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04
進入農歷九月，金秋九月，東江市地理位置偏南，這時候晚稻都結好穗，如果去野外秋游，黃橙橙的一片，煞是好看。
王京這邊，形勢一片小好，由于戚主任的竭力安排，市腫多學科協作機制也成功建立，定在每周三上午查房前的7點到7點半，在腫瘤內科一病區召開定期的多學科病例討論，每次討論3-4個患者，腫瘤內科，外科，放療，病理，影像均有專人參與。其實這項工作早就有人想搞了，歷屆院長書記也都有提起過，但因為領導核心難以確定，最終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比如以外科為核心，在外科舉行，搞著搞著內科放療的人都不及時來了，變成外科單科室的討論，也失去了多學科協作的意義。
現在不同，因為轉化癌基因治療惡性腫瘤擴大試驗課題的成功進行多學科共同申報，外科放療病理影像均有人在課題中露臉，而這個課題前期反響的確很好，並且在華夏腫瘤學雜志上發表了論文。對于象牙塔里的人而言，名聲可是大于生命與金錢的。「生命誠可貴，金錢也重要，青史能留名，一切皆可拋」。雖然學者教授這樣的稱謂越來越不如老板富豪受人待見，但在官面文章上，名永遠比利重要，重利輕名的人是很被人鄙視的，當然名利雙收就更好了。現在戚務實王京提供了這麼好一個機會，大家又都不是傻子，當然要盡一切可能協助了。
二病區的貴賓病房也很快在醫院內部獲得通過，在市物價局那雖然受到小小的質疑，但市腫的人還是有一定分量，加上現在市場經濟，大家對在自己一畝三分地里怎麼折騰也都是自己說了算。貴賓病房就是多收錢，好在東江市私營經濟發達，王京也逐漸開始小有名氣，沒人要錢不要命，所以住的滿滿的。病區內的醫生護士嘗到甜頭，除個別人不滿之外，大家一致擁護王京。王京這時候才真正覺得自己當了個病區主任，話說出去，底下都是遵照而行，再沒陰奉陽違的事情。這個主任範也就端起來了。
擴大試驗的對象開始設定僅30人，後來50人入組都壓不住，因為王京給每個病人分離轉化癌基因時間的限制，才沒有無限制的擴大。現在王京再也沒有親自抽血，親自注射藥物，底下有人代勞一切繁瑣步驟。王京僅僅是專研他的核心步驟。雖然一度想把秘密公開，但高峰的教誨在耳邊響起，要想別人听你的話，遵照你的吩咐辦事，你就要有掌握別人的能力。如果把秘密公開，在目前私欲難滿足的大環境下，可能會一個病人也救不到，所有病人可能會因經濟壓力全都中途放棄治療了。收回處方權之戰，讓王京清楚意識到，挽救一個人是一個治療方法的事情，但挽救一個民族，那需要一個國家意志。
這次擴大試驗也不再是免費進行，而是要收費。畢竟王京覺得，這世界上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沒錢也是萬萬不能的。自己很多想法，而錢就是一個必要條件，要通過錢來實現。不過王京耍了個滑頭，試驗治療費，他定在20000元起步，而對于一些「老板」型病人，他抬高治療費，50000，,10萬，20萬不等，最高一個他都收了50萬。不過也真奇怪，對于有些老板，你錢收的太少，對面反而不放心，認為你會隨便應付，硬要多塞錢。比如這個收50萬的，對方還一定要塞100萬過來，讓王京哭笑不得。但同時也讓王京對華夏國的醫療體制感到深深的悲哀，這說明病人越來越不信任醫生了，自己能改變這一切嗎？
賀人鳳並不是很自閉，她哥哥賀人龍的擔心倒是杞人憂天了。賀人鳳因為一次遇人不淑，蹉跎了幾年青春好時光，後來賭氣鑽研學術，所以在感情上有些空白。患上乳腺癌打擊是很大，但賀人鳳與王京對話之後，對治療充滿信心，對未來也充滿信心。王京也很佩服賀人鳳，因為這個女人在農業技術上的知識是如此淵博，王京深深為自己感到自卑，如果不是那個奇怪的夢，自己在醫學上的成就是遠遠不能跟賀人鳳在農學上的成就所能媲美的。自己是白日做夢，人家可是真材實料啊。
