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侖三人沿著商行老板指的方向,一路急趕。
不多久,就看到了霍姆爾莊園,莊園內外都點起了巨大的油燈,十分明亮,里面隱隱傳出悠揚悅耳的弦樂聲。
這座莊園大得出奇,左侖騎著馬跑了半刻鐘,才趕到正門。
門口居然有兩排手持長槍的衛兵,這些衛兵顯然是經過挑選的,幾乎都身材相仿,手里的長槍映著火光,閃耀不定,在黑夜里極其醒目。
在門口還站著幾位穿著體面的僕人,正把一位位來訪的客人迎進去。
這個霍姆爾莊園的主人很有實力,並且今晚似乎有一個宴會,是渾水模魚的好機會。左侖嘴角微微一翹,整了整法師長袍,走上去。
一位僕人老遠就注意到左侖三人,他看到左侖一身法師裝扮,似乎有點猶豫,但還是走上來,「尊敬的法師閣下,您的到來是我們的榮幸,請講您的請柬交給我,我好安排。」
左侖楞了一下,正想著編哪個理由的時候,一位身份較高的老僕忽然岔了進來,揮手訓斥跟左侖說話的那位,「一邊去。」
老僕轉了個臉,立即變得笑容可掬,「德托法師,他是新來的,不認得您。快跟我來吧,老爺正等著您呢。」
左侖一頭霧水,對方似乎認錯人了,不過這樣最好,免掉許多麻煩。
三人跟著老僕進到莊園里,里面的景象令鄉巴佬左侖大開眼界。
一條蜿蜒的小河從他們腳邊流過,兩岸掛著色彩繽紛的彩燈,前方的大榕樹下面,正有一支小型弦樂隊,演奏著某位大音樂家的協奏曲。
榕樹一側是一個寬闊的露天平台,放置著許多桌椅,穿著各異的人們,正在里面翩翩起舞,或者舉杯交談。
這里居然是個露天宴會。
老僕指著遠處一座三層樓的石制建築,「法師,老爺就在那里等您。」
隨後老僕便悄悄退了出去。
左侖立即轉頭吩咐小弟們,「凱法,看好鐵皮罐子,如果出了什麼事,你明天的食物、明天的明天的食物,還有明天的明天的明天的食物,都泡湯了。」
凱法大驚,一把拽著鐵皮人的胳膊,拼命點頭。
左侖滿意地轉身,從道路一旁的灌木叢潛了過去。
阿泰和凱法則慢悠悠地往前走,離得那棵大榕樹近了,場中人們的裝扮也漸漸清晰起來。
這些人全都奇形怪狀的,有些人長著個麋鹿腦袋,有些人則戴著奇大無比的禮帽,還有些人卻穿著笨重的騎士甲挪來挪去。
「這些怪人在干什麼。」凱法咂吧嘴。
「是化妝舞會,大塊頭。」鐵皮人糾正,然後他指向一邊,「瞧,美味的蛋糕。」
凱法一看,眼楮都凸出來了,拽著阿泰直沖過去。
他縮著腦袋環視了一圈,旁邊沒有人看著,立即從桌上拿起兩塊蛋糕塞進嘴里。
「好吃,唔,真好吃。」凱法吃得一嘴女乃油,然後他忽然發現了個問題,鐵皮人不見了。
少女舉著黑色的棋子,好看的眉毛深深皺緊,似乎不知道下一子放在哪里,她只戴了個小面罩,腦袋輕輕低垂,柔女敕的嘴唇鮮艷欲滴。
對面的英俊青年笑吟吟地看著對方,眼底劃過一絲渴望,手里的白色棋子不由捏得更緊了。
「小姐,法瑞爾少爺的東方棋可是下得出名得好,還是認輸吧,輸了也不過是跳一支舞而已。」青年身邊的武士聒噪個不停。
「不要。」少女皺了皺小鼻子。
兩人的周圍還圍了一大群的小姐貴婦們,她們或許不懂棋,卻最會湊熱鬧。一邊嘰嘰喳喳地稱贊英俊的法瑞爾少爺棋藝高超,一邊嘲諷著少女,女人們對長得比自己好看的異性總是看不大慣。
但是少女嘴上倔強,實際已經無處下子了,但她可不想跟這個討厭的稅務官家的少爺跳舞。
正想著要怎麼賴皮逃走,旁邊的女人們忽然發出低低的驚呼聲。
不遠處,正有一個人半蹲著,在一塊門板上寫寫畫畫著什麼,幾個簡單的線條,便勾勒出一個靈動的沉思少女。
女人們圍在那人周圍,「瞧瞧,畫得多棒呢。」
「真美,我也要讓這位畫家給我畫一幅。」
「為什麼只有艾美,沒有法瑞爾少爺,其實我更想看他畫親愛的法瑞爾。」
女人們全被吸引走了,連對面的少女也不例外,直起腦袋看,露出一長截雪白的脖頸。
法瑞爾看得咽了口口水,心里火熱,又氣得要命,哪里來的該死畫家,把女人們都吸引走了。
他身邊的武士會意地走到一邊,撥開人群,「喂,那個家伙,走開,不要妨礙法瑞爾少爺下棋。」
那人並不理會,繼續創作他的畫,一截黃澄澄的手臂帶著畫筆飛舞。
「下賤的東西,法瑞爾家的人在跟你說話。」武士提高聲音。
那人仍舊不說話,畫中的少女即將完整成形了。
「你找死!」武士一腳踢上去。
女人們驚呼著四散躲開,有的還遮住眼楮。
少女艾美驚叫,「不要打人!」
武士一腳踢上去,卻覺得腳尖傳來無法忍受的劇痛,他大叫一聲,後退了一步,引得圍觀的婦人們一陣哄笑。
「來人!給我把這個東西扔出去!」武士惱羞成怒,狠狠啐了那個畫家一口。
一群法瑞爾家的保鏢立即沖上來
「好了,畫完了。」那人直起身站起來,他的視線落在剛才的肇事者身上,「你剛剛說哪個家伙?」
在女人們一片驚呼聲中,鐵皮人阿泰像山一樣隆起,俯視著冒失鬼武士。
冒失鬼一呆,顯然沒想到這三流畫家竟然這麼壯,「披了一張鐵面具,以為自己是魔……」
冒失鬼只說出半句話,之後就是巨大的慘叫聲。
鐵皮人一腳踢在武士的,鮮血飛濺得到處都是,那里已經是一團爛泥了,鐵皮人拗著手指,準備大干一場,「我是誰不重要。現在,你該知道自己是什麼了。」
法瑞爾少爺狠狠地把白子投到棋盤上,指著在地上打滾的冒失鬼,冷淡地說,「把這個沒用東西的嘴縫起來,免得再給我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