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閑置
雖然有點悔意,但王府也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張信也只能繼續在興王府住下來了,不爽是不爽,也不得承認王府的環境確實是比以前的好多了,就算在二十一世紀,張信也沒有住過條件這麼好的地方。
興王也夠意思,安排張信住在一個獨立的小院里,有幾個下人服侍,真可稱得上飯來張口,衣來身手。當然,就是晚上沒有電燈,沒有網絡,蚊子多點,其他的沒有要求了。舒適是舒適,不過也不能這樣下去啊。
張信在院中不停的練字,回到明朝這麼久,終于能寫出一手見得人的字是張信得意之事。不過現在的張信可高興不起來,雖然對于來到興王府當教授心中是忐忑不安的,不過也不妨礙張信對這份工作的負責心理。
住這麼好的地方,吃喝不愁,讓張信愧疚不已,覺得自己應該對得起人家,所以一直盼望能早日盡自己的職責,雖然說張信也沒有什麼真才實料,不過教個小孩子應該可以的吧?不過自從頭一天見過世子後,張信已經來到王府七天了,對于讓張信教書一事,興王一點動靜都沒有。
頭一天張信沒有見人來請,還以為是興王讓自己好好休息下,再準備授課的。哪知道連續幾天都一樣,張信覺得情況不對了,但是怎麼也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求見興王卻沒有答復,想見袁宗皋也沒有消息,同時也被限制只能在這個小院活動,不能亂走。本來以為是考驗的張信也弄不清楚狀況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軟禁不成?
想了半天,張信也沒有發現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人圖謀的,索性就不想了,得過且過的住了下來,反正自己的命是撿來的,不怕興王有什麼陰謀詭計,不過張信卻是高估自己了。
「張少兄,這幾天還住得習慣吧。」
張信聞聲一看,正是袁宗皋笑容可掬的樣子,不由得高興起來,終于有人來了,開口責問道︰「袁先生,莫非是學生得罪于王爺,怎麼如此待我?」
「呵呵,少兄真的是多慮了,這幾天王府確實是有事,王爺抽不出時間來。」袁宗皋解釋道。
不過張信很懷疑這話的真假,王爺沒有空,但我是給世子當教授的,又不是給王爺當教授,擺明是騙人啊。
袁宗皋也看出張信不信自己所言,耐心解釋道︰「少兄,可知道福州三衛兵變一事?」
張信茫然搖搖頭,不要說兵變了,福州三衛是什麼,自己也不懂。
「呵呵,不知道也不奇怪,這消息也是最近才傳到王爺耳中,事情是這樣的,福州三衛軍士已缺糧三月,有人便乘機煽動軍士以請求給糧為由,聚眾為變,挾給其糧。」
張信奇怪了,問道︰「這關王爺什麼事啊?」
「呵呵,事後天子大怒,福州的官員只好來向王爺求情,想讓王爺幫他們在皇上面前說說好話。」
「哦,原來是這樣啊。」張信認為自己懂了,其實他一點也沒懂,福州兵變內幕多著呢,不是他能所了解的。
不過袁宗皋也不打算詳細說明,笑道︰「王爺對世子很器重,在處理事情的時候都讓世子旁听,所以這幾天少兄授課的事,只能緩緩了。」
張信听了覺得沒什麼,反正現代的人教育孩子都是這樣,見過才能識廣,興王的做法讓張信有點佩服,認為他對世子的教育很有遠見。
在二十一世紀,紈褲子弟,二世祖的稱呼屢見不鮮,看歷史書的時候,張信對歷朝的藩王都沒有好感,認為他們只是一幫渣滓,農民的吸血鬼,對社會沒有任何貢獻,如今听到興王這樣教育世子,讓張信覺得很新鮮。
不過印象也沒有改觀,教育歸教育,畢竟藩王的本質還是一樣的,對于封建社會制度的不滿還是存在的,不過張信卻不會蠢得說出來。
「呵呵,袁先生,請轉告王爺,正事要緊,學生自然分得清輕重緩急。」
袁宗皋點點頭,隨後和張信聊了幾句,起身告辭了。張信起身相迎,目送袁宗皋離開,知道事情和自己沒有關系,張信自己也松了口氣。
興王府,書房
連續幾天不停的工作,興王終于把事情處理完了,可以放下緊張的心情了,對于兵變事情的處理,興王可是費盡了心思,可謂心力交瘁,所以一忙完後,安然的休養起來。朱厚?也不例外,怎麼說也只是一個小孩,怎麼聰明伶俐,但閱歷還是不足的,就算是旁听,要理解也蠻費腦力的,所以也要休息一段時間。
