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號異端 第四十七章 魔影再現

作者 ︰ 錦獵

至于其余人,左侖還在欣賞自己新得的「鐵棍」。斯維班則抓著矮人的筆記,沒有半點要放下的意思。金發騎士裴登仔細打量著石室四周,似乎還在尋找任何可疑的跡象。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密室隱隱震動了一下,眾人下意識的望向頭頂的房頂,雖然明知這樣做其實看不到什麼。很快是持續的震動,隨著時間流逝,震動越來越強烈。

「這是……地震?」凱法驚詫地望向臨時同伴。

「不是,地震不會這麼有節奏,也比這要來得迅猛得多,」左侖的聲音里有一絲陰霾,「我們好像忘了一位重要的客人,趕快上去!」

他不再停留,筆直往樓梯沖去,再沿著樓梯一路往上跑,第二個卻是凱法,緊跟著左侖爬了上去。

左侖一直跑到外間石殿的洞口,亡靈武士們已經消失不見,唯有白骨散落一地,地面的震動聲則更加清晰,能感覺到地面的震顫,前方灰暗的光線中卻有一團巨大的火焰正隨著震動聲不斷跳動。

左侖抿著嘴唇,握緊了手里的黑色長槍。

「這、這是……什麼?」凱法老遠就開始大叫,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令人恐懼的東西。

一只巨大的尖角從那團火焰里伸出來,牛角獅身的龐大怪物大跨步,從黑暗的大廳深處筆直沖出來,幾支燈柱發出的光亮從它的身體一側照來,勾勒出它猙獰的形態。丑陋的頭部前傾,大嘴隨著咆哮開合,不時露出滲人的巨大尖齒,尖齒後面則含著一團火球,吞吐不定,身上冒起的火焰紅得發黑,四只強壯的腿爪極有力,因此每次跨步都仿佛一只跳起的大火球,長長的火焰之鞭在後面掃動,使它在高速行進中依然可以保持平衡。

姍姍來遲的斯維班老爺又開始申吟了︰「我幾乎都忘了,它跟上來了,該死的……炎魔!它也找到了這里。」

後面裴登和鐵班也趕了上來,站在左侖身側,他們的表情瞬時變得極端震驚。

「炎魔?就是矮人筆記里的那個炎魔?它不是被封印了嗎?」鐵班頭一次看到這種恐怖的大魔鬼。

「這是個漫長的故事,我覺得我們可以出去以後再慢慢講。」左侖盯著直直朝著他們沖過來的炎魔回答。

炎魔似乎也發現這幾個渺小的人類,他吼叫著吐出一些不明含義的詞匯,沖得更猛。

「我們這里有傷員,跑不過炎魔,得有人留下來擋住他。」左侖對比炎魔的行進速度,迅速做出判斷。

坎哈拉推開架著他的凱法,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左先生,讓我留下。我說過,只要我還能喘氣,一定保老爺和您走出去的。」

「剃刀,你瘋了!你現在連走路都是問題!」斯維班大叫,這次商人的語氣急促,與以往不同。

坎哈拉笑笑說,「老爺,快走吧。讓左先生保護您,還來得及,我走不遠了,但是還能替您爭取點時間……」

「二十年前我把你買下來,可不是為了讓你跟我說這些的!」斯維班不知道是生氣還是什麼,情緒激動地打斷剃刀的話。

「老爺,您得活著回去。馬丁少爺會回來的,如果他回來找不到你,可就糟了。」

「該死!那個臭小子管他去死!他只有撞得頭破血流了才會想起他這個貪財的老父親!」斯維班氣得大吼,脖子都紅了,「跟我回去,爬也得跟著我爬回去!」

「我留下,我來拖住它!」凱法拿出他的巨斧,渾厚的男低音中斷兩人的爭執,「凱法對阿蒙神發過誓,凱法永遠不做逃兵了。」

很多人說,這些被稱為北風的野蠻人戰士腦筋都是直的,他們在面對戰斗和危險時,神經粗大得嚇人。

左侖瞥了凱法一眼,簡單地說,「好,你留下。」

隨後他轉向斯維班主僕,「剃刀,我收了斯維班老爺的金鈉,自然要替他辦事,你跟著斯維班走吧,我們只需要拖延炎魔一段時間,多一個人也不足以打敗它。況且……你現在的狀況並不好。」

坎哈拉梗著頭正要爭辯,一只手掌卻突然斬在他頸後,把他砸暈過去。

罪魁禍首鐵班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掌,「現在問題解決了,傷員和商人離開,想留下的人留下。」他的神態隨意,似乎一點也不緊張。

裴登從看到炎魔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語,他已經仔細檢視過那間空石室,一無所獲,正如黑森商人所言,矮人的聖物已經被人拿走了,此行的目的似乎已經以失敗告終。他半低著頭想了很久,他和這些孤身流浪的武士是不同的,甚至與那個阿拔斯的百夫長也不一樣,施雷貝恩並不簡單只是一個姓氏而已。