「撲哧」，在賀人鳳的病床邊，王京開始在發呆，後來居然笑了一下。
賀人鳳非常困惑，這個醫生在干什麼啊，先是發呆不說話，後來還笑出來，要是眼前這個醫生不是所謂「這個病區的主任，老大，頭」，她就要當場發飆了，什麼醫生啊這是，有這麼不負責任的嗎，在給我查房居然走神。
「不好意思，」王京很汗顏。
「王大夫想到什麼好事啊。」
王京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賀人鳳徹底發怒，真的開小差啊，這醫生真不負責任，哥哥說的靠譜嗎，居然推薦這麼個人來看病。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王京還在一個勁解釋。
「王大夫剛剛在想什麼，怎麼治我的病嗎？」
「不是，剛剛沒在想你的病。」王京老實的過頭了。
「什麼。」
「啊，是這樣的，賀教授，剛剛我想著烈日炎炎，一個老農在插秧，然後抬起頭，卻是你。」
「這很好笑嗎？」
「額，這倒的確不怎麼好笑。」
「你歧視種田人？你不想想你吃的穿的，要沒有人種地，這些東西哪里來，你也是個大主任了，怎麼能有這麼齷齪的想法。」別人侮辱她的行業，比要了賀人鳳的命更讓她難受，賀人鳳直接發飆，寧可不讓王京看病，也不能讓人輕視自己的工作。
「對不起，對不起。」王京連忙賠不是。
「那你說說，到底怎麼好笑了，不然我寧可馬上出院，也不要再在這里呆一秒鐘。」
玩笑開大了，王京也意識到自己不對︰「賀教授，別生氣，主要是賀教授你這麼好看，與種地老伯的樣子反差太大，所以我下意識的笑出來，真的不是故意的。」
听到別人稱贊自己好看，而且這麼不要臉的當面恭維，賀人鳳也不好再發作，語氣也緩和下來︰「這有什麼可笑的，真是，勞動者是共榮的，王主任，你想法有問題啊。」
「是是，我錯了，盤中餐粒粒都很辛苦的。」
「這樣才對，種地可不是簡單的事情，時間上要對應天時，隨時留意，比如早稻端午之後就絕對不能再插秧了，不然插了也是抽不了穗，夏伏天一到就被曬死了，程序上更是繁瑣，育種，培苗，移栽，灌水，施肥，除蟲，收獲了，割稻，打穗，曬谷，碾米，每一件都要認真仔細……」說起農經，賀人鳳如同黃河之水，一泄千里不得停。
王京听得頭大，趕忙說，「賀教授。」
「栽培上除了種苗本身，土壤也是很要緊的因素，肥力不足自然發育不良，但如果施肥過度，那也會燒苗導致顆粒無收，還有汛期水淹太久，或大旱灌水不足都會造成影響……」
「賀~~~~教授。」
「啊，王主任，不好意思，我職業敏感。」
王京心中嘀咕，這麼羅嗦，受不了啊，下次要注意說天說地也別說到農業上去，「賀教授，病情經過大致了解了，下面查。」
賀人鳳有點臉紅，給費廣夏這些老主任檢查倒沒什麼，眼前這個王主任太年輕了，看起來比自己還小啊，但也不能不給檢查啊。
看著賀人鳳扭扭捏捏的月兌掉衣服，看著兩個碩大的玉兔暴露在自己面前，王京的臉紅的比賀人鳳還紅，因為一直救治的是腫瘤晚期病人，病人基本上都是上了歲數的，現在這種艷遇是很少踫到的，而且，賀人鳳的誘惑也不是一般的大，大概家境很好的緣故，發育的很好，膚色很白，但又不是那種完全躲在室內不見陽光的蒼白，雖然職業上要經常陽光，但估計護膚品上很到位吧，皮膚很滑很細膩，沒有一處紅疹，這身體如果拍藝術照估計都不要軟件修改了，右側乳腺上靠近右腋窩處有一隆起，顯得有點不對稱，但整體而言，兩只玉兔還是很飽滿充滿彈性。這麼美好的東西市一醫的人居然要直接切掉，這份舍得心真是厲害啊。
王京不敢長時間觸模，而且也沒必要，自己是醫生，又不是，這次查體目的是腋下淋巴結，要端正心態，王京暗自告誡自己。
「恩，這樣，右手搭在我右臂上，你不要用力，放松。」
賀人鳳右手搭在王京右臂上，王京左臂用指月復開始觸診賀人鳳的右側腋淋巴結，「恩，你放松，再放松，不要用力。」