人啊,就是有太多的貪婪,不懂得滿足,已經恢復過來的興王,舒適的坐在倚子上,慢慢來喝著上等香茶,但思慮卻不在這上面。正當興王正神不守舍的時候,坐在一旁的袁宗皋悄悄地站起來,準備走出去,不想打擾興王的休息。
「仲德。」興王醒了過來,搖了搖頭,自嘲了下,沒想到自己的精力大不如從前了,還好?兒已經長大了。
想到朱厚?,興王猛然想起張信來,對于張信,興王心情很復雜,在興王的心中,袁宗皋怎麼說也是朝廷派來的人,不可以盡信。
所以遇到張信後,興王不由得起來愛才之心,想培養一番,陪伴朱厚?,加上張信的年輕,比朱厚?大不了幾年,兩人應該可以相處得很好。過幾年後,兩人應該建立起感情了,只要以後疏通一下關系,張信科考後就可以直接調任興王府了,如果說張信不識實務的話,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興王默默想著,藩王身上的枷鎖實在太多了,雖然自己與皇帝的關系不同,但也不能有所保證,為了朱厚?,興王早就做好詳細的打算了。
事情和興王想的一樣,朱厚?對張信的才學還是有點佩服的,兩人不難相處,興王的目的也達到了,但是福州……
想到福州,興王就感到一陣心浮氣躁,悶聲道︰「最近張信怎麼樣了。」
袁宗皋無語,還能怎麼樣,涼了人家半個月,現在才問。收好小心思,袁宗皋答道︰「張教授已經在府中住了半個月,每天都在院中練字。」
興王驚訝,想了想,好像真的有這麼久了哦,忍不住問道︰「就是練字,沒有做其他的事情?」
「正是如此,自從上次告予張教授,王爺有事處理,世子旁听,不能按時授課,已經過了八天了。」袁宗皋望了望興王,小心翼翼的回答。
「哦」
興王揮揮手,示意袁宗皋可以走了。小子,不錯,能忍,興王樂滋滋的想,對張信的評價又高了點,還以為要多費時間培養,打消他的傲氣,磨平他的稜角呢。既然他這麼懂事,明天可以讓?兒找他授課了。
張信這幾天過得很自在,沒有什麼壓力,沒有人管的感覺真好。希望興王每天都有事情處理,張信默默的向上天祈禱,可惜上天太忙了,沒空听張信的願望。
「先生,學生這麼遲才前來問候,請先生見涼。」
听到這聲音,張信知道自己美好的願望是不能實現了,誰叫人家是老板,吃人家的只能小心侍候。
「世子多禮了,父親是人生中的第一位教師,世子應該時時傾听王爺的教誨,要比我這個教授強多了。」張信實話實說道。
「是這樣嗎,先生說的真好。」朱厚?贊成道︰「父王確實博學多才,平時讓學生受益良多,但父王對先生很推崇,所以要請先生多多指教了。」
真的是父子……
張信心想,不服不行啊。
「呵呵,應該的,既然王爺已經把事情處理完,那我們就開始學習吧。」
不該問的就不要問,張信也不打听處理事情的過程,反正也不關自己的事,少招惹麻煩才是王道。
不愧是王府,世子書房給張信的印象就是空間大,書籍多,裝飾得富麗堂皇,顯示出大氣。雖然上次到到興王的書房,但沒有那個心情看,現在能放開欣賞,才覺得與眾不同,雖然比不上後世的大型圖書館,但在這個時候也不算差了,起碼比州學中的藏書室規模大多了,讓張信驚嘆了下。
恢復心情後,按理說應該是到授課時間了,但是張信卻不知道從哪里入手為好,干脆把問題拋給朱厚?,道︰「不知世子功課如何,以前的夫子教到哪了?」
「先生,自從三個月前,上任教授因為家中有事去職後,一直是由父王聘請的幾位儒門先生授課,弟子已經學完四書五經,現在正學資治通鑒。」朱厚?回答道。
真的假的,張信懷疑的看著朱厚?,得到肯定的回復後,心情馬上沮喪起來,你都有這麼多的人教了,那還要我做什麼。張信卻不知道興王本來就不寄望他能教世子什麼,而是想招個伴讀而已,授課不過是玩笑罷了。興王每天都會安排一些儒家名士為朱厚?講課,所謂的教授不過是一個虛職,不然就算張信怎麼才華橫溢,也不能打動興王,怎麼說張信也不過十六歲,才學也是有限的。
「不知先生打算何時授課?學生恭候教誨。」朱厚?頗有興致的看著張信,早就明白怎麼回事的他等著看笑話。
張信無奈的看了朱厚?一眼,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