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醉仙樓,跟隨著湍急的人流,夜子軒兩人來到了刑場,此時先前的中年人已被押解下車,跪倒在刑斬台上,脖子上豎插著一塊牌子,牌上書寫著一個漆黑大字。
斬!
簡單的一個字,卻宛如擁有了魔力般,令人膽顫心驚。
在其旁邊,一個光膀的高大虯髯大漢站立身邊,肌肉糾結,好似岩石,手中一把斬首大刀鋒利無比,烈日之下,閃爍著寒光。
刑場中央,一台案桌橫放著,漆黑無比,似乎用無盡的鮮血沖刷過的一般。案桌上,整齊的擺放著一筒令牌和文房四寶,一個身穿大紅朝服,頭戴官帽,神情陰冷而嚴厲,周身環繞著一股凜冽氣息的官員正閉目正坐著,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今天監斬的居然是閻逵閻大人啊。」
看到案桌後做的陰冷官員,刑台下一些百姓驚呼出聲,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敬畏和恐懼的神色。
「這!……」
夜子軒目光在刑場上轉了一圈,突然間眼皮跳了跳,閃過一抹震驚。
「公子,您怎麼了?」
感受到夜子軒突然之間的變化,小凝不由疑惑的問道,只是一個犯人而已,不知道他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小凝,你看。」夜子軒深吸了口氣,隨即指向刑場上的犯人︰「你仔細看看,有沒有發現什麼?」
對于公子反常的舉動,小凝有些模不著頭腦,但還是將目光轉到了刑場上的犯人,微皺著眉在他身上巡視了一刻,卻是沒發現有什麼異常的東西,縴細的柳眉不由皺的更緊。
夜子軒提醒道︰「我大威朝以武治國,民風彪悍,即使文官也是身懷絕藝,肉身強健,你說……」
說到這,夜子軒頓住不語,因為他已經從小凝眼中布滿震驚的神色看到了答案。
「而之前那邢犯作為朝廷官員,官拜三品,必定身懷高深武功,內勁充沛,就算在監獄中吃不好,睡不足,怎麼也不會疲憊成這樣子。」小凝接著說道,聲音漸漸的凝重起來。
「不錯,你再看看他身上的囚字,和脖子上插的牌子。」夜子軒贊許了看了她一眼,接著對場中揚了揚下巴,眼楮中顯露出一抹奇異的色彩。
「嗯?」
小凝一怔,這一次不再猶豫,頓時舉目看去,再看之時,心頭突然一震,俏臉上一片駭然,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
只見犯人伏首刑斬台上,白色囚衣的胸口處一個漆黑的囚字,遠遠往下,平淡無奇,但是細看之時便是發現在字的上面隱隱閃耀著銀白色的光芒,猶如銀白閃電在上面流竄著,強行將犯人體內的內勁完全壓制住,囚字周圍又畫上一個漆黑大圓,宛如一座監獄,固若金湯,雙重封印,令犯人手無縛雞之力!
而牌子頂端之上,一個巨大的斬字好似代表著天地無數殺伐之氣,替天行道,將罪犯打入十八層地獄,萬劫不復!
又似一只洪荒猛獸盤踞上面,暴戾而恐怖的氣息將內勁牢牢鎮壓!
「這,這,太強了,這字上居然有一股力量,強行封印住罪犯體內的內勁,令其身體脆弱如毫無內勁的常人。」小凝轉過身,面上震驚之色久久難以消逝,「居然通過一個字,便將人的內勁強行封印,竟有如此恐怖手段!」
兩人談論之間,頭頂上的烈日逐升,攀至巔峰,空氣似乎都被煮沸了,變得滾燙無比,好像就要燃燒起來,跪倒在刑斬台上的中年罪犯嘴唇已經干涸的開裂了,整個人暈暈眩眩的。
那閉目官員閻逵雙目猛然睜開,天空中像是突然劃過兩道冷電,眾人神色一凜,不自覺的閉上嘴巴,豎起耳朵靜靜傾听。
「午時三刻已到,罪犯孟通企圖顛覆我大威王朝,罪證確鑿,今日,由本官監斬,時辰已到,斬立決!」
閻逵眼神如刃,聲音更是洪亮如鐘,一字一句仿佛地雷炸響,在虛空中狠狠的震動著,接著,他取來狼毫大筆,在一張黃紙上揮毫筆墨,斬字最後的一劃霎時間如地獄判官用手中的判官筆在生死薄上狠狠的一劃,又似鋒利刀鋒般,直取敵將首級。
「斬!」
一道暴喝如春雷炸響,透過虛空,傳到無數人的耳中,頓時在無數道目光中,罪犯脖子上的牌子被虯髯大漢一把扔出老遠,接著取過旁邊的酒碗一飲而盡,又在手中刑刀下噴灑了一口,銀光閃閃,更顯鋒利。
穩穩站定,虯髯大漢砰的一聲砸碎酒碗,雙手持刀,銅鈴般的雙目瞪得滾圓,寒鐵大刀便狠狠的朝罪犯的脖子處猛的一揮!
哧!
寒刀割過虛空,響起尖銳的破風聲!
