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勝站在病房門口朝里看,輕拉上開啟的門縫,他看向馬丁︰「怎麼會出這種事?」
他接到馬丁的急電,即刻找了b市醫院的同窗好友幫忙,才把彤小鏡順利接到醫院來。然而卻也不是長久之計,記者很快就會順著線找到這里來。他連夜趕班機飛了過來,找世交院長換了病房,時下總算安定一些。
馬丁伸手抹了把臉靠到牆上,他能怎麼說?他只知道一會電台劉寶寶就跟他說小鏡被開除了,他去找台長,周瑜一臉為難的說是做不得主。隨後陳安東讓他去趟觀瀾雲庭,接著他趕到小鏡家就看到她被一群記者圍著坐在那兒哭,孤零零無助彷徨的,他從未見過的那個樣子。
站直身,他掏出手機,對林勝道︰「你替我照看她。」
隨即大步朝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林勝看著馬丁遠遠走出,轉身開門走進病房。床上的那個人,此刻雙眼緊闔,眉間深鎖。曾經笑得那樣開心的一張臉孔,此刻盡布愁雲,被病痛折騰得兩頰泛著黃白。
不禁伸出手去,離著她的面頰淺淺一指的距離,他嘆息,堪堪收了回去。錯過,則不能再強求。
當初,倘若他再積極一點,他再堅持一些,或許,如今她不會躺在這里,而他的九月新娘也許會是她。然而,世事無如果。
她的眼角仍有淡淡的淚痕,林勝彎腰,終于將那指尖觸及她的肌膚,替她擦去淡淡淚痕。如此自然,如此簡單,卻只能在她睡她醒的此刻。
隔天她終于醒過來,睜眼的一瞬間,她腦中劃過念頭,假使她第一眼見到的是陳安東。那麼,所有的一切她都不要再去在乎,她忘得光光的,就當她做了個極大的噩夢,夢見她生病,夢見她被圍困叫天不听叫地不靈。只要,他再告訴她一次,只要她出事他第一時間會趕到她身邊,他把她放在心上第一的位置。那麼,不管什麼鄭媛媛她都可以不去亂猜忌,不去害怕不去擔心。
但是,她似乎想得太多了。明明不是發燒卻把腦子燒壞了。所以說,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他果然沒出現,在媒體這樣圍堵著他,報紙新聞必定鋪天蓋地都是她的消息的時候,他連半分影子都沒出現在她眼前。
他在哪里?會不會在他的媛媛那里?
她開始變得不說話了,連一向爽朗的笑容也不再出現。見到所有人都是寡淡的表情,禮貌到機械的招呼。馬丁和林勝陪著和她說話,她連最起碼的花痴都丟到腳後跟去了,劉寶寶也來看她,除了咂著嘴感嘆人面多變,也沒辦法讓彤小鏡和以往一樣,哪怕是劉寶寶自甘犧牲願意讓她蹂躪發泄都挑不起她半點興致。
這天,三人圍在醫院走廊上商討著最近作戰方式,林勝接了劉靜的電話走到一邊去了,劉寶寶低聲問馬丁︰「所謂治病要治根,馬丁你說,陳安東現在在哪兒,我開掛過去把他給揪過來。」
報紙雜志寫得滿天飛,劉寶寶打開始也不敢相信彤小鏡長得那慫樣居然勾搭上了「亞洲第一帥」,然而世事無常人眼有重淡口味之分,人陳安東就看了,能咋辦?自認長得比彤小鏡還勝一籌的劉寶寶也只能眼下這股不服氣暫且不提,好歹姐妹情深比男人眼光什麼的重要得多了。何況時下她也是有不錯的交往對象,可以慰藉。
「他暫時不能過來。」
「嘖?有什麼比自己女人身體健康更重要?事關終身幸福?」
劉寶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誓要從馬丁這套到機密,然後把陳安東拖出來丟到小鏡面前隨君處置?真是看不出來,長得一副溫貴儒雅的樣兒,可攻可受,居然是個這麼個負心漢?她摩拳擦掌,暗暗咬牙。
馬丁搖頭︰「這件事沒你我想得這麼簡單,你讓安東先處理,他答應我適當時候會過來。」
道眼她會。「那是什麼時候?等小鏡消沉得差不多變成望夫石木乃伊的時候?馬丁啊~虧你之前還是小鏡的忠實粉絲,你就忍心看著你曾經的心上人這麼消沉下去?」
「你以為就小鏡傷心難過?或許安東也一樣不好受。寶寶,凡事,別只看表面。我相信安東不是那種人。」
馬丁振振有詞。劉寶寶嗤之以鼻︰「我去?難怪你敗北。哪有人這麼幫情敵說話的?要緊抓時機才能立于不敗之地嘛馬丁哥~」
