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瑩愣了一小會兒,忽然又爆發出一陣大笑來,笑的直捂肚子,以至于好一陣子才對費柴說︰「你呀你呀,就是變著法兒勸我和那家伙復婚不是?我知道我現在大著肚子,沒有吸引力,可你也不至于這麼急著慌著往外頭轟我吧。」
費柴說︰「勸確實也在勸你,可我說的這規律也是真的。」
趙梅則說︰「瑩瑩,我哥也是為你好。」
秦曉瑩說︰「若是為我好,就別提那個男人,提起來就讓人煩。」
費柴說︰「還是考慮下吧,你想想啊,你現在大著肚子,他現在畢竟心存愧疚,所以也一直在要求復婚。我看你還是應該抓著機會,給他個教訓,也適時的給個台階下。畢竟現在人們的感情都處于波動階段,你若是做不到,說不定哪天你一覺醒來,他又做新郎去了。」
秦曉瑩說︰「他若是那樣就更靠不住了,更不能要。」
費柴見她說的堅決,只得說︰「反正話我都說盡了,你也是成年人,自己考慮吧。」說完這句,他果然半個字也不再提,反倒是秦曉瑩,忽然覺得不說這個還就沒什麼可說的了,油鹽沒味地又和費柴閑扯了一會兒,就不停的打哈欠,費柴識趣,就起身告辭。
趙梅送了費柴出來,問︰「你說的現在人們感情波動是真的嗎?」
費柴點頭說︰「是真的,只不過咱們雲山基本沒啥傷亡,所以這方面還顯現不出來。瑩瑩要一直這麼堅持,可能要吃虧。」
趙梅說︰「那我再勸勸她好了……」說完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說︰「你們倆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我都不知道。」
費柴訕笑了一下說︰「梅梅,你犯不著吃這個干醋嘛,而且人家說不定明天就跟老公重歸于好了,我算哪根蔥啊,別亂想。」
趙梅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點不妥,就低頭笑了一下說︰「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沒其他的。」
費柴也笑著,用手在她的肩部一下的大臂上輕輕拍了拍,然後就回自己房間了。
回到房間,費柴覺得還是坐不住,手往兜兒里一伸,踫到了剛才桌上撿的發圈兒,然後左思右想都覺得這個發圈是範一燕的概率最大,于是就站起來想去找範一燕,可走到外頭又忽然想起,現在大家住的都是板房,範一燕到底住在哪里卻不知道,但既然已經出來了,索性就四處走走吧,說不定能踫上一個可以問路的。
雖然說不上是黑燈下火,但板房區確實也算不上是光亮,就這麼瞎逛了一陣,又低著頭腦子里想些事情迎頭就撞上一個人,費柴一抬頭正要道歉,卻發現這個人居然是蔣瑩瑩,于是笑道︰「哎呀,你回來了啊,沒什麼事吧。」
蔣瑩瑩抄著手說︰「回來好幾天了,听說你高升了?」
費柴嘆道︰「什麼高升啊,做牛做馬的命。」
蔣瑩瑩又問︰「那你這是到哪里去啊,我老遠就看見你了,跟個沒頭蒼蠅似的瞎轉。」
費柴當然不能直接跟她說,是去還範一燕發圈兒的,畢竟這屬于敏感物件,只得說︰「我下午喝的大醉了,有些事想找範縣長說一下,可找不到她住哪里,所以干脆到處逛逛。」
蔣瑩瑩說︰「不早說,我帶你去吧。」
費柴說︰「到也不用麻煩你,你跟我說說在哪個地方就可以了。」
蔣瑩瑩說︰「不行不行,說不清楚,這些板房看上去都差不多,還是我帶你去吧。」
費柴見她堅持,也就不再好拒絕,只得由她帶著走,又聊些家常。原來蔣瑩瑩听了費柴的勸,去省城打暑期工,地震時雖然受了驚嚇,但平安無恙,原本打算立刻就趕回來幫忙救災,卻被從老家趕來的父母死死拽住不讓走,直到聯校通知要開課,又有些原本在省城過暑假的孩子要返校,她這才得了機會,帶著孩子們一起回來,饒是如此,她爸媽還是跟著來住了一兩天,見情況尚好,才勉強回去了。
費柴一听說在外地過暑假的孩子們都回來了,忽然腦海中就想起一個長的小小巧巧的少女來,于是就問︰「那王鈺回來了嗎?」
蔣瑩瑩說︰「你可真行耶,大小不論生冷不忌啊,居然也好上了這口兒?」
費柴笑道︰「你呀你呀,你這話說的哪里還像個老師啊。」
蔣瑩瑩說︰「反正這周圍又沒別人,不過王鈺那小丫頭也惦記著你呢,旁的孩子都叫你費縣長,惟獨她,是喊你‘叔’的。」
費柴點頭道︰「是啊,這孩子也算是恩怨分明,知道我幫過她,上回我被個上訪戶纏著抱著腿,她還出來幫我打架呢,又送我手工的手鏈,挺有意思的小家伙。」
蔣瑩瑩說︰「說起來,你還得放著點著小家伙,每次說起你的時候眼神都放光,又是被男人‘開過光’的女孩,知道男女間的那點事兒。」
