下一道冰色的蓮花升起,托起她絕美的身形,一道道寒氣幾乎凝成實質一般,牢牢的將水夢痕護在當中。
沒有絲毫停滯,諸犍身形在亮銀色的氣旋之中飄忽不定,水夢痕輕 一聲,右手擎尺,左手雙指並攏,對著上空不住的揮舞,看似雜亂無章,其實暗含玄機,只听得一聲聲水波之聲不絕于耳。
只見得黝黑的上空之中,一道道深藍色的水波如銀河傾瀉九天一般,快速地在諸犍龐大的身軀四周閃爍,不斷地攻擊著諸犍。諸犍一時間被水夢痕狂風驟雨般的攻擊節奏給困在原地,不斷地轉動碩大的身軀,雙刀急速揮舞,配合著圍繞在周身不住抽打的長尾,抵擋著天空中水波不斷的侵襲。
水夢痕此刻已經渾然忘卻了四周的一切,只是置身在這水的世界之中不斷感悟,「水,至善、至柔,所謂上善若水是也。水柔,但浩浩蕩蕩,包容萬物。可以引天地清氣流動,細微時如細雨穿堂,狂暴時則可以卷起驚濤駭浪。
酣暢淋灕,水夢痕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對于天地間的水源之力,有了一個更深層次的認識,漸漸的水夢痕四周,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藍色靈氣如乳燕投林一般涌向水夢痕眉心之處,使她原本的消耗的法力迅速的得到補充,並且還有一大部分儲存在她體內。
看著水夢痕周身的奇異景象,褚健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之聲,聲音震人心魄,驀然,諸犍脖子扭動,斗大的頭顱瞬間伸到冰蓮身邊不到三尺的距離,張口瘋狂地咆哮一聲,驟然轉動身軀,一對骨刀劈頭蓋臉地朝冰蓮劈來,長尾掄動成一個漂亮的拋物線,朝著皓月冰蓮抽將過去。
沉醉于水源之力感悟中的水夢痕,也被諸犍這一下突然襲擊震得耳朵一陣轟鳴,彈指之間,腦海一片空白。
待水夢痕靈覺恢復,但是雙耳之中依稀還在轟鳴,諸犍的一對骨刀已經循著兩條優美而又冷冽的弧線,斬向皓月冰蓮,而長尾後發先至,此刻已經砸在了冰蓮之上。
一聲如鏡子破碎之時一般的清脆之聲傳來,褚健遍生倒刺的尾翼已經擊打在冰蓮所化的寒氣之上,尾翼毫無阻礙的抽在冰蓮之上,一陣漣漪將尾翼彈開,冰蓮之上光華不禁一陣黯淡。
諸犍一對骨刀若是砍實,即使不能突破冰蓮防御到達水夢痕身前,也會使得冰蓮受損,如此行事頗為不智,值此關頭若是身受傷害,此消彼長之下,今日能否逃過此劫都是未知之數。
周身真氣鼓蕩,水夢痕藍裙無風自動,在藍色華光的映襯下更如月下仙子一般,美的驚心動魄,冰蓮受的真氣催動,白光大盛,宛若黑夜中凌空的皓月,一陣白光閃過再看時水夢痕已經推開三丈有余。
收攝心神,水夢痕眼神凝重的看著場中蟄伏的諸犍,此時諸犍也似乎知道眼前之人似乎並不好應付,只是弓著身軀發出幾聲低沉的咆哮。
擎尺在手,水夢痕左手掐訣,一道道水箭朝著場中的褚健擊去,一道道藍色的水箭在空中拖出一道道殘影,接二連三的朝著場中褚健擊去,
砰砰砰」連續幾聲巨響,諸犍控制不住自己龐大的身軀,接連退後幾步,在堅硬的地上踩出幾個大坑。
雖然並沒有傷到褚健但是這巨獸似乎在連番的挑逗之下,惱羞成怒一般,諸犍本來就瘋狂暴戾的情緒此時更是愈加的狂躁。
