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19
人生何處不相逢，甘霖有點小感慨。以前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在七三三所那個秘密的軍事研究基地踫上面了，這才分開沒多久，又在京城踫面了。
在賀老的病房里，圍著病床的一群白大褂中霍然是羅亞東。老頭子為人不錯，甘霖挺尊敬的先打招呼︰「羅教授，您老也在啊？」
圍著羅亞東的那些人還覺得甘霖不夠尊重前輩，看他的眼神都不大友善。挨著羅亞東右側站的掛了個主任牌子的中年醫生楊明新頗威嚴的問︰「蔡醫生，這就是在蒙山給賀老做手術的甘霖醫生麼？」
被點名的蔡醫生就是之前迎出去的年輕醫生，剛說了聲「是啊」，羅亞東就開口了︰「甘霖，我猜就是你啊，呵呵，腫瘤切除做得這麼完美的手術年輕人里面也就是你了。老頭子要不是仗著熟能生巧也得讓你壓一頭啊。」
在場的人都為之震驚，楊明新更是吃驚的偏頭去看羅亞東的臉色。
賀雲詡不認得羅亞東，但他熟楊明新，這可是京城里有名有腦外頭把刀，開了家私人診所的蔡醫生就是他的得意門生，不然也攬不到賀家家庭醫生的美差了。
跟楊明新一左一右站在羅亞東身側的另一位是這家醫院的馮院長，那麼羅亞東的身份能低嗎？賀雲詡知道這位羅教授肯定是知名的腦外科權威。他比較好奇的是甘霖跟這樣的人物居然也能扯上關系。
「汗！您這夸得過了點，讓我無地自容了。」甘霖笑道。生怕老頭子夸個沒完沒了，讓他出沒必要的風頭，他趕緊轉移話題︰「患者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在甘霖看來醫生問患者的情況是最正常不過的，可是旁人听起來就覺得不對勁了，感覺他的語氣隨便得就像是在問實習醫生。
羅亞東倒覺得正常，畢竟這小子面對一幫名頭不下于他的專家組都是這樣，這也是甘霖對患者負責的表現，所以他認真的介紹了患者的情況，並說出自己的看法︰「患者需要做椎板棘突復合體加植及內固定來維護脊柱穩定。」
甘霖微微皺起了眉頭說︰「上次手術中已經采用了axis固定，為什麼要重復固定？」
蔡醫生的臉一下子充血了，但這場合還輪不到他發表意見。
楊明新不爽的說︰「你是想說在你做完手術之後，患者的椎板與棘突因為搬動或者別的原因受損了？」
「嗯，我是這看法。患者當時不應該移動的。」甘霖直率的說完，也沒留意楊明新跟蔡醫生的臉色，又對賀雲詡他們說︰「作為家屬，你們在尊重患者意願的前提是听從醫生的建議。不然，像這樣需要再做一次手術，患者也痛苦。」
賀雲詡點頭不語。本來他當時就不想讓爺爺轉院，但是老爺子說一不二非要轉，蔡醫生他們幾個當時也覺得問題不大，所以才轉的。
老狐狸賀靖平頗為玩味的觀察著醫生們對甘霖的態度，特別是羅亞東對甘霖的神情，讓他內心又估高了甘霖的價值。
「為什麼不是你的固定技術不到位呢？」哪怕羅亞東的態度擺在那兒，楊明新還是認為甘霖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不可能！」
說話的不是甘霖而是羅亞東，他態度鮮明的支持甘霖，這讓楊明新好不尷尬。
「老師——」
「你這一點很不好，不要以為做了主任，戴上了所謂的專家帽子，你就是對的。別人我不了解，甘霖，我是了解的，他做的手術絕對不會出現不到位的情況。小蔡是你的學生，你不能因為要維護他就武斷的否定別人，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以後要改了。」
羅亞東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自相矛盾，他指責楊明新的話恰好可以用到自己身上。他就是要維護甘霖武斷的否定楊明新的意思，並且，他也沒有調查沒有發言權。
楊明新能跟羅亞東辯解麼？羅亞東是他老師，更是國際知名的的腦外專家，不管從哪個方面都有足夠的資格教訓他。
「老師，我以後會注意。」楊明新老老實實的說。
賀家人現在都動容了。楊明新的老師他們沒見過但有所耳聞，知道是軍方的腦外科專家，在國際也有一定的知名度。羅亞東這麼看重甘霖，這足以說明甘霖非池中物。
賀雲詡對于一開始就決定交好甘霖感到慶幸，並為自己的遠見而小小的得意了一回。
點了點頭，羅亞東說︰「今天的手術，還是甘霖你做吧。患者的情況你熟悉。」
