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號異端 第十一章 黑森的野心

作者 ︰ 錦獵

黑森聯邦。

這個國家的歷史漫長得驚人,從有歷史記載的聖輝聯盟開始,那時候人類、矮人和精靈還有其他一些族群共同執掌著這邊大陸,黑森這個名字便已開始在一些史料中頻頻出現。

直到聖輝歷(大陸歷)1400年,這段繁榮美好的漫長歲月終于隨著黑森事變的爆發而結束,人類踏上了血與火的征服之路。

此後的歷史盡人皆知,諸種族被驅逐,偉大的征服者——聖.隆德施泰特皇帝以絕對的力量碾碎了所有敢于阻擋在他面前的東西。大陸歷1430年,大一統的人類王朝——聖隆德王朝建立,而此時,黑森早已立國100多年。

然而聖隆德家族的血裔並不繁盛,這個偉大的王朝不斷衰弱,近1000年後,這個龐大帝國分化為3個國家,西面的費羅,中間的帕萊曼和東部的雲頓。

有種不被主流承認的歷史學觀點認為,諸神的神官們建立的國家——卡拉利亞,它的壯大正是建立在隆德王朝的分裂衰弱之上。

而遙遠東方科爾沁大戈壁的那些戈壁人也如流星般迅速崛起,建立了政教合一的國家——阿拔斯。

與此同時,黑森聯邦,這個商人建立的聯邦國,在歷經了超過1000年的悠長歲月後,依然屹立不倒,並且還在散發出無盡的活力。能夠與之相提並論的,也只有分別位于大陸的最北方和最南方的兩個古老的國家——阿蒙海耶和樹海了,只是這兩個國家都一樣的安靜、低調,從不輕易介入大陸的紛爭。

黑森聯邦面積狹窄,人口不多,它的核心是四大首府市,分別由幾個大家族掌握,聯邦元老院中也各有其代言人。

它的地理位置也遠及不上面這兩個古老國家有利,它恰好位于帕萊曼、雲頓和阿拔斯這三大勢力的夾縫中間,甚至還有有一小片領土與卡拉利亞接壤。

每一任黑森的元首,都是玩弄平衡術的藝術家,他們在三大國織成的細細鋼絲上行走,維持著微妙脆弱的平衡,在多場大陸戰爭的背後,都有黑森人的影子,他們慣于兩邊下注,謀取暴利,數百年來,一貫如此。

黑森人有這樣一句格言︰我們提供金錢,隆德人來提供戰爭。

黑森的四大首府之一,豪腕商人的重要據點,萊伯那,這座城市的歷史絕不會亞于帕萊曼的首都——千年帝都蒙巴薩,但是相對後者,它看起來更加溫婉可人。如果說蒙巴薩是位濃妝艷抹的成熟婦人,那麼萊伯那就是位待字閨中的少女了。

萊伯那郊外的一座奢華莊園,守備森嚴,這里有黑森最出色的雇佣軍嚴密戍守,來回巡視的衛隊充塞各個角落,看起來倒更像是座軍事堡壘。

莊園深處的某間會議室門外,守衛卻並不多,走廊里只有寥寥十幾人,全都各踞一處。

可以明顯看出,這里共有四批人,他們的服裝樣式及顏色各有特點,上面繡的紋章也不同,有飛翔的獅子,也有交叉的雙劍。

如果有些見識的看到這些人便會大吃一驚,這些紋章正代表了黑森的四大家族,這些古老家族的傳承悠遠得幾乎無從追溯,它們控制著整個黑森聯邦的各個領域,並將觸角伸向西陸的各個角落。

至于在衣服上刺繡紋章,更是只有家族本家及少數嫡系親衛才能享有的,走廊里的幾人拉到外間,隨便哪個都是鎮守一方的大人物,即便帕萊曼的行省總督見了,恐怕也要客客氣氣地稱一聲「閣下」。

其中更有幾人,或站或坐,多半在閉目養神,周身卻隱隱透出各種不同色澤的光暈,居然是體內斗魂外放的跡象,這些人的身份不言而喻,全是四大家族中的高階戰士。

高階戰士數量極其稀少,他們的地位超然,不需要擔任任何家族職務,只執行最重要的那類任務,或者隨侍家族首腦。而一般的任務,出動一位高階戰士已經綽綽有余。同時出動這麼多個,實在少之又少。

此刻,這些戰士全都神情嚴肅地守衛在門外,即便身處重重保護,也沒有絲毫松懈,這間會議室里面人物的身份,呼之欲出。

忽然,走廊隱隱有些許騷動,一個侍從快步走了進來,速度很快,腳步聲卻幾乎听不到,顯然是受過專門的訓練。

他低著頭走進來,將手里的一樣東西交給靠門最近的一位另一位侍從,便迅速往後原路退了出去。

侍從手掌輕輕撫過信箋表面,似乎在確認信箋內部有無異常,接著轉身在牆上一按,居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暗格,侍從將信投進去,又按了一下,暗格又恢復如初。