病人放松肌肉，才能讓醫生準確檢查，但賀人鳳顯然誤會了，還要放松嗎，恩，放松。
突然，賀人鳳整個人塌陷過來，貼在半蹲在自己對面的王京身上。
一股香蘭之氣鑽入王京鼻子，王京吃了一驚，但也不好就這樣推到自己的病人，只好接著賀人鳳，把她扶好。
「額，是右臂跟右肩放松，人還是要坐住的。」
賀人鳳的臉幾乎跟西紅柿一樣紅了，自從那一段傷心往事之後，好久沒這樣的感覺了。輕聲答道︰「嗯。」接著坐正身體，胸口小鹿亂跳︰王大夫在給我檢查呢，想什麼呢。
尷尬的查體終于結束，王京趕緊說道︰「恩，明天早上，會有護士給你驗血，你好好休息下面。」接著匆匆走掉，心中郁悶︰我怎麼了，有點職業道德好不，這是病人，病人啊。
走到門口，正巧賀人龍過來探視自己妹妹，「王大夫，看完我妹妹了。」
王京迅速收復心態，「恩，賀處長，正好有點事情要跟你說下。我們去辦公室說。」
到了辦公室，王京端正語氣跟賀人龍說道︰「賀處長，您妹妹的病不屬于早期，剛剛我查體發現，您妹妹的右腋下可以捫到一枚腫大淋巴結，質地很硬，估計是轉移。」
「什麼，那王大夫，接下來怎麼辦。」
「還是之前商定的辦法，先新輔助治療，待病情改善後，行個姑息性單純切除，不過這次要切兩個位置，腋下與右乳都要。」
「那有把握嗎？」
王京仔細的反思了下那個奇怪的夢，然後很鎮定的對賀人龍說︰「賀處長，您不用擔心，我還是那句話，有90%的把握。」
「那好那好，一切拜托王大夫您了啊。」
「這新情況我沒跟您妹妹說，沒必要讓她增加心理負擔，您知道就行了。」
「謝謝，謝謝王大夫。」
在賀人龍離開之後，王京又馬不停蹄的去查看了其余幾個病人，病人們有些住在vip貴賓病房，有些住在普通病房，但無論住在哪里的，都對王京充滿了敬重，自己的性命就這個年輕人手里啊。
王京也很拼，中飯時間到了也忘了去打飯，戚主任與醫院對自己打開綠燈，自己要對得起這份知遇之恩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自己是醫生，職業的責任感與使命感讓他充滿了壓力，也充滿了動力，他巴不得早日出成績，把自己看得見看不見的醫療不公不平事都嚓嚓了解掉。
「阿京，來吃飯。」貼心的女友已經把飯直接打過來了。
「啊，馬上就來。」
「王大夫，您先去吃飯吧。」病人被王京的敬業精神感動的都勸起王京來。
回到醫生辦公室，潘晶晶已經墊上報紙，把飯盒鋪好，「先去洗手啊，你還是醫生呢，有點衛生常識好不。」女友阻止了男友吃手抓飯的沖動。
「晶晶，等會來我的辦公室午休吧，你們護士值班室太擠了，現在秋老虎又這麼熱。」
「護理交班都還沒寫呢，下午很多事情呢。」女友很警惕，自從王京有了單獨辦公室，里面又鋪上一張單人床後，每次在里面午休，最終都勞累的要命。
「看來我要跟護士長商量下，讓你換個崗位，上幫班就好，不要做責任組了。」剛剛被賀人鳳撩起火來，怎麼得也得滅滅火才行。幫班是低階護士做的，意思就是在邊上幫助的人，而責任組護士是高階護士做的，要負起責任，如同帶組醫生，對自己那組的病人的護理負責的人。責任組護士的工作量是明顯大于幫班護士的工作量，但能做責任組護士本身也說明你的才能得到肯定。
「阿京，我沒事的，應付得來。」
接著兩人開始親密惹人羨慕的中餐之旅。把趙錢孫等人嫉妒的不行。
「太酸了，以後可以只放醬油不放醋了。」
「是啊，醬油醋再加醋酸的不行。」
這時，潘晶晶看到王京把自己喜歡的炸魚排往邊上挪了挪，接著又挪了挪，不滿的問︰「阿京，你干嘛呢。」
「這文章胡說八道。」
「什麼，阿京。」
這時候,李小明等人也走了進來，李小明急躁的說︰「主任，日報今天說到我們醫院了，點名批評哦。」
這時，王京又把筍干炒肉往邊上挪了挪。
潘晶晶也覺得不對勁，湊過來看了看，只見墊盤子的報紙上寫著「醫生的良心在哪里？三問執意要設立貴賓病房的東江市腫瘤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