有些人不忍再看,連閉上眼楮,小凝也不想見到那血腥的場面,閉上了眼眸,銳嘯聲強烈響起,卻沒有犯人的斷氣聲。
「有人劫法場!」
正當眾人感覺有些不對勁,要睜開眼楮的時候,突然耳朵中傳出一聲暴喝。眾人睜開眼楮,只見法場上劊子手持刀怔怔的站在原地,眼楮無神,一縷縷黑血從嘴角流下,赫然已斷氣身亡。
喝聲未落,天色猛然一暗,一股陰冷黑暗的氣息,如潮水般,撲入法場,在上空滾滾蕩漾,形成一團漫無邊際的黑霧,驟然壓來,原來炙熱的陽光全都被隔絕開來。
一道道凶狠的猛獸咆哮聲從中傳出,一道道凶獸在邪雲中伸出頭角,嘶聲叫吼,像是鬼神降臨,強大的氣息肆虐天地,氣流接連震蕩炸裂。
刑場上的犯人一見到邪雲的出現,好似吃了靈丹妙藥一般,整個人都活了過來,目光中包含著強烈的欣喜。
「不好,快逃啊!」
「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們啊!」
人群頓時一片混亂,一個個四處逃逸,頓時哭聲一片,慘叫連連。
變化之快,就是夜子軒也沒有料到,在人潮的不斷沖擊下,他與小凝兩人手連手緊緊抓著,邪雲之下,每個人的身體都被禁錮在內,無法逃月兌。
桀桀!——
陣陣怪笑聲傳下天際,邪雲猛地一漲,一只魔氣森森的烏黑巨爪,向下探來,巨爪有畝田大小,五指像是天柱一般,巨爪下的夜子軒心中甚有種錯覺,似乎天地都在它的涵蓋之下,這片土地都要被它生生攝拿而起。
「桀桀!他我就先拿走了!」
伸出十丈遠,每根手指頭突然一晃,化為一條條張著血盆大口的蟒蛇,沖下天際,大口一張,五條猩紅的舌頭噴射而出,包裹起犯人,斜斜撈上空中。
「大膽孽障!天子腳下也敢作亂!」
閻逵口中一聲暴喝,一拍扶手,整個人氣息猛漲,一股強大陰冷的氣息伴隨著身體騰飛沖天而起,他身在半空,氣勢漲至巔峰,渾身烏光刺目,像是戰甲附身,威風凜凜,驟然一拳轟出!
轟!
憑空一道炸響,無數空氣炸裂,一尊碩大的幽黑巨拳,從氣海中心閃電飛逝而來,仿佛鐵錘錘擊過虛空,瞬間與邪爪撞擊在一處。
砰!
天空驟然一亮,邪雲被推出數十丈,光華暗淡了一些,隱隱間可以看到十來頭猙獰猛獸矗立其中,搖頭擺尾,鬼哭狼嚎不絕于耳,同一時間閻逵也悶哼一聲,倒飛十來丈,才停止下來。
而在邪爪包裹之中的犯人卻是化為血雨,潑灑而下。
邪雲一退去,只見刑場下狼狽混亂不堪,人人自哀,雖未戰,卻已血流成河。
夜子軒與小凝兩人站在人潮中,隨波逐流,仰望著清明的天空,面容猶存心悸之色,這樣的戰斗實在太恐怖了,舉手之間崩城滅地,威力之大,超乎他們的想象。
「哼,十幾人就想從本官手中把人劫走,本官不知道你們是天真還是愚蠢!」閻逵站定,冷冷的凝視著邪雲,對于刑場下的混亂卻是不聞不問。
「該死!我們走!」
邪雲中傳出一聲氣急敗壞的咒罵,自己一行人冒著大風險趕來救人,沒想到最終還是被殺死了,這樣的結果,讓他們實在難以接受。
但是看到眼前的男人,他們也知道這回踢到鐵板了,幾乎想都不想,立即準備開溜。
「想走,晚了!」
閻逵嘴角扯露出一絲冷酷的弧度,刑場木板突然炸開,一名名輕甲戰士突然從地下鑽出,並排十列,在他們身後背負著一張金弓和一筒金箭。
開弓,射箭!一氣呵成!
咻!咻!咻!
金箭破空,無數金色的利箭從刑場上飛起,在虛空中劃過一道道金色軌跡,密密麻麻的並和在一起,金光閃閃,幾乎整個天空都只剩了金色,像是蝗蟲過境一般,浩浩蕩蕩的涌向邪雲。
「哼,雕蟲小技!」
邪雲中響起一聲冷笑,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面面閃爍著魔光的巨大盾牌從中顯現而出,層層疊疊,將邪雲保護的密不透風。
轟!
金箭踫上魔盾,眼看就要被擋在外面的時候,突然金光大盛,放射出刺目光華,上面隱隱有血光跳動,威勢更猛,像是白雪見了陽光一般,魔盾突然哧的一聲,銷蝕了起來,金箭順勢一插,戳破盾牌,閃電般暴射了進去。
「啊!血羽衛!金陽烈血箭!」
邪雲中傳出一聲慘叫,魔盾上露出一個細小黑洞,上面緩緩冒著黑煙,叫聲未落,漫天箭雨已然齊至,無數的金箭與之前那支一樣,驟然發亮,璀璨光芒照耀天際,魔盾千瘡百孔,砰的一聲,終于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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