不斷地咆哮著,諸犍瘋狂地揮舞著雙刀,披風斬亂麻地織成一片刀網,朝不斷閃動身形的陽翟十三籠罩過去,陣陣殺意蕩滌在空氣之中,似要凝成實質一般。
水夢痕只是指揮著水箭不停的攻擊,對于褚健瘋狂的攻擊,大多時間都是采取避讓的手段,褚健攻擊不到水夢痕身前,只是越加的惱怒。
諸犍眼中紅光越來越盛,變成妖異的赤紅,仿佛能滴出血一般。一對骨刀也舞動得越來越快,刀網織得越來越密致,讓水夢痕可以自由進退的空間逐漸縮小,長尾也加快了攻擊頻率,不斷地配合著雙刀,逼迫著水夢痕和它的兩種攻擊方式硬抗。
水夢痕似乎絲毫不為所動,依舊挑釁著諸犍的耐心,仍舊不斷凝結水箭進行攻擊,連弈天尺的大部分功效都未曾動用。每次攻擊都像是在撓癢癢,僅僅只能給諸犍帶來一絲痛感,但更多的卻是憤怒和恥辱。
諸犍突然刀勢更盛,長尾攻勢更緊。接著扭頭就是一聲咆哮,雙刀和長尾同時朝站在中間的水夢痕夾擊而來,誓要把水夢痕立斃當場,清晰地看見隨著諸犍的咆哮,肉眼可見的聲波隨著諸犍大口為中心,呈扇形朝著水夢痕鋪面襲來。水夢痕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這褚健雖然防御攻擊都極為犀利,但是能力單一,智力低下,看著場中愈加失去理智的凶獸,雖然實力可怖,但是終歸是凶獸。僅僅依靠本能戰斗,已經不記得面對靈智種族,同一種伎倆是不能反復使用了。
看著空中左右襲來的雙刀和長尾,冷笑著一頓腳,沖天而起,原地拔起三丈,身子在冰蓮的襯托之下愈發顯得飄飄欲仙。
諸犍似乎沒想到水夢痕可以躲開這猛烈的一擊,「吼……」一連串驚天動地的慘嚎聲和咆哮聲響起,諸犍周身黑氣翻滾,一道妖異的紅光直入天際,雖看不到天,但是水夢痕依稀感到九天之上落雷滾滾,諸犍雙目紅光更盛,身體如陀螺一般飛速旋轉,形成一片無堅不摧的刀海,一股股邪惡的鋒銳之氣朝著水夢痕迎面撲來,僅僅外放的氣勢便使得四周的塵埃揚起,使得本就不大空間中,更是難以見物。
此時水夢痕才變了臉色,這異獸竟然可以引動天地巨力為己所用,古時凶獸豈有易與之輩,此時空間之中滿布刀芒避無可避,水夢痕清嘯一聲,弈天尺全力催動,空中水源之力以一種瘋狂的速度朝著水夢痕手中的弈天尺涌來。
弈天尺之上仙音大作,水夢痕輕聲道︰「神水清若空,遙將天河通。」虛空之上一道長河漫卷而下,清氣飛騰玄音裊裊,諸犍血紅的眼珠之中流露出一絲驚恐的神色,仿佛眼前的一切難以置信一般,竟不知不覺愣在當場。
諸犍本是陸上生靈,神水乍一臨身,便趕到一股重逾千斤之力將自己周身緊緊壓住,厲吼一聲,此時的諸犍在神水之中就如一個置身在美麗水晶之中的藝術品一般,諸犍感覺自身所有的力氣仿佛使在了虛空之處毫不受力。
嘴角掛起一絲淺笑,看著神水中包裹的諸犍,這是水夢痕所修道法《千重柔水訣》上的一種引九天之水護身攻敵之法,也是方才水夢痕剛剛領悟的妙法。
只見那水漸漸濃縮,最後化成巴掌大小一座小小的水峰,水夢痕平平伸出右手,水峰緩緩的落入手中,水峰之中依稀可見諸犍在其中發出無聲的咆哮,水峰入手,水夢痕右手一沉,她雖不修身體,但是多年修道身體經過打量的天地靈氣淬煉,托起千斤也不是很困難,不曾想這小小水峰居然有萬斤之中,險些拿將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