一提起這個,費柴又想起司蕾來,記得司蕾曾經答應自己擺平這件事,可被這場地震一攪,估計又要改變什麼心理策略了吧。于是就問︰「對了,司蕾老師這次有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啊。」
蔣瑩瑩回答說︰「司蕾要交論文,可能要晚幾天回來。」
兩人說著話,走到一排板房前,蔣瑩瑩努著嘴指向一間板房說︰「喏,就是那間了。」
費柴一看板房里都沒有燈光,心一涼,就說︰「沒開燈,不是沒在就是睡了。」
蔣瑩瑩說︰「也不一定。」說著就上前居然掏出鑰匙來把門打開了。
費柴一愣,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呢,蔣瑩瑩在里面開了等,又探出頭來跟他說︰「進來啊,愣外頭干什麼啊。」
費柴跟了進去,見這間板房就只是一間,十五六平方米的樣子,里面陳設極其簡單,連床都沒有,只是鋪了彩色泡沫的地板隔,又放了一張席夢思的床墊。
蔣瑩瑩月兌了鞋,走到地板隔上去,回頭笑著對費柴說︰「月兌鞋,上來。」
費柴月兌了鞋,也走上去,問︰「這是範縣長的房間?」
蔣瑩瑩笑道︰「你看也不像嘛,這是我的房間。我才回來幾天,自己安頓都還沒安頓好,哪里有機會去查範縣長住在哪……」
費柴這才確定了自己上當,于是笑道︰「想請我來你這兒,直接說就行了,用得著這麼麻煩嘛。」
蔣瑩瑩說︰「我這兒如此簡陋,怕你不來啊。」
費柴笑道︰「怎麼會?而且這里也很好了,我現在在南泉還住著帳篷呢,條件還不如你。」
蔣瑩瑩說︰「當官的見多了,沒見有你這麼失敗的,坐吧。」
兩人就這麼抱著膝蓋坐在床墊上,費柴又說︰「你這是底層,這麼睡著當心受潮。」
蔣瑩瑩說︰「沒事,過幾天就有床了。」
說完這話,兩人忽然發現沒有可說的了,就此沉默了一陣子,費柴才尷尬地笑了一聲說︰「你把我騙過來,就是陪你發愣的?」
蔣瑩瑩說︰「當然不是。」
費柴說︰「那是干什麼?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有的話盡管說,我雖然現在去市里了,但是話還是說得上幾句的。」
蔣瑩瑩忽然臉頰上泛起一陣潮紅,等了良久才說︰「其實還真想求你點事兒,就是怕你不答應。」
費柴笑著說︰「有什麼答應不答應的,只有做到做不到的。」
蔣瑩瑩說︰「你肯定做得到。」
費柴說︰「那就沒問題了,你說吧。」
蔣瑩瑩說︰「我,我想揍你一頓。」
費柴先是一愣,料想她也不會真動手,就笑著說︰「這個簡單啊,我眼楮一閉你只管動手,只是你得先說明理由,不能無緣無故的打人啊。」
蔣瑩瑩說︰「你以前強吻過我!」
費柴一听,原來是算舊賬啊,就特別誠懇地說︰「你要是為了這個,我也就真誠的向你道歉,對不起,我並不是想欺負你才那樣做的,我當時……唉……我也不知道……」
蔣瑩瑩說︰「你還把我趕到省城去。」
費柴覺得這句話就有點不講理,勸你去省城打暑期工也是為了保障你的安全嘛,但他張張嘴,忽然覺得這個辯解和不辯解似乎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于是就說︰「你就為這些理由要打我?」
蔣瑩瑩點頭說︰「嗯哪,可以不?」
費柴想了想說︰「可以,你動手吧。」
「那我動手嘍?」
「嗯。」
蔣瑩瑩反復又問了幾遍,忽然一拳打在費柴的右嘴角上,那可真疼!畢竟蔣瑩瑩不是一般的女子,力氣很大。費柴雖然有點心理準備,卻也沒想到如此之疼,立刻條件反射地捂了嘴角說︰「你真打啊。」
蔣瑩瑩說︰「你後悔了?」
費柴說︰「才沒,你打夠了沒?」
蔣瑩瑩說︰「才一拳,不夠。」說著又揮出一拳,費柴這次提放的緊,所以抬手擋住,誰知蔣瑩瑩後面還有後招,緊接著一個直拳,正打在費柴的鼻子上,這下疼里面還夾雜著酸麻脹,那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費柴順勢就倒在床墊上了,而蔣瑩瑩則翻身騎在費柴身上又揮起了拳頭,費柴一手捂了鼻子,一手朝前一揮說︰「等等等等!」
蔣瑩瑩說︰「還是後悔了?」
費柴說︰「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你學體育的,我的意思是能輕點兒嗎?弄的鼻青臉腫的我明天也不好見人啊。」
蔣瑩瑩嘆道︰「你啊,怎麼就是這麼實誠呢?」說完俯子,趴在費柴身上,把他輕輕的抱了,主動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