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號異端 第四十二章 誓約之槍

作者 ︰ 錦獵

斯維班不能克制身體的顫抖,他的推測果然沒錯,象征勝利的火焰之門,就是通向最終寶庫的通道!

裴登一步跳過來,坎哈拉迎上去,銀光乍現。

剃刀格在銀槍槍身上,裴登的力量極大,坎哈拉退了一步又退一步,剃刀凶狠的壓低胳膊,好像又回到了曾經在斗獸場里為多活一天而拼命殺人的時候。

「王!」斯維班的眼皮直跳。

裴登明白,許多意想不到的變化之下,他現在處處被動,菲歐娜神官不知身在哪里,而此地沒有一個可靠的盟友,他只能靠自己盡快解決對手。魁梧戰士凱法抱著雙手站在遠處,沒有要插手的意思。至于鐵班,他沒有幫那個阿拔斯同胞,已經讓裴登十分欣慰了。

「座!」斯維班眼楮陡然睜大,轉向腳下的地面,「怎麼開!這該死的暗門怎麼才能打開。」

「停,有機括聲!」左侖的聲音。

裴登忽然將槍上的力量卸去,左臂的圓盾砸向對手。

坎哈拉完全不顧襲來的圓盾,長長的剃刀直斬裴登的腰側,他開始拼命。

斯維班屏著呼吸仔細听,氣得大叫︰「又停了!他媽的怎麼又停了!」

裴登立槍擋刀,左手盾牌重重砸在坎哈拉額頭,將身材魁梧的剃刀砸得臉上鮮血橫流,止不住身體,後退幾步,恰好一坐在王座上。

一聲輕響,似乎又有機關被觸發,然而四周仍舊安靜,沒有變化。

左侖忽然伸手掃過牆面上字體所在處,他眼楮一亮,停在最後一個字上,這里似乎有一點凸起,左侖發力按下去。

機括彈開,黑色的牆中間的一塊突然後退開裂,形成一個六尺多寬的洞,左侖一把抓住斯維班往洞里面翻進去。

原來這是個復雜的聯動機關,照出字之後,然後坐在王座上,最後還要按動最後一個字,機關才能被打開。

還沒來得及驚呼,斯維班的就落在硬地上,暗門後面居然是一個旋轉樓梯。

斯維班大聲招呼︰「剃刀,下來!」說完將最後一張卷軸扔上去。

坎哈拉早已敏捷的轉身滾倒,閃進了地道,熟練極了,兩人顯然不是頭一次用這種方式互相配合了。

「魔法卷軸!」裴登驚呼。

卷軸在空氣中飛速燃燒,一個巨大的土黃色人形生物從火焰中誕生,穩穩站在地道口,封死了裴登三人前進的道路。

「岩石傀儡。」裴登的臉色沉下去,「先生們,再不動手,我們的旅程恐怕就到此結束了。」

裴登的話是對著後面的鐵班和魁梧武士凱法說的。

兩聲輕響,青灰色的巨斧和閃亮的彎刀相繼出鞘。

斯維班兩條粗短的腿展現出令人難以置信的迅捷,沿著樓梯往下狂沖,他急切的把身體往前傾,看起來倒像是用肥大的身軀帶動雙腿往前邁步。

左侖已經主動讓到一邊,斯維班老爺一陣風似的沖了過去。

旋轉樓梯並不長,兩人幾乎眨眼就走到盡頭,坎哈拉腳步虛浮,但仍努力跟在兩人身後。

一個石室呈現在他們面前,跟之前有矮人壁畫的石室有些相似,牆面放出柔和的熒光,照亮整個石室。房間結構卻與之前迥異,不再是四四方方的,而是呈下窄上寬,兩側的牆面被隔成一級級台階的形狀,每一級台階上都有許多大小不同的圓孔或方孔,在台階上一字排開,每個孔旁邊都銘刻了大段的矮人文字,似乎是介紹之類的內容。

在石室的盡頭,則是三具只剩下面半截的骸骨,他們齊齊跌坐在地,雖然骸骨上的鐵甲已多有朽爛,但從精細的做工和鎧甲的完整程度來看,這些就是守衛最終寶庫的精銳衛士,但是仍舊沒有矮人王的蹤跡。

而這些骸骨的面前,則是一條灰蒙蒙的布團,平鋪在地。

斯維班看見這些空空的孔洞和面前的情形,臉色劇變,急匆匆地往前面走。

三具骸骨的背後就是石室盡頭,這里和兩側不同,是一面豎直的牆,牆的前面有一座純白色的平台,閃著奇異的光彩,不知道是金屬還是岩石構成的。

左侖的黑色眼楮閃過異樣的光彩。

白色平台中央靜靜立著一柄黑色的長槍,槍身立起來超過一人高,隱隱有暗金色的紋路纏繞,沿著筆直的槍身盤旋而上,將槍柄與槍尖連成一個整體。四稜的槍頭古樸無光,長度超過兩掌,看制式及材料,這把槍不像是這個時代的產物。

