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14
「為什麼要讓我姓何,你就不能姓鄧嗎?」
在英法領事不遠的地方,一群華人與碼頭上迎接的白人群體格格不入。鄧世昌臉紅脖子粗在跟何念祖爭論著。起化名鄧世昌並不反對,可以很大程度上的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這次上南洋就是如此。
可讓鄧世昌很難接受的是,為什麼當老子的要跟兒子一個姓,而不是當兒子的隨老子一個姓。為什麼身為兒子的何念祖可以理直氣壯的不用取化名,而他鄧世昌卻得隨了何念祖的姓,起了何大憨這個非常具有創意的名字?
「何大憨」,難道我很「憨」嗎?
對于這個充滿了小孩惡作劇般的名字,鄧世昌除了苦笑,只能苦笑了!
「嗯,是不是應該在適當的時候,適當的地點,適當的可以借用父子的身份給他一點好看?」鄧世昌心中暗自琢磨,可是很快就把這個危險的念頭拋之腦後,開什麼玩笑,要是借機報復這個「小惡魔」的話,恐怕接下來這個「小惡魔」有一千種辦法「折磨死」自己。
鄧世昌搖搖頭,很無奈的接受了這個讓他異常惱火的名字——何大憨。
唯一能站在碼頭上的華人就是鄧世昌他們一行人了,如果不是英法領事的面子,還有借著東德克薩斯石油公司的幌子,恐怕鄧世昌他們根本不可能進入碼頭。
在約翰?馬丁出現在舷梯上的時候,就注定了他是碼頭上所有人的焦點。在這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這個來自大英帝國,卻在美國發家的石油新貴,洛克菲勒的合作伙伴所吸引。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洛克菲勒的合作伙伴的,洛克菲勒這個名字已經並不是一個名字那麼簡單了。某種程度上,他代表了一種成就,一種身份,一種象征。凡是和這個名字沾邊,或者有密切關聯的人,都會成為所有人關注的對象。
一個幾年前還是默默無聞的人,突然間能成為受英國女王冊封的貴族,擁有了常人一輩子都賺不來的財富與地位,很大程度上,都得益于洛克菲勒這個名字。
當然,這是別人的看法,約翰?馬丁從來不這麼看。去他的洛克菲勒吧。自己之所以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改變他命運的只有兩個人。一個在美國選擇他的唐紹儀,另一個就是給他創造機會的何念祖了。
做為幕後真正的大老板,哪怕唐紹儀選擇了他,而何念祖不同意的話,恐怕自己還要當那個窮困潦倒的水手呢。盡管素未謀面,但約翰?馬丁的心中一直對何念祖充滿了感激。無數次的,約翰?馬丁都在腦子里幻想何念祖究竟長得一副什麼面孔,他的脾氣怎麼樣……他也無數次的想象兩人見面時的場景……
現在,終于要跟老板見面了,約翰?馬丁盡管見了許多大人物,英國女王,美國總統……可還是有些戰戰兢兢的,有一些丑媳婦見公婆的忐忑心里。
站在舷梯的上方,約翰?馬丁微笑著再下帽子從下方歡迎的人群搖了搖,顯示著他英國紳士的休養,實際上,他不住的掃射著下方,試圖發現究竟哪一個才是自己的老板。
目光所處之處,盡是白人,唯有一處,幾十個華人聚在一起,與周圍的白人種群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約翰?馬丁眼楮一亮,毫無疑問,自己的老板肯定在那……
深吸一口氣︰「老板,我來了!」
約翰?馬丁邁動步伐,順船而下。
簡單的跟迎上來的費爾南德斯總督,還有英法領事寒暄了一番,約翰?馬丁面帶微笑,卻有些不耐煩的用眼神偷偷的看向不遠處的華人圈子。他不敢讓老板等他,但因為費爾南德斯的關系,他又不能馬上過去。
「該死的費爾南德斯,還有……該死的蕩婦!」
蕩婦,自然就是費爾南德斯的女兒溫莎了。這個一上來就用她火辣的,足以吃掉人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家伙,約翰?馬丁說不出的厭惡。說實話,如果不是溫莎臉上那些令人惡心的雀斑,約翰?馬丁也不介意跟這個身材火辣的少女來個一夜溫存之類的。不過,現在他滿腦子想的就是如何擺月兌這些令他討厭的寒暄,趕快跟自己的老板見面。在此之前,任何打擾他跟老板見面的人都是討厭的。
好不容易等跟這幾個討人厭的家伙寒暄完了,約翰?馬丁正準備抖擻精神,以最好的精神狀態去見自己老板的時候,費爾南德斯總督笑眯眯的說︰「馬丁先生,總督府專門為您舉辦了一個歡迎宴會,能夠宴請您這樣的英國爵士,是我的榮幸。哎呀,時間快到了,咱們直接去總督府吧!」費爾南德斯掏出懷表看了一下,發出一聲夸張的聲音。