最後騎士費力地從嗓子里擠出幾個字,需要有人背著傷員出去,把他交給我吧。他甚至沒有看其他人的眼楮,只是默默背起坎哈拉。

斯維班自然是樂見其成,按他的真實想法,所有人都留在這里替他拖延炎魔才好。因此黑森商人毫無異議地跟著裴登離開,臨走前反復贊美感謝左侖,並再次取出了一大袋金幣交到他手上,還誠懇地邀請左侖在離開洞窟後去他家做客,左侖只是提醒對方不要忘了那一千個金鈉。

出人意料的,那個綠眼楮的阿拔斯百夫長也沒有離開,而是抽出腰間的彎刀,一邊自語,「真見鬼,但願不會耽擱太久。」

「我們先上,你們找機會繞過去,但願這頭炎魔的腦袋還像剛才那樣不好使。」左侖感受著手里的長槍,槍的重量和長度與他用慣了的戰刀完全不同,他需要時間來適應,至于那幻境中刺出的一槍是否可以在現實中重現,還完全是個未知數。更何況,上次施展無傷之槍的傷勢至今還未復原。

「吼!」凱法已經揮舞著巨斧迎向炎魔。

幾乎不分先後的,鐵班也沖了出去,跑得飛快,與野蠻人並駕齊驅。

「都是些打架不要命的家伙……」左侖自言自語,一邊調整握把的位置,「跟那個爛鐵皮一樣。」

左侖忽然想起來自己甚至不知道爛鐵皮是不是還活著,以他的那種奇怪形式活著。隨之又覺得,這個鐵皮佬看起來實在不像短命鬼,應該還好好的在哪個地方,繼續他的滿嘴跑火車事業。最後他終于找到了合適的握槍位置,現在他有了一把看起來很厲害的槍,還有了不少金鈉,似乎一切都在變好,沒什麼可擔心的。

巴洛斯一眼就發現了那幾個渺小的生靈,炎魔即使在巴托地獄也是不容冒犯的強大魔鬼,這幾個小東西居然敢阻擋他前進,炎魔體表的火焰持續變紅,他嘶叫著一些無意義的音節沖向三人。

離開幾十步遠,凱法就感覺自己好像站在一個大火爐旁邊,熱浪持續不斷的涌過來,並隨著距離的迅速接近而增強。更有一種令人厭惡的邪惡氣息侵來,凱法不知道這是巴托大魔鬼特有的天賦技能魔威,然而他並沒有感到畏懼或者恐慌,這或許是阿蒙神給他的戰士的祝福。

「速度是它的弱項,砍它的腿!」左侖在後面大吼。

「左邊給我!」鐵班一邊叫著,一邊往左偏開,他的速度更快了,雙腿以不可辨的頻率飛快擺動,阿拔斯人的身形拉開一條長長的弧線,從左側直撲炎魔。

「右邊!」凱法直沖右側。

左侖沉默著從後面沖上來,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楮和黑色的長槍,仿佛化成黑暗的一部分,在空間中穿行。

如同事先預演好的,炎魔和左侖三人在同一時刻相遇,鐵班居左,凱法在右,左侖正中。

炎魔不再收斂它的炎力,灼熱的熔岩氣浪滾滾掃向四周,臨近區域的空氣由于氣溫急劇變化導致了密度分布不均,形成詭異的扭曲折射。

巴洛斯的注意力完全被正面那只黑頭發的臭老鼠吸引了,嚎叫著揮起巨爪,「臭老鼠,來承接巴托地獄的怒火吧,我會讓你明白你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巴洛斯認出了左侖就是剛才傷到他的那個人。

左侖邊跑邊盯著炎魔砸過來的巨爪,手中長槍含而不發。

鐵班在急速行進中貼近炎魔的身側,最後三步距離時扭腰揮臂,身體的巨大沖量帶動上臂,再通過手肘揮動的二次加速,刀光如水銀掠地般急速飛濺。

凱法的動作則毫無修飾,兩臂的肌肉夸張地隆起,巨大的斧子筆直的砸過去,在空中留下兩道青灰色殘影。

左侖居中而行,炎魔的魔威再次籠罩了他,經過上一次遭遇,左侖的抗力明顯強了許多,他在奔跑中手臂彈動,誓約之槍自出生的一刻起第一次被揮動起來。

炎魔似乎感受到這桿槍上的奇怪氣息,他的前爪微微頓了一下,黑色的長槍擦著他的爪子掠過,去勢卻一凝,宛似靜止在半空。

長槍突然又動,變刺為掃,左侖手臂猛彈,誓約之槍從側面掃中巴洛斯的臂爪,將巴洛斯的手爪卸開一線,他就在閃開的空隙中突進去。左侖知道炎魔的力量巨大,並沒有打算以蠻力對抗。

刀光斧影同時凝固,沉悶的撞擊聲從左右兩側傳來。

鐵班和凱法的攻擊同時命中炎魔,只是讓炎魔狂吼,卻無法破開它表皮的鱗甲,可以把人烤干的熔岩氣息迅速涌上來,幾乎令他們窒息。

然而兩人都沒有後退,一旦有人後退,剩下的人就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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