左侖听到旁邊斯維班的呼吸聲忽然粗重了許多,肥厚的鼻翼不斷翕動著,快步往那桿槍奔去,他走得太急,途中幾乎右腳絆倒左腳,摔在地上。

斯維班跑到長槍面前,從懷里掏出一把墨綠色的小工具,看起來像是一把夾鉗,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他傾前身軀看那桿槍,眼楮幾乎瞪得突了出來,胸前的兩只手開始發抖,越抖越厲害,臉色也發生劇烈的變化,左侖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臉可以在瞬間變幻那麼多種表情,從急迫、期待、震驚、暴怒到最後的失望乃至絕望。

「天哪!給拿走了!該死的!一定是那些該死的神秘人拿走的!」斯維班發出了非人的慘叫聲,臉上一片死灰。

左侖默不作聲,走到那條地面上的布團面前,它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他扯起布團一角,手指傳來細膩獨特的觸感,輕輕吹去長袍表面的灰塵,露出底下漆黑的原色。

將它展開,居然是一件漆黑色的長袍,不知經歷了多少年,矮人的鎧甲都已經腐朽,但是歲月並未在這件長袍上留下任何痕跡。

一枚精致的金屬徽章從長袍里滾落出來,徽章上的圖案十分簡單,一圈銀色的銀杏葉子環繞,中間似乎是一句奧法銘文,左侖不認識這些字。

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左侖只能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黑色長槍上,它靜靜立在原地,黑色的槍身沒有什麼修飾,卻讓人覺得沉重的壓迫感,似乎里面有一只猛獸窺伺。剛才斯維班甚至不敢用手觸踫它,而借助了一個小工具。

左侖發現這把槍旁邊的台面上,也有一行銘文,與其他空洞旁的銘文不同,異常簡單,只有幾個詞。

斯維班的眼楮無意識地轉動,恰好落在白色的底座上,「不對!也許在下面,對,是掉到下面去了。」

斯維班睜大眼楮,伸手就要抓向那把長槍。

後面忽然傳來一聲大吼,「慢!」

左侖回頭,只看見一片晃眼的金色,裴登正從樓梯處奔下來,手指向那把黑色的長槍,神情緊張地叫︰「別踫那槍!」

一旁的坎哈拉卻毫無反應,他已經歪在地上,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了。

斯維班的手停在半空,緩緩轉過肥臉,商人咧了咧嘴,笑得詭異,一字一頓地吐出幾個字︰「那麼我就更不能停手了,騎士先生。」

裴登失態地大吼,「听我說……」

斯維班的手已經握上了黑色的槍桿。

密室中突然起風了。

密室里怎麼會有風呢,左侖卻清楚感覺到迎面而來的氣流,自己的頭發被向後吹起,但是隨後就發現,那根本不是風。

巨大的未知能量以黑色長槍為中心暴漲開來,變成有形的暴風四下鼓蕩,風越來越急,在密室內形成巨大的氣旋,氣流急速通過層層台階上的一排排空洞,形成古怪的嘯音,猶如無數惡魔嚎叫。氣流激蕩,不斷沖到左侖身上,他吃驚的退了一步,還是止不住,再退一步,才勉強撐住身體。

身處風暴眼中的斯維班卻仿佛毫無所覺,他所處的位置風平浪靜,空氣沒有一點波動,商人用勁將沉重的槍身一點點提起,臉上露出希冀的向往。

裴登等人已經被巨大的風壓迫退到牆邊,他的臉色變得陰郁,激烈的風把華麗燦然的金發吹得向後豎起,騎士大吼,「快!快放開那槍!那是……」

金發騎士往日里的鎮定蕩然無存,神色中透出掩飾不住的恐懼,聲音里隱隱有一絲顫抖︰「那是……誓約和平之槍,沒有人可以握住那把槍!它會殺死這里所有的人!」

凱法的嘴一下張得幾乎能塞下他自己的大拳頭,狂風猛灌進來,嗆了他一大口,野蠻人難以置信的看著斯維班手里的那把槍,黑乎乎的一點都不出挑,「這就是那把槍?」

「這不可能!那把槍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出現了,它只是個傳說,每個人都知道,它早已回到真神的手中了!」鐵班也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努力在狂風中眯起眼楮緊盯著那把黑色的武器。

「那是真的,你看槍邊的銘文。」風更大了,裴登必須要大聲吼旁邊人才能听見。

斯維班的視線落在槍旁的石台上,只有一句簡短的銘文,他的視線凝固了一瞬,接著他的臉龐猛的轉過來,眼楮里的狂喜都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驚恐,他張開嘴似乎想要說話。

室內的風卻毫無征兆的停了。

被實質化的威能風暴突然消失,但是左侖察覺到那些風並非消散在空氣中——它們又被那桿長槍倒吸回去了,所有的風回到了風暴眼中!

從極端的動到極端的靜,相隔只有一瞬,時間仿佛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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