約翰?馬丁恨不得一腳把這個老東西踢進大海,可還是不得不笑著臉搭腔︰「哦,是嗎?真是太好了。謝謝您的安排。不過,我需要把我的手下帶上,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看了看從輪船上不斷下來的人群,還有人數差不多接近一百,一看就是雇佣軍打扮的人,加起來林林總總不下三百人的龐大隊伍,費爾南德斯眉頭挑了挑,有些為難的道︰「實在沒想到您帶了這麼多人來,恐怕我們只能安排一場露天的宴會了。」
約翰?馬丁笑著說︰「不用那麼麻煩,我要帶的人不多,只有……」約翰馬丁暗暗數了一下何念祖那群人,道︰「只有十幾個人而已。」說完,約翰?馬丁向費爾南德斯身後十幾米遠的地方指了指。
听到才十幾個人,費爾南德斯暗暗松了一口氣,回頭一看,臉色當即又黑了。合著約翰?馬丁要帶的人是跟荷蘭駐軍發生沖突的那群華人。這是什麼意思?身後那麼多白人不帶,偏偏要帶一群低下的華人去參加宴會,你這不是打人臉嗎?
費爾南德斯臉色有些難看,想起昨天的事情還沒有徹底解決,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把事情解決,起碼能讓英美領事不再讓事件擴大化。他很不自然的道︰「好吧,有些不愉快的小事正好也該到解決的時候了。」
費爾南德斯優雅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約翰?馬丁微微一笑,就在荷蘭總督,還有英美領事的簇擁下向人群走去,經過何念祖所在之時,約翰?馬丁停了一下,看了看站在最前頭的鄧世昌與何念祖。
他首先把鄧世昌給排除了,因為從唐紹儀那里了解到,自己的老板是個很年輕,甚至年輕的過分的清國少年,所以,非常自然的,約翰?馬丁判斷鄧世昌身邊的少年才是自己真正要找尋的對象。
「先生們,請稍等。」
沖費爾南德斯等人打了個招呼,約翰?馬丁幾步走到何念祖面前。先深深的看了何念祖一眼,然後伸出手,迎著對面伸出來的手掌用力的握了握,約翰?馬丁激動的帶著顫音問︰「尊敬的,哦不,親愛的何先生,何大憨先生,很高興在印尼又和您見面了!」
「該死的何大憨!」
鄧世昌臉黑的夠可以,暗暗瞪了何念祖一眼,心中卻對他的能量吃驚不已。勉強擠出一副笑容︰「馬丁先生,很高興再次見到您!」
約翰?馬丁使勁的晃著鄧世昌的手,就是不松開,一邊晃還一邊偷偷的瞄著何念祖,心里面還打著小算盤︰「這是老板的父親?還是老板的員工?該死的,唐怎麼沒有跟我說過,管他呢,反正肯定跟老板的關系十分密切。總之要好好對待就是了。」
「您叫我約翰就可以了。啊,這是您的兒子嗎?很高興認識您,尊敬的何……小何先生!」
約翰?馬丁松開鄧世昌的手,轉而把手伸到何念祖面前,面帶激動的望著何念祖。
何念祖微笑的跟約翰?馬丁握了一下手,他身體向前湊了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听見的聲音說道︰「親愛的約翰,現在我們只是你手下的員工,請你自然一些,不要用這些敬語之類的話好嗎。難道你對待你的手下還要用‘尊敬的’之類的敬語稱呼他們嗎?你看,別人看我們的目光都充滿了疑惑。自然些,我現在還不想讓別人看穿我的身份。」
「對不起,老板,第一次見到您,我太緊張了。」
「沒關系,以後盡量注意就好了。你在美國干得很好!希望你在印尼做的同樣出色!」
背對著費爾南德斯等人,約翰?馬丁顯得異常激動,他用力的握了握何念祖的手,目光堅定的道︰「放心吧,老板,我一定好好干!我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幾個手下員工,還是該死的黃皮膚猴子,值得他這麼關注嗎?嗯,他這是故意的,用這種方式像我抗議昨天的事,一定是這樣的!」
費爾南德斯琢磨著,也許,應該讓該死的貝爾警長還有德克斯若上尉丟掉他們的工作才能讓這個能量與背景大得嚇人的英國爵士平息怒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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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費爾南德斯等人回城的路上,城內,張丹功站在一座酒樓的三樓靠窗處,望著對面的警察局,眼中充滿了恨意︰「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