整個過程,幾位高階戰士眼楮只是微微一張,看了一眼,又重新閉上,一切又恢復如初。

同時,一牆之隔的室內,幾十尺見方的室內,只放了一張桌子和四把椅子,四周卻裝飾得極盡奢華,厚實的地毯全部用珍貴的科多獸皮毛制成,四周點有名貴的長明燈燭和香料。

四個老人圍坐在桌旁,他們坐的是圓桌,以示平等,四把椅子全是品相最好的金絲楠木制成,椅背高大,相較而言這些老人顯得十分瘦小,臉龐隱沒在椅背造成的陰影中。

室內的情景顯示,一次秘密會議正在進行中。

一名黑衣的侍從低著頭,從角落里走出來,恭謹地將信箋交到一個老人手上。

老人展開信箋略掃一眼,緩緩開口。

「各位,矮人王阿薩卡丹的寶藏已經招來太多嗅覺靈敏的獵狗了,我們必須加快動作!」

「斯維班.阿奎拉前天抵達荒木鎮,他已經找齊了人手。」

「斯維班?我听過這個名字,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投機分子,我不明白聯邦為什麼選擇這個人。」

「斯維班在阿拔斯經營多年,我們的情報人員和商社通行很多時候都由他來協調,如果我們要在戈壁灘辦什麼事,就不可能繞開他。」

「我還是不相信這個人。」

「正如你所說,斯維班.阿奎拉是個投機分子,而投機分子最難以拒絕的,就是足夠的利益,這些只有黑森可以給他。」

「他帶的人,足以拿到那樣東西?」

「這次有一個異鄉人加入,斯維班說那是來自遙遠東方的武士,他身上帶著星辰的氣息。」

房間陷入短暫的沉寂。

「龐大而未知的力量往往不可信任,不要忘了之前的教訓。」

「沒關系,異鄉人並不知道那樣東西,而且,我們還有所準備。」

「過于樂觀,帕萊曼和卡拉利亞已經有所行動,留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

「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卒,聖輝騎士團早已沒落了,至于卡拉利亞的那些老神棍,他們的胃口永遠比實力更大。」

「雲頓人沒有動作,大概今年的春天來得晚,他們還沒從冬眠中醒來。」

「阿蒙海耶有一名年輕的武士離開了王都,听說是巨斧家族的人,他從北面進入阿拔斯,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動向。」

「阿拔斯和樹海,在那一帶都沒有明確的行動。不過阿拔斯再一次打開了神之障壁,所有其他勢力的高階戰士和法師在進入阿拔斯境內時,都有很大機率被偵測到。」

「阿拔斯的異神確有其威能,這可能也是帕萊曼和卡拉利亞沒有派出高階戰力的原因。」

「那麼費羅呢?」

「法師的蹤跡很難掌握,我們對此還一無所知。」

「……很好,諸位,黑森聯邦從聖輝聯盟存續至今,我們的歷史超過任何一個人類王朝,聖.隆德施泰特家族已經消失在塵埃中,帕萊曼和卡拉利亞停滯不前,雲頓永遠只能看到別人的腳後跟,費羅則更對他們的奧術感興趣,阿蒙海耶、阿拔斯和樹海想的是獨善其身。這個世界需要一個新的秩序,所有的國家都將匍匐在這個秩序之下,只要能拿到那樣東西,這會是第一步。而我們將是這個新秩序下唯一的強權。」一個蒼老的聲音這樣說到,語中甚至有掩飾不住的顫抖。

即便是如此蒼老的心,也不能躲過權力這個魔鬼的誘惑。四只滿布皺紋的手伸出來,握著酒杯,酒杯在空中相踫,杯中液體回旋,其色如血。

許久之後,最早看信的老人吩咐下去,「去,將這些信送出去。」

一直默立在角落里的黑衣侍從,又像幽靈一般冒了出來,將準備好的四封信箋從暗格遞了出去。

門外的家族精英們打開家主發來的信箋,看完之後神情各異,只是默默交換幾個眼神,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其中幾人快步走出去,神情嚴峻、步伐急迫。高階戰士中的幾個也紛紛站了起來,沉默地跟著這幾人的步伐出門。

稍後片刻,莊園中人聲和馬嘶此起彼伏,一支支服色各異的騎隊從莊園開拔,沿著道路往各個方向沖出去。

這座莊園好像變成了一顆巨大的心髒,隨著它的搏動,整個黑森聯邦都開始了轟鳴運作,道路上來往的信使絡繹不斷,將端坐在密室里老人們的一道道指令送向大陸的各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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