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7-20
像是怕甘霖反悔房子送不出去，馮院長居然在這大晚上的讓人把合同跟房鑰匙都給準備好了，這效率高得讓那些辦事拖拉相互踢皮球的政府部門該汗顏了。
當然，甘霖的手術做得沒這麼漂亮的話，馮院長會不會現在就跟他簽合同交房鑰匙那還是兩說。
假如不是看在老師羅亞東的面子上，楊明新就要跟馮院長較一下真了。他為外甥的事情找了院長不下十回了，每次都說要開會研究要報批，從年頭研究到年尾開會總是扯皮倒灶不了了之，聘甘霖這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專家就不用研究，院長可以獨斷專行了？
「馮院長果然是有干實事有魄力的領導啊！」羅亞東夸道。老頭子也清楚馮院長打的那點小九九，不過他覺得馮院長給甘霖走的這後門是必須的。
「人才難得啊！羅教授桃李滿天下，您的學生個個都是醫界精英，我要不抓緊機會留下甘霖這個香饃饃，等後悔的時候就來不及了。」馮院長打著哈哈說，這也是在探明羅教授跟甘霖的關系。
「哦，甘霖可不是我的學生。明新當年在我留校任教期間帶過他，算得上是我的學生，甘霖我可一天都沒教過他。」羅亞東笑著擺手說。
楊明新挺了挺胸膛，有點小得瑟，同時看到馮院長有些失望的神色感到解氣。這只老狐狸以為拉攏了甘霖就能繞過自己巴結上羅教授，真是做夢。
賀雲詡的眼神從馮院長、羅亞東與楊明新臉上跳過，最後落到神情不變的甘霖臉上，露出頗有興味的笑意。
活了一大把年紀的羅亞東懂人情世故，不看也知道馮院長會怎麼想，笑笑又補充︰「甘霖是已故的單代旭教授的得意門生，用單教授的說法是他的關門弟子。」
馮院長還在費力的想單代旭是誰，楊明新愕然了一兩秒，月兌口問︰「燕大已故的單代旭教授？」
對這個學生的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羅亞東也知道，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他肯定的說︰「單教授生前就說過所有的學生之中最有希望青出于藍更勝于藍的就是甘霖。」
「羅教授，您老打住，我還怕給老師臉上抹黑了。」甘霖略顯尷尬的說。
「哦，我想起來了，單教授是燕大的，葬禮還有部里的大領導專程趕去參加了。」馮院長眼楮放光的說，好像希望當時躺在骨灰盒里的是他自己。
話題怎麼一下子扯到老師的葬禮了，甘霖略皺了皺眉，淡淡的一笑說︰「只希望我不會給老師臉上抹黑就好。馮院長，以後請多指教。」
「不要這麼客氣，呵呵，工作的事情你下周來找我，我們具體談，這一周你就先處理私事。」馮院長非常通情達理的說。
「是啊，甘霖才剛進京就被抓差了，這都大半夜了，趕緊休息吧。你住的地方安排了麼？要不今晚就跟老頭子一起住？」羅亞東關切的問。
半天沒吭聲的賀雲詡笑著說︰「就不麻煩羅老了，甘霖的住處我已經安排了。」他得體的分別向大家致謝，並定下明天的宴請，一是表示感謝，二是為羅亞東和甘霖接風。
羅亞東本來有個習慣是不接受患者家屬宴請的，這次也破例表示會參加。這讓楊明新對甘霖的嫉妒又添了一層。
上了車，是賀雲詡開車，賀家其他人都走了，連司機也走了。甘霖坐在副駕駛位子上搖下車窗吹著冷風。夜風涼爽，吹散了身上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揚起沙塵像蝗蟲在路燈下手一般伸向天空的枝丫間隙里飛舞。
「楊明新嫉妒你了，嫉妒，不是女人的專利啊，看得出他在後悔邀請羅亞東教授來了。」
「嗯？」甘霖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賀雲詡在跟自己講話，未置可否的笑笑，又問︰「呃，是他請羅教授來的？」
「一山不容二虎，楊明新並不歡迎你，而馮院長又是想讓你跟他打擂台的。」賀雲詡像踫上多麼好玩的事情呵呵的笑起來。
「有這麼好笑嗎？」覺得難以理解賀雲詡的心態，甘霖提醒︰「楊明新請羅教授來可是為你爺爺治病啊。」
「他在跟馮院長爭位子，私人請羅亞東來是想借勢，這位羅教授的影響力還是相當強的。不然馮院長也不會花心思拉攏你。」
「你這算是給我潑涼水麼？在我正為自己醫術精湛到讓京城一醫的院長也趕著拉攏的時候，潑我一個透心涼好讓我清醒的擺正自己的位置？」
「我可沒有這意思——」
