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風梧子在集會上宣布準備用透骨蒸髓法治療林楠時,會上一片死寂,良久才有人站出來說︰「風,風長老,這,這個透骨蒸髓法過于凶險,不如」
風梧子把眼一瞪,凶狠狠地說︰「你有什麼好辦法,說出來呀!若沒有,那就只能用透骨蒸髓法了。」
眾人面面相覷,「風,風長老,你是不是太武斷了點,堂主不在,你也不能這樣。」
「堂主不在,一切由我做主,看,我可是講民主的,否則我就不會開會了。」見眾人優柔寡斷,風梧子氣得吹胡子瞪眼,眾人無奈,只得散去。
風梧子興奮得像一個窮了十輩子突然揀到一大堆寶藏的乞丐,手舞足蹈。「侍童呵在?」到了房里,風梧子大喝一聲,「在!長老。」光芒一閃,兩個紅衣紅帽的孩童出來了。兩孩童粉琢可愛,蹦蹦跳跳,若說他們不是人,只怕打破你天靈蓋你也會不相信,但他們的確不是人,他們是風梧子煉出來的傀儡衛。想當初,為了修煉這兩個孩童,風梧子踏遍千山萬水,歷盡千心萬苦才的枯心澗尋得兩枚陰符桃木,然後6又是做符,又是聚靈,費盡一百零八天心力終于把偷天傀儡術煉成,做就了這兩個侍童。其實修煉傀儡衛有很多法門,像玄天宮、沉香谷都把符刻在木板上,用時念動咒語,不用時就收起來,只不過機械呆板,沒一點靈性。落霞門乃天下第一大派,若是如此,豈不是著了痕跡,落了下乘。故落霞門門人要麼不修傀儡衛,要煉就煉最好的,真正做的靈衡固在、聰若世人。
「我要開透骨蒸髓法,你們去收集幽泉水,靈台膏,九天冰玉髓,七心挽魂草」風梧子說出一大堆藥物名稱。
「是,長老。」兩孩童躬了一禮,就消失了。呵呵,風梧子手撫胡須笑了,他修煉的傀儡衛不但靈性十足,還能修煉修真法術,這即使在整個修真界都是極其罕見的,對此風梧子十分自豪,曾向掌門吹噓。掌門沉然一笑,贊嘆了他一聲。呵呵,當時風梧子可喜翻了心,要知道,得掌門一聲贊嘆,實比登天還難。據說回扶傷堂後,春風得意的風梧子突然慷慨起來,一下子給扶傷堂上上下下每人發了一顆玉靈剔心丹。想當初,扶傷堂堂主清靈上人向他討玉靈剔心丹,他卻絲毫不賣任何情面,居然連一顆也不給,兩人竟為此大打出手,此丹藥之珍貴可想而知了。
閑話少說,言歸正傳。很快,藥材齊了,落霞門不愧為天下第一大派,各種藥材一般決不匱乏。「甲小紅,給我把鎮元鼎扛過來,甲大紅,拿七巧紫金葫蘆來。」為了區分二童,風梧子把頭發長的一個叫甲大紅,頭發短的那個叫甲小紅。傀儡衛就是好,不吃不喝,還對主人忠心無比,作戰時更是一名得力的戰將呵,幾乎所有的好處都集中在他們身上,無怪呼整個紫金大陸的人都為傀儡衛而瘋狂。
鎮元鼎,上古神器,專用來煉丹,落霞門的丹藥之所以名揚天下,鎮元鼎功不可沒。據說鎮元鼎有攻敵刻勝之效,遺憾的是雖然落霞門得到它已經有九萬年了,迄今為止無一人能夠收服它,只能拿它來煉煉丹藥。落霞門不乏英明之士,伏霞真人更是名滿天下,痛苦的是,有如此多才俊之人來研究,仍是無半點效果。
七巧紫金葫蘆,洪荒異寶,傳聞為天地始開時大荒崖上的一萬年紫金藤集宇宙之精華而孕成,內含丹文心火,可收萬物,威力無比。七萬年前,七傷界界主七傷寸神就是被七巧紫金葫蘆所收服,碾神滅魄,一點不存。
風梧子拿出這落霞門這兩大鎮山之寶來治療林楠,手筆確實夠大的了。先往鎮元鼎添滿珍貴藥材,然後把林楠放了進去,最後注入幽泉水。