「我沒問題。」甘霖平淡的說。這在楊明新他們看來又是他不謙虛的表現。
也不算是故意刁難甘霖，畢竟楊明新他們也不曉得他被吊銷了醫師執業證。蔡醫生只是按院方規定，要記錄外院來會診的醫生相關資料，這醫師執業證號就是其中一項。
「我的醫師執業證被吊銷了。」甘霖如實回答。
四周安靜了下來。
年輕的蔡醫生故意的再問一遍︰「甘醫生，你剛才是說證被吊銷了吧？」
楊明新緊接著說︰「不可能吧！」話雖如此，他的表情就透著高興。
呼哧呼哧像在拉風箱的聲音響起來，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原來是羅亞東。老頭子顯然氣得不輕︰「年輕有為的醫生吊銷醫師證，庸醫治一個死一個還繼續上崗，這不是扯淡嘛！楊明新，你趕緊給辦一個證，老子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趕緊去辦。」
半天沒說話的馮院長說︰「這件事我去辦吧，羅教授。甘醫生，患者就交給你了。」
楊明新暗罵一聲這狡猾的老狐狸，真會抓時機賣好。
羅亞東果然很開心︰「馮院長，謝謝了。」
「羅教授太客氣了。」馮院長呵呵笑道。能讓羅亞東如此看重的年輕人肯定是潛力股，辦個醫師執業證對他而言是舉手之勞，打個電話就能搞定了，既討好了羅亞東，又拉攏了甘霖這只潛力股，還小小的打擊了一下楊明新的氣焰，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甘霖做手術的資格算是沒有疑問了，他還準備把手術的危險性向賀家人做個說明，賀雲詡就說︰「我們相信你，甘霖，你覺得有必要做這個手術就做吧。」
「但是我還是得提醒你們，手術是存在風險性的。」
「爺爺的命本來就是你從鬼門關給硬拽回來的。你肯定會盡全力搶救爺爺的。你覺得手術有必要做那就做，出現意外我們家屬也能理解。」賀雲詡直接封住了甘霖所有要說的話。
沒有辜負賀雲詡的信任，甘霖漂亮而迅速的做完了手術，連楊明新都徹底的閉緊了嘴吧，按患者術前檢查看術中出現血腫導致死亡的可能性相當大，他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術中血腫形成的時候怎麼又自動散了。
甘霖用真氣干擾了血腫的形成，這個秘密他誰也不會說。即便羅亞東他們看得再仔細，經驗再豐富，也沒法看出這里頭的秘密。
「速度，是成敗的關鍵啊！」同樣想不通血腫為什麼自動消散的羅亞東，最後找了這麼個勉強說得通的理由。
手術完成的時間比預計的少一半，這速度也是讓楊明新閉嘴的重要原因。
「甘醫生果然是羅教授看重的後起之秀啊。」跟患者家屬一道守在手術室外的馮院長欣然贊道。
有氣無力的看了頂頭上司一眼，楊明新暗罵︰老狐狸你要不要弄個表彰會啊！
「馮院長，您別這麼夸我，會讓我驕傲的。」甘霖半開玩笑的說道。
「甘醫生，到我們醫院工作吧，暫時按外聘專家標準，一套四居室的房子，月薪一萬二，其他福利比照正式職工。以後有指標了就給你轉正。」馮院長熱忱的招攬。
這待遇或許賀家人不放在眼里，羅亞東也沒覺得有多好，但是蔡醫生他們都眼紅了啊。特別是蔡醫生還是楊明新的外甥兼門生，想進一醫都還在找關系托人，現在只是弄個私人診所先混著。
特別是楊明新窩火︰老子的外甥要進來，你個老東西卡著不讓進，在甘霖這里你那些藉口都是屁了！
「謝謝馮院長，您還真是解了我燃眉之急了。」甘霖也沒矯情直接就答應了。作為優秀的醫生，跨行搞藥品銷售都會讓他難受，龍山人民醫院是回不去了，能進京城一醫既能發揮所長父子倆也能安頓下來，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甘醫生啊，你這麼說就是在打我的臉了。」馮院長哈哈笑道。他把甘霖爽快答應下來的原因自動歸結為是知恩圖報，因為他先前主動承諾要為甘霖辦醫師執業證。不僅是他，在場的蔡醫生他們都不認為甘霖是沖醫生的崗位或者那套房子跟一萬二的月薪去的。
能得羅亞東如此看重，甘霖想進哪個醫院都不是難事。至于說房子跟月薪，拜托，人家是跟賀家人有交情的，是賀老爺子的救命恩人，賀家就是財神爺隨便蹭塊油星子都不止這個數了。
事實上，甘霖沒指望過靠羅亞東或者任何人的關系，也沒想過從賀家人身上刮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