路口紅燈亮了，賀雲詡停了車叨了支煙又遞了一支給甘霖，甘霖沒要，他點了煙吸了一口挑眉看過來才又說︰「你別誤會。」
找了張喜歡的cd換了，甘霖不緊不慢的說︰「世界這麼動蕩，局勢這麼復雜，全球四分之一的人類還在忍受饑餓和貧窮，掰著指頭算算讓人惶惶不安的事情十個指頭都數不過來，還得加上腳丫子一起數，該擔憂的事情為什麼總是這麼多，為什麼還是有人能夠不明事理心無旁騖的活著？」
「哈哈，甘霖，你也會開玩笑啊！」賀雲詡大笑道。
「不然呢，要強調自己人生坎坷命途多舛地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還是慷慨激昂的表示從沒有覺得老天不公要跟挫折死磕到底因為相信寶劍鋒從磨礪出？」
「話說，我得承認如果是女人，會為你這種優雅而閑散的自信著迷了。」
「可惜你不是女人。」
「所以我覺得老天爺讓你安逸有點不太人道了。」
「你不適用酸葡萄心理吧？像你這樣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富家子根本不需要打拼就什麼都有了，女人都是拿出大y進的勁頭來追求你啊！」
「為你著迷的女人和拿出大y進的勁頭追求我的女人，能相提並論麼？前者像鑽石在哪兒都閃光，後者像女乃油冰淇淋在陽光下一曬就能化了。」
「就算我運氣不錯救了你爺爺的命，你也不用這麼灌**湯吧，賀少？」甘霖笑著把頭伸到窗外感受夜晚自由的風。
車駛進了星羅灣，潮水般的月華洶涌的漫過林地草坪，散落的黃蠟石影子隨著月光輕盈的搖晃。
「唉，說真的。追我的女人好比潘金蓮，追你的女人就是維納斯，潘金蓮的水性楊花偷漢子是錯誤，維納斯斷臂是遺憾，這是兩種人生結果，錯誤是個污點抹不去，遺憾是件藝術品隨著時間流逝還會升值。」
「維納斯的愛情並不專一吧，羅曼史無數，愛情的熱力短暫。」
「但你是阿多尼斯啊，你的維納斯把你追到手了愛情的熱力也不會減弱。」
「好吧，承你吉言。」
「不，我是嫉妒。」
風里傳來嬰兒的嚎哭聲，甘霖不由得嘀咕︰「像小狗蛋的聲音。」
「不是像，是確定以及肯定，估計我媽搞不定他。」賀雲詡有點幸災樂禍的說。眼珠子一轉，他又客串了紅娘︰「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盡快給你兒子找個媽吧，要不要我替你介紹，我幾個堂妹都不錯的。」
「算了，不麻煩你了，我看到一醫門口那個水果攤的姑娘長得還水靈，等哪天有空了我跟她提親去。」
「哎，我妹她們你還沒看過怎麼就知道不水靈了？就看我這模樣也能知道我們賀家基因優良，賀家女兒肯定長得不那麼糟糕的啊。」
「不不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沒說你妹糟糕，是看了你就知道你妹太優秀了，我這人生性懶散壓力太大不習慣，怕跟她在一起稍微不努力就會充滿挫敗感。」
「你現在還年輕心髒健康壓力大點不會出故障，還可以感情用事瀟灑走一回。」賀雲詡繼續誘惑道，好像不把甘霖貼上賀家女婿的標簽不甘心似的。
「玩笑到此結束吧，賀少。」甘霖揮手作拭汗狀。
這時候，車已駛進了賀家莊園，小狗蛋驚天動地的哭聲格外嘹亮。賀雲詡把車開到大門口掛檔熄火，屋里的哭聲嘎然而止，就像是排練好了的。
司馬青霞抱著小狗蛋走到門口笑道︰「這小東西像是知道他爸回來了！」
「給您添麻煩了！」甘霖說著打開車門下來，小家伙兩只小胳膊拼命的揮動著嘴里「啊啊」的叫喚得好不歡快。
進了屋，甘霖跟小狗蛋打商量︰「讓女乃女乃再抱一會兒，老爸去沖個澡再抱你吧。」
听沒听懂不曉得，反正小狗蛋蔫了，咬著手指一臉的委屈。
在小家伙臉蛋上咬了一口，司馬青霞笑道︰「唉唷，這招人疼的孩子要是明兒個走了我還真不習慣了。」
「您就帶著吧，甘霖要到一醫上班也沒時間帶孩子。」賀雲詡接過話茬說。
「那怎麼好意思呢！我還是請保姆吧。」甘霖趕緊說。人情都是債，一個大老爺們帶孩子肯定麻煩多多，但他也不願意為了省事欠人情。
「我爺爺的命，還不值我們這些做晚輩的替他給你做一些小事情？」賀雲詡不高興的說。
司馬青霞也說︰「甘霖，伯母本來也是閑在家里沒事情做，雲詡老大不小的也不肯結婚沒孫子讓我帶，我這也是先練習一下帶孫子。」
母子倆一硬一軟的擠兌，甘霖不好拒絕了︰「那，就再麻煩伯母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