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西席 第269章 疑竇叢生

作者 ︰ 煙斗客

「你在看什麼呢?」安小樓伸長脖子去看那桌子上的地圖,地圖是很古老的那種,與安小樓以往慣見的谷歌地圖百度地圖大不相同,上面用粗線條勾勒出了山川江河,還用古體字寫著地名,依稀可辨是手工制作的,而且相當的精致,地圖制作在某種動物的皮子上,也不知是用什麼工藝畫上去的,整張圖還散發著一股幽香的味道,這都不說了,那地圖的輪廓,隱約可辨是一只雄雞的模樣,安小樓看的心頭一震,他忽然想起一個自從來到這里,似乎從未認真思考過的問題——眼前這個世界,究竟跟自己以前那個世界有什麼瓜葛呢?

「行軍圖,岐王讓我們去江北劫殺燕王的前鋒,所以我便看一看路線。」七兒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七兒,這里是什麼地方?」安小樓環顧四周,這帳篷扎的很牢固,當中一根柱子支撐起了整個帳篷,在外面看起來似乎不大,矮趴趴的,可是進來之後方知里面另有天地,一張矮塌,一張方桌,矮塌的對面還有一張行軍床,帳篷的正中央居然還有一個冰盆,難怪自從安小樓進來之後,便沒覺得寒冷了。

「這里是岐王治下的一只部隊,具體是做什麼的我也不知道,只是不斷的接到命令,讓我們今晚在此駐扎。」七兒回答道,對于安小樓,她從來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哦……」安小樓哦了一聲,他的心里卻隱隱有了一種不太安好的感覺,雖然這一切看起來似乎都是那麼順理成章,但是怎麼就那麼讓人心難安穩呢?他說不上來,至少眼下他還說不上來。

七兒的目光落到了安小樓的腿上,他腿上的紗布早已被鮮血染紅了,一整天的急行軍,天氣又炎熱,這傷口一直就沒斷了滲血。

「疼麼?」七兒心痛的撫著那傷口,她的手輕輕的掠過紗布,生怕弄疼了安小樓。

「不疼,男子漢大丈夫的,一點皮外傷算不了什麼!」美女當前,安小樓豈能為疼痛折腰,因此雖然他一直疼著,卻一挺胸,拍拍胸脯說道,「沒事的,你不要擔心我了七兒。」

「你這人,就愛逞強,那些人的功夫那樣高深,你一個不懂武功之人,竟然也敢跟他們拼命,這全天下,估計也就只有你做得出來了。」七兒輕輕笑道。

「嘿!」安小樓嘿嘿一笑,忽然又嚴肅起來,他握著七兒的手說道,「話又說回來,你對這岐王,當真這麼放心麼?」

「不然呢?」七兒反問道,「我沒有選擇的余地。」

「我倒是很奇怪,為什麼他們能這樣死死的吃住你們!」安小樓皺起眉頭,「還有昨夜的黑衣人,他們是島國的人,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沿海地帶有倭寇這他知道,但是他們走的這一帶,距離海邊也有些路程了,那些人竟然還敢深入,這委實讓人有些心生疑惑。

「我也不清楚……」七兒搖搖頭,「我之所以知道他們是琉球人,也是因為師父曾有一個琉球國的故交……」

「你師父?」安小樓愣了愣,這可是一條大大的線索,他心里盤算著。

七兒忽然用手抓住了安小樓的胳膊︰「猴子,你想什麼呢?」

「我……」安小樓沒說完,但是他相信七兒肯定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不可能是師父的,她雖然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對我,對拜火教卻是一心一意的好。」七兒看起來是在勸說安小樓,卻又似乎是在說服她自己。

「呵呵,你在擔心個啥?小傻瓜,其實我想說的是,岐王,這個人究竟是否可信,還有我們這一路的路線,還有誰會知道。」安小樓笑了笑,趁機模模七兒的手背,那手滑溜溜的,模起來十分的舒服。

听到這里,七兒的眉頭皺起,她細細的回憶著,輕聲說道︰「我們走的都是渺無人煙的地方,按道理說是不會有人知道的……」

「可是這一路我們也沒有刻意要掩藏行蹤對麼?」安小樓接下來說道,「那些琉球人,我有些懷疑他們的來意,不過不管他們是沖誰來的,都已經算是我們的敵人了!」他說的決絕,想起腿上幾乎見骨的刀傷,想起死去的那些晚上還在一起用餐的兄弟,安小樓心里就有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躥起來。

「是的,他們是我們的敵人。」七兒說道,「可是猴子你說的對,這樣的時候,他們為什麼會來找我們麻煩呢?」

「這些黑衣人遠離故土,就如你們一般,他們人數應該不會很多,死一個就少一個了。」安小樓說道,就如你們一般,就如你們一般……這無意中說出的一句話,居然讓安小樓心深處有一個小小的門打開來,透出一絲隱約可見的光芒,那光芒叫做真相——既然岐王能找到西域的異族人拜火教為他效力,憑什麼燕王就不能去找琉球人來幫他奪位呢?如此看來,這燕王當真是有些可惡了。

「相公,你在想些什麼呢?」七兒望著安小樓如老僧入定似的神情,禁不住有些擔憂的問道,「是傷口不舒服麼?我來幫你換藥。」

安小樓回過神來,握著七兒的手不讓她離開︰「我沒事,只是想起一些事情來……七兒,你不要再離開我吧。」安小樓怔怔的望著七兒說道。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七兒輕輕笑了笑,「可是你得換藥才是,不然這傷口只怕會不好……」

安小樓這才松開手,讓七兒去拿藥,他的心里卻一直在糾結于琉球國來的刺客和兩個王爺之間的關系,若那些人是岐王派來的,那麼他們有什麼理由來襲擊這只原本就為他效力的隊伍呢?如此看來,恐怕那些人跟燕王有關的可能性倒是大一些了,但是燕王不是一直把自己當作他的親生兒子麼?虎毒不食子,他又為什麼要對自己下死手呢?目前看來,唯一的解釋就只有一個——燕王並不知道他也混在這只隊伍中。

七兒從角落的包裹堆中翻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木匣子,打開匣子後,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就彌漫了整間帳篷,聞到這味道後,安小樓只覺得渾身舒暢,就連傷口上的痛楚似乎也緩解了許多。

「這是什麼味道?」安小樓禁不住好奇的問道。

「這是三七血竭和當歸的味道。」七兒回答道,「這個木匣子本沒味道,但是這匣子卻用藥水浸泡了三年,因此才有這樣的味道,若是尋常的皮外傷,只用這個敷一敷便可止血呢,只可惜你的傷口太深太大,這藥匣子功力不夠。」七兒一邊說著,一邊在安小樓的腳邊跪了下去,輕輕的解開綁在安小樓腿上的繃帶,繃帶下面有敷著的藥膏,此刻也全部被血浸泡的不成樣子了,她心痛的皺起眉,拿掉藥膏,又從藥匣子里拿出新的藥來,細細的敷在傷口上,一邊敷藥,一邊輕輕的在傷口附近吹氣。

七兒的模樣十分可愛,一時間安小樓竟看的痴了,看到七兒這樣如同哄孩子一般的做法,他忍俊不禁︰「你這是跟誰學來的?我只見過輸液室里給孩子打針的護士們會這樣吹吹……」

「我師父呀!」七兒隨口道,她頭也不抬的說道,「小的時候,我曾經受傷過,師父就是這樣守在我身旁替我吹吹止痛的,很管用呢。」說完,七兒又仔細的幫安小樓吹著,一直吹到換完藥,又綁上新的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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