「甲大紅,甲小紅,你們去布一個天地閉神陣,然後守住陣口,非經我允許,不準任何人進來。」
「是,長老。」兩侍童忙碌起來。
風梧子拎起七巧紫金葫蘆,羨慕地說︰「臭小子,真不知你哪里修來的福氣,居然讓鎮元鼎、七巧紫金葫蘆兩大奇寶來給你療傷,即使是本門掌門也享受不到如此待遇啊。」
「慢!」空氣水波一樣的晃動,周圍全是星星一樣的金光,待金光消失,一個白眉道人出現了。
風梧子大怒,誰這麼囂張,不經他允許就闖入他的煉丹房,真是豈有此理?回頭一看,滿腔怒火頓時化為涔涔冷汗流了出來。
「不知,掌,掌門大駕光臨所謂何事?」風梧子膽子再大,見了掌門,也是手足發軟,腰兒矮了一截。
「風梧子,你好大的膽子,動用鎮元鼎和七巧紫金葫蘆也不請示我一聲。」白眉道人滿臉怒容。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風梧子額角的汗水密密麻麻地滲了出來,「掌門明鑒,扶傷堂有權動用鎮元鼎和七巧紫金葫蘆。」
「即使如此,你也得請示我,畢竟我還是你們掌門啊。」白眉道人的臉色稍稍緩和下來,向屋里瞟了一眼,指著林楠問︰「他是誰呀,為什麼躺在鎮元鼎里?」
風梧子忙把事件的始末對掌門說了一遍,白眉道人用真元掃了一下林楠,唰,臉變得雪白,整個人搖搖晃晃。
「掌門怎麼了?」風梧子大驚失色。
「沒事,沒事。」白眉道人揮了揮手,「盡一切能力救治次人,若此人醒來,馬上通知我。」說完又是滿天星星,清流真人就消失了。
「是,恭送掌門。」風梧子恭敬地說。這下可壞了,本想那此人做實驗沒,誰知掌門如此關注此人,若出了什麼意外,自己如何向掌門交代,風梧子確實有點彷徨了。半晌,風梧子一咬牙,不管了,反正掌門不在現場,一切自己說了算,若真的出了什麼意外,自己遮遮掩掩不就過去了嗎?念及哦至此,風梧子心中大定,一把扯開塞子,呼呼,一股藍色的火焰迅速沖進了鎮元鼎。嘩啦一聲,鎮元鼎放出萬丈光芒,隆隆,那鼎自動旋轉起來,而且速度越來越快。
「怎麼會這樣呢?」風梧子目瞪口呆,鎮元鼎的運轉竟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事情就變得十分棘手了,要知道鎮元鼎乃落霞山的鎮山至寶,若在自己手上出了什麼意外,自己那就真的無顏于世了。
「壞了,壞了,要出亂子了。」風梧子手忙腳亂,慌忙收回丹文心火,可任他把法訣掐了四五遍,七巧紫金葫蘆一點反應都沒有,丹文心火一丁點火苗也收不回。
「天啊,難道你真的想害死我?」風梧子頭冒虛汗,尾骨發寒,一顆心涼了半截。嗖,七巧紫金葫蘆也一下子投進鎮元鼎。隆隆,紫光,金光交織在一起。
「噢!我的紫金大神啊,你叫我如何向掌門交代啊。」風梧子呆呆地看著那滿天漫滅不定的光芒,整個人亂成一團。「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會出這樣的時呢?我,我不如自裁以謝天下吧。」鎮元鼎,七巧紫金葫蘆皆為落霞山的鎮派至寶,居然被風梧子一下子全丟了,若讓落霞山的人知道,就是口水也足以淹死他了。風梧子實在扛不起這個天大的責任,竟突然有了想自殺的沖動。
「別慌,等一等,再等一等,若實在沒辦法,那也只有自裁了。」風梧子自言自語。「如此大場面可絕對不能讓外人看到,一層天地閉元陣不保險,我再加上罹難神陣,由我親自坐陣,看誰闖得進來。」
