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沈笑這個人,連他自己都認為自己冷血,這可能和他幼年經歷有關。父母早亡,只留下一大筆財產,而先後撫養他的親戚對他極為冷漠,並且相繼而亡,遺產反而越來越多,災星這名號就是那時戴在頭上。
受盡白眼和歧視,連帶著也養成了一顆冰冷而無情的心。
這次飛蝗事件,沈笑早已經預料到會發生村民搶奪糧食的鬧劇,一千五百人的村子,為了這些救命糧食,必然會發生大械斗,這過程中也會死傷很多人。但沈笑心中絲毫沒有猶豫,青竹短笛指引下,飛蝗留下那一塊挑起村民爭斗的誘餌。
土地是刀疤家的?嘿嘿,村民才不管那是誰的,只要有飯吃,就是皇帝家的莊稼也照搶不誤。
打吧,打吧,都死了也沒關系,反正這些村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回到竹樓後,沈笑清洗一番,洗去身上浮塵後拿著書本在小院竹林下一坐,愜意地看起書來。
女商人蒂尼上次來時帶來不少書籍,除去啟蒙用書之外,還有不少各國歷史、英雄傳說、諸神神話之類,沈笑對這個世界充滿矛盾的歷史不感興趣,但對諸神的傳說卻非常感興趣,今天他看的就是記載神明的故事眾神書。
通過書籍,沈笑對這個大陸有了初步認識。
這個大陸有三個最強大帝國,三國鼎足而立已經有幾百年時間,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個小公國,依附于三大帝國。
沈笑敏銳地發現,這三個國家背後都有著宗教的影子,比如人類的薔薇帝國,它的背後有著阿波羅神殿的影子;而精靈創建的崔斯特帝國,則信仰月之女神阿爾忒彌斯;獸人的比蒙帝國信奉的卻是戰神阿瑞斯。
這三位神明的名字對沈笑來說簡直熟的不能再熟,他本就是文科出身,又酷愛書籍,對各國神話都有了解,這三尊神明很有可能便是希臘神話中的三人。雖然用這里的語言寫出來名字並不一樣,但發音極為相似幾乎一模一樣。
但有一點卻大不相同,諸神的傳說中,認為是神明都是天地誕生時便存在的存在,其中太陽神掌管光明,月之女神掌管黑暗,戰神阿瑞斯執掌戰爭,另外又有諸多神明誕生。神明有正有邪,邪神哈迪斯發動諸神間的戰爭,結果導致神明隕落,更多的神明陷入沉睡,最終正義戰勝邪惡,哈迪斯被封入冥界,而神明也只剩下太陽神、月神以及戰神。
為了監視邪神復蘇,三位神明降下神諭,分別組建了三大教會,以防止邪神信徒復活邪惡的神明,以保護人類。
看到這里沈笑哈哈大笑,經歷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是不是有邪神他不清楚,但這很明顯是三大教的一個協議,一個合力控制所有人信仰的協議,三大教會囊括人類、獸人、血精靈大陸上人數最多的種族,這樣一來,其他宗教自然就沒有了生存的土壤,真他媽高。
時間飛速流逝,太陽掛上樹梢,一股香味傳來,沈笑這才發覺已經中午,肚子也咕咕亂叫起來。
將眾神書隨手一扔,沈笑直奔廚房,熱上油,將浸泡著飛蝗的陶盆中的水倒出,取出腌好的飛蝗身上的那一小段女敕肉瀝干,油鍋翻滾,將其放入熱油一炸,不一會兒,一股濃濃肉香撲鼻而來,安妮絲跑進廚房,眼巴巴地望著鍋內,烏鴉也瘸著後腿跑了進來,大眼楮盯著油鍋不放幾個月來,這兩位的胃口都被養刁了。
焦酥金黃的肉段放入盤中,散發出誘人肉香,安妮絲不等端至餐桌,白女敕女敕的小手便直接捏起一個肉段,扔進嘴中。
「啊,好燙……,好香!」安妮絲拍著小胸脯連連呼喊,小臉上一副既痛苦有享受的表情。