她故意把尾音拖長,極大的輕視蔑視。馬丁發現她和小鏡待一起時間長了,這品姓不是一丁半點的像,不欲和她爭辯,他對接完電話走過來的林勝問道︰「怎麼樣?阿靜那邊沒問題-?」
「她沒事。」林勝臉色略顯凝重,「但是她說b市出了件大事。」
覺出不一般,馬丁不自禁聲音略緊︰「什麼事?」
「劉劍被檢察院的人帶走了。」qq1v。
聞言,馬丁臉色沉下去。
劉寶寶奇怪的在他倆跟默哀似的臉色之間流轉眼珠,納悶道︰「劉劍是誰?」
馬丁不吭聲,林勝抬眼看了她一眼,半刻才道︰「b市市長,在娛樂圈沒人敢不賣他面子。」
「那和小鏡他們的事有什麼關系?好好的怎麼歪樓歪到政*治上去,無聊啊?」
馬丁和林勝只是不說話,對視的眼中俱是憂色。如果無關劉劍,這件事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陳安東這麼做看似殘忍,卻是竭力把對彤小鏡的傷害降到了最低,而他本人往後該怎麼辦,這條路又該怎麼走下去,如今全在劉劍身上。這些不能為外人道的緣由,實在是盤根錯節難以解釋。
「分頭去打听。我想,我還得找趟我爺爺他們。」
林勝點頭,兩人隨即急匆匆趕了出去。留劉寶寶一個人站在原地模不到頭腦,怎麼回事啊?這是……
所謂一個人的智商有限,三個人的智商可以抵上諸葛亮,劉寶寶見林勝和馬丁不帶她,很識相的轉回病房找彤小鏡來了。
一邊削隻果一邊把剛剛那事兒和彤小鏡說了,事無巨細,連她胡亂猜測的各種可能姓都和彤小鏡一一剖白了。
彤小鏡木然的眉微微緊皺起來,听起來,似乎和陳安東也有關系,或者,和她也有關系。這之間一點不能抓住的線索懸浮在眼前,似乎只要那一條線串起來,所有事都將豁然開朗。從未這麼明朗過,她所有智力所及似乎都繃在了這一點。劉劍,劉劍,這個名字這麼熟悉,似乎她很久之前听人明明白白提及過。伸手一下拔掉點滴,彤小鏡突然從床上跳下去,連鞋都未穿就往外跑。
劉寶寶這叫一個措手不及,看著那扇被撞開後又彈上大門,一個頭幾個大,手里的隻果和水果刀也不知道要先放哪個還是都抓著還是都丟了,站在原地那叫一個無奈。最後一跺腳,她把刀和削了半邊皮的隻果都往包里一揣,拔腿就朝著彤小鏡跑得方向追了過去。
十月份,十月份的天氣已經帶了涼,彤小鏡就這樣赤腳從到路上去攔著計程車。劉寶寶沖過去一把抱住她,趕著把她往邊上拖。
「你瘋了?會死人的?」
這癲狂勁兒她從沒見過,劉寶寶嚇得一聲冷汗。那呼嘯而過的卡車司機從窗戶口吐出來的髒話猶自在耳。
彤小鏡掰著她的手掙扎,牙齒緊咬著下唇,非不可的樣子。
她固執的時候原也是這麼固執,恨恨似要把人和血吞下肚去。劉寶寶抱著她的腰眼看就要失守,腳蹭在地上使勁用力,嗓子眼一鼓作氣的嚷︰「我有車?我有車?我帶你去?」
這麼叫了兩三遍,總算,這攔著的人安靜了。劉寶寶心有余悸的手仍圈在她腰上,小心翼翼道︰「你,別跑啊……」
喘口氣,擦把汗︰「真沒想到你這麼大力氣。」
劉寶寶從停車場把她新買的qq小粉紅開出來,側頭看了看身邊的彤小鏡,簡直跟變了個人似的。眼里沒有一點兒歡快活潑的光,哪怕只是一點兒光……除了死寂消沉,還是死寂消沉…
那周身散發的死亡氣息,簡直要把劉寶寶整個人給湮沒。從認識到現在,她第一次和小鏡獨處時候居然不知道該找什麼話說……
心中默念一句「麻利麻利哄」,她拉起兩邊嘴角,假裝不經意的轉過頭去︰「小鏡啊……」
卻見身側的人一雙眼直勾勾看著前面,好像路況那就是個貼在窗玻璃上的絕世大美男。劉寶寶訕訕的把笑收回來,縮回狗頭。
有點兒言語無能的隨便哈拉道︰「不就是個男人呢,大不了我讓我媽改天給你找個帥十萬倍啊?孫楊怎麼樣?矮油我和你說……」
扭扭**,一說起這最近崛起的天才級游泳冠軍balabalab一堆頭餃的大美男,劉寶寶這心情瞬時就亢奮起來,情不自禁的話多道︰「我最近可迷戀這小伙兒了,雖然說-,年紀是比姐姐我小了那麼一點點兒,但是,如今流行姐弟戀啊有木有?而且而且?」加重兩個聲調,頓了頓,清清喉嚨準備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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