流年似水,似水流年,四十多天轉眼就過去了。期間鐘大柱,水梨月,郭子風,青陽真人等人紛紛前來探望,都被甲小紅,甲大紅以長老正在煉丹、外人請勿打擾的借口攔住在外面而不能進來。
煉丹房的風梧子,也是急得上躥下跳,度日如年,短短的幾十天,頭發胡須全白了,「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事可怎麼辦啊?」若讓人知道鎮元鼎和七巧紫金葫蘆在自己手里有什麼閃失,自己必是落霞門的千古罪人,就是身死萬次也不足以贖其罪啊。生平第一次,風梧子覺得自己太莽撞了,好好的拿什麼鎮元鼎和七巧紫金葫蘆做實驗,真的是老壽星吃砒霜找死呀。
鎮元鼎中,在丹文心火的炙烤下,,所有的藥物都化作汁液,所有的汁液都化作了氣霧。層層氣霧裹住了林楠。七巧紫金葫蘆的加入,更是讓鎮元鼎充滿了靈氣,那鴻蒙初開的靈氣格外精純,明霞佩可是發達了,不停的吸收那七巧紫金葫蘆的靈氣。受七巧紫金葫蘆的刺激,鎮元鼎那從未有人觸動的神秘內核竟一陣急速的顫動,然後流出一金色的瀑布。這金色的瀑布可不是別的,而是神界極為難得的神元,慢慢地,金色的神元淹沒了整個林楠的身軀。七巧紫金葫蘆也不甘示弱,一股濃厚的紫光從葫蘆口溢了出來,緩緩流入林楠口中,若仙界和神界的真仙大神見了,只怕羨慕要死,那紫光不是別的,正是鴻蒙紫金氣,即紫金大神修煉的元氣,寶貴至極。明霞佩、紫金雙淚珠發了瘋似地拼命吸收神元和鴻蒙紫金氣,不住吸了多久,明霞佩和紫金雙淚珠終于到了極限,再也不能吸收,遂停止了轉動。
林楠的眉心也忙過不停,力神之血可是一個絕詭的存在,就是巨人谷的巨人族也不堪明了。傳說中力神之血有許多特異的能力,身懷力神之血之人可上入天下沉地,自由出入三界五塵,不受任何神魔的節制。林楠身上的力神之血再加上千錯萬劫血,其威力只能用恐怖來形容,可笑林楠空有寶藏而不自知,只怕連一個落霞門的長老都敵不過,不過他修煉了斂神訣,又遭寒冰罡和蝕心文火的淬礪,運用力神之血是指日可待了。嗖,林楠眉心那紫色的圓月印記輕輕一旋,一個巨大的旋渦形成了。無數金色的瀑布和濃厚的紫光迅速被吸進旋渦的渦眼圓月印記處。終于,圓月印記吸足了自己所需要的神元和鴻蒙紫金氣,又唰地消失了。
得神元和鴻蒙紫金氣之幫助,紫金雙淚珠膨脹了十倍又收縮至一點,如此反復了七次,紫金雙淚珠才恢復原狀,盡管外形一樣,可威力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滋滋,紫金雙淚珠發出柔和的光芒,極快地輻射至全身,宛如抽絲剝繭把上古魔器那淒厲的真元抽了出來,凝成一團。本來紫金雙淚珠想吸化上古魔器的真元,奈何其詭譎多變,時時刻刻都在變化,真元之間的跳躍十分大,收不了,排不出,紫金雙淚珠只好把它推到眉心,希望力神之血能對付上古魔器的真元。才進眉心,一股強大的吸力倏忽而至,任上古魔器的真元如何強橫,統統被吸了去。除出禍患的根源,紫金雙淚珠又開始理順紊亂的天地血劫大真力和琉璃明王心訣。
再說鎮元鼎和七巧紫金葫蘆。其實神器和人一樣具有好勝之心,即使是修真界的法器尚有刀輝相映之現象,何況鎮元鼎乃上古神器。鎮元鼎和七巧紫金葫蘆這種相吸又相拒的現象在神人看來實在是最正常不過了,但在從未有過如此經驗的風梧子來說,不啻于天下大亂。畢竟鎮元鼎和七巧紫金葫蘆太過于貴重,平日里大家誠惶誠恐,生怕出了什麼差子,若這兩件千古珍寶在風梧子手上損壞了,這,天大的責任他怎當得起啊?