烏鴉兩條後腿立起來,前肢不停地輕輕撓著沈笑的大腿,沈笑見狀,笑眯眯地將幾只肉段扔在一旁,烏鴉立刻跑了過去,吧嗒吧嗒吃了起來。
「安妮絲,端到前面去吃,我把剩下的肉炸完就過去!」
吩咐一聲,沈笑便繼續忙碌起來。安妮絲將飯菜全都搬到前面他們住在後面的竹屋,而就餐等等日常生活都在前面的竹樓。
等他端著菜走出廚房時,發現外面餐廳中竟然有了客人,要知道,山村很偏僻,平常很少有客人上門。仔細一看,沈笑這才認出竟然是自己階級兄弟村中沒有土地同為賤民的幾人。
他們正坐在中間一桌,上面簡單地擺著一大盤堅果、一瓶劣酒,幾個人正喝的不亦樂乎。
「阿雷多兄弟!中午好,」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遠遠地招呼著,平常這些階級兄弟打到的獵物就賣給沈笑,他們之間也算熟絡。
「喔,你們也好,今天怎麼回來早了?有什麼收獲?」
招呼著,沈笑將兩盤炸肉一盤放在自己餐桌上,一盤放在烏鴉面前,心中卻對這幾人到來感到一絲好奇,平常這些獵人都是早出晚歸,現在天剛中午,他們就已經回來了?
那小伙子看著烏鴉黑黑的大嘴在盛滿肉段的盤中拱來拱去,臉上一陣抽搐,搖頭嘆道︰「阿雷多兄弟,你也太浪費了,現在外面連野草都被人搶回家里,你竟然用肉來喂狗!」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沈笑哈哈一樂,端起自家餐桌上的那盤炸肉,對安妮絲道︰「你先吃吧,我去那邊坐坐!」
安妮絲對沈笑露出甜甜笑容,隨即冷漠地看了那幾人一眼,低頭吃起飯來。
將炸飛蝗放在桌上,沈笑又拉過一條竹凳,做了下來,笑道︰「幾位大哥總關照小弟,這盤炸肉是兄弟的手藝,兄弟請客,大家嘗嘗!」
金黃的肉段,上面還泛著油花,看上去格外誘人,沈笑能很清楚地听見幾人喉頭聳動吞咽口水的聲音,看起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啊!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幾人客套一下,湯勺、銅叉飛速舞動,一口炸肉一口劣酒下去,幾個人一齊贊嘆。
「我說阿雷多兄弟,你有這麼好的手藝窩在這鳥不拉屎的村子真是可惜了!有沒有想過出去?」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滿臉通紅,似乎是酒喝多了。
微微一笑,筷子夾起一塊炸肉扔進嘴中,吞咽下去,沈笑才慢吞吞地說︰「外面很危險,還是村子好,比較安靜,我很喜歡。」
「安靜?哈哈哈!」中年大叔突然拍著竹桌大笑起來,另外幾人也是一陣狂笑,「阿雷多,你要看見方才發生的事,你不會這麼說了!」
大叔狂笑著講了一遍。
原來沈笑那一番搶救糧食的話,把全村子的人包括十幾歲的半大小子全引到了沒被魔獸破壞的稻田,最重要的一點是,這稻田屬于迪都家,但這是秋天,各家余糧基本告清,哪里還忍得住?
大打出手!
更要命的是,因為要割水稻,大家手里都拿著鐮刀……
「刀疤家那婆娘仗著自家是村長,不僅出口大罵,還抓花了好幾個人的臉,希芹家那個愣小子上去給那婆娘一腳,大家揮著鐮刀一窩蜂地沖向稻田,為了那點兒可憐的稻子,雙方直接沖著對方割了下去……」
「連土坷垃上都是血呀……」
「真是殘忍的一幕!「
沈笑咀嚼著炸飛蝗,右手擦擦眼角那本不存在的淚水,左手撫模這臉頰那道細細的疤痕,心中暗笑。
油炸飛蝗,真是美妙無比的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