第五十天,林楠有醒來的跡象,鎮元鼎也停止了轉動。「無量壽佛!」風梧子念了聲道號,伸移袖揩了揩額角的汗水。一個月來,他可是膽戰心驚,心力憔悴,見鎮元鼎和七巧紫金葫蘆有復原的跡象,自然是幸喜若狂。
嗖,七巧紫金葫蘆從鎮元鼎中飛了出來。嘩啦,漫天的丹文心火急速流向葫蘆口,一會兒工夫,七巧紫金葫蘆就收回了所有的丹文心火。滴溜溜,那七巧紫金葫蘆又回到了風梧子手中。「無量壽佛!」風梧子又念了聲道號,兩大鎮山至寶安然無恙,風梧子真的是百感交集,涕淚縱橫,下次只怕打死他也不敢拿上古神器做實驗了。至于林楠的生死,和鎮元鼎及七巧紫金葫蘆比起來,那又算得了什麼呢。
滋滋,林楠身上黑光大張,一會兒那黑光就溢滿了全身,迅速凝結成一黑色的鎧甲,嗖,林楠的眼中黑光流轉,轉眼間他的雙眼就變得黑漆漆的,宛如兩個小型的黑洞。可惜風梧子的心神全放在鎮元鼎和七巧紫金葫蘆的失而復得上,對林楠根本未曾關注,否則他必會發現林楠修煉了天地血劫大真力,而且已經達到了第二重的境地了。嘩啦,那黑色的鎧甲迅速吸入林楠體內,頓時林楠的眼楮就恢復了正常。「哎呀!」林楠發出一聲尖叫,「我的衣服呢?」
嗖+,風梧子的手一顫,七巧紫金葫蘆一下子就掉了下來,風梧子趕忙一個海底撈月,穩穩地托住了七巧紫金葫蘆,身上嚇出一身冷汗。收好七巧紫金葫蘆後,風梧子來到林楠身旁,身手一探。呼呼,一股氣牆無聲無息地張開來,擋住了風梧子並柔和地震開了他的手。
咦?風梧子很驚詫,要知道他可是堂堂長老,其修為在落霞山也極有名氣,如今卻被一個弟子震開,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你,你好了?」風梧子試探著問,滿腦子的不相信。
「是的,長老,早好了,快給我衣服吧。」林楠尷尬地躺在鎮元鼎里。
風梧子衣袖一揮,憑空掉下來幾件衣服。「給,穿好它。」然後左打量,右打量,上打量,下打量。對此林楠尷尬無比,手足無措。
「你在鎮元鼎里發生了什麼事?」話剛出口,風梧子就後悔了,林楠一直在昏迷,哪里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不知道,我只記得我被一根棒槌砸昏了,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呀。」
無知就是福啊,像我,一個月來,過的是生不如死的生活,須發全白了。「甲小紅,帶林楠去清洗一子。」
「是,長老。」一個紅衣紅冒的孩童把林楠領走了。
過了一陣子,風梧子過來問,「洗好了嗎?」
「洗好了。」林楠回答。
「洗好了就跟我去見掌門。」
見掌門?林楠恍如在夢中,他之所以加入翠香下院,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見掌門。現在這機會來得如此之快,讓他一時難以接受,頓時楞住了,呆呆地問︰「見掌門嗎?」
真是個呆子,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掌門要見這樣一個翠香下院的弟子,風梧子心中嘀咕。「是啊,掌門要見你,別磨蹭了。」風梧子不耐煩地拉著林楠,「時空大挪移!」空間水波一樣晃動起來,周圍的景物迅速變為黑色,然後就是模糊的一片。待空間穩定下來,已是在一座古樸的大殿。殿上空蕩蕩的,只有一張椅子。該椅子紫金雙色,掐絲鏤金花,椅子的中間雕一個潔白的骷髏,和這聖潔的大殿相襯起來,未免有點怪詭。
嗖,那椅子上的骷髏的眼窩中陡地射出兩點銀光。光芒一著地,滴溜溜一轉,瞬間化做兩個白衣白帽的道童。
林楠臉皮抖了三抖,緊緊躲在風梧子身後。「扶傷堂長老風梧子見過侍神童子。」風梧子恭敬地對那兩個道童行了個禮,那道童卻之不恭。其實這兩個侍神童子不是人,也是傀儡衛,不過與風梧子的傀儡衛比起來,那不啻于天壤之別。侍神童子乃落霞門開派祖師落霞真人費百年之力才在洞天海的陰陽潭中找到兩枚白玉寒木陰符,又費百年之歲月,以道家無上神術開神訣才修煉成這兩個侍神童子,做為歷代落霞門掌門之侍從,威力之大,實在是難以想象。
「風長老請回吧,林楠請這邊走,掌門正在養心閣等你呢。」侍神童子做了請的姿勢,然後領著林楠走了。風梧子怏怏不樂地回了,本來他以為掌門會夸他幾句,誰知吃了個軟釘子。
養心閣很快就到了。「掌門就在里面等你,你進去吧。」侍神童子在一道門簾前止步了,又化做兩點銀光消失了。
門簾低低地掩垂著,把屋里和屋外隔成了兩個世界。林楠十分緊張,一顆心砰砰跳個不停。怕什麼?林楠一咬牙,挺起胸膛,掀開門簾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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