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段?府中沒有這個人吧?」納蘭雄狐疑問道。
七太太眼淚撲娑的,她整個人放佛陷入了回憶中,「我也不知道,我也沒有瞧見過,他可勇敢了,當時若是沒有了他,我和涓兒,都不會活到今時今日了。我本想著一定要感謝這位少年,只是那時,大夫診斷涓兒瘋了,我也受了傷,確實沒有那樣的心情去尋找那位恩人,真是讓人痛苦的一天。」
在七太太在回憶的時候,納蘭雄也在回憶著,「我記得那個時候好像是老四的生日,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很是愧疚,以後再也沒有舉辦過任何的生日,可是?」
「都怪我和涓兒福薄,不能怪四少,真是苦了那孩子,四少從小就惹人疼愛。」七太太嘆息一聲,已經開始著手溫酒了。
「對對對,那孩子,雖然不是特別愛說話,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今日下午,我和他聊了很久,很少這樣抽時間和我的孩子們一起聊天,一起和他談心,他說的很好,也很對,哎,莫不是我真的已經老了,糊涂了?」納蘭雄一個人自怨自艾,七太太已經上前去為他揉著肩膀。「你啊,和以前一個樣子,父親讓你做什麼事情,你就著急,一著急呢,肩膀就痛了,這幾年來,也不知道你有沒有肩痛,左手上的傷口還會在雨夜里犯病麼?那日我們一起去打強盜,你是為我受的傷,我在這里,這些年來,一到下雨天,我就難受,我就擔心,你那手痛,有沒有好好的用藥,好好的吃飯。」
「靜兒,你變了很多,人還是你以前的你,但是性格,真的變了很多。」
「我還是師兄的爹爹,只是一個人在這里很多年了,想明白了很多,也懂事了很多。」
納蘭雄開心地緊握著七太太的手,笑了笑,道︰「你和澈兒一樣,都能夠讓我感覺,讓我感覺到,這里還是我的家,我還是一個人。今天和老四在聊段家的事情……」納蘭雄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眼楮的焦距突然明亮起來,「段?你說那位救了你們的男孩叫段?你確定?」
「是的,當時他背著我,我就瞧見他的肩膀上刻了一個「段」字,我便問了他,他點頭承認了。」
「多大年紀?」
「我也不確定,就十多歲的樣子,很俊俏的一個小伙子。」
「段子墨!」
已經確定後的納蘭雄大吼一聲,然後臉上的表情很是變化莫測,他嘆了嘆氣,「段子墨,這個小子,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听著外界的傳聞,我還以為,不錯,最近一段時間听到他的名字次數太多了,呵呵,看來,呵呵……」
七太太眨了眨眼楮,「師兄,你到底在笑什麼?什麼子墨?你可是知道了什麼?」
「沒事,這個你不用管,靜兒,你我今晚好不容易重逢,不要提起別的什麼人。」
說了一句曖昧不清的話,沐傾寒已經明白了幾分,正在猶豫如何月兌身,不然接下來的一場「活動」會太刺激,突然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是五小姐。她眨了眨眼楮,指了指暗處的一個閣樓,笑了笑。
意思是,傾寒姐,你想繼續偷看下去麼?
不用了,這次的目的,七太太的用意,沐傾寒已經明確收到了。
段子墨,這下,該做的我們都做了,就看你的造化了。
走在夜晚的月光下,沐傾寒的腳步,開始踏實起來了。
宜春閣內,依然一片歌舞升平。
藍玉煙躺在貴妃椅上,一個人彈著琴,特別的悠閑。
這些日子,段子墨是不能來了,但是她必須佯裝成段子墨來過這里的樣子,將房間里的燈高高的掛著,一個人靜靜地彈奏著琴弦,一個人安靜的想事情。
「姑娘。」
一陣熟悉地聲音響起,藍玉煙繼續彈著,「進來吧。」
竟然是崔媽媽,她是這里的掌事,負責一切的大小事務。
她卻規規矩矩地跪在了藍玉煙面前,畢恭畢敬地說道︰「姑娘,您派人去查的事情,已經查出了一些眉目了。」
藍玉煙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琴弦,然後翻看著崔媽媽拿過來的東西。
全是關于沐傾寒的身世調查。
藍玉煙認真地瞧著,「我已經知道了,你下去吧。」Pxxf。
「是,姑娘。」
程炳坤開了一個戲班子,段子墨便開了這家宜春閣。
不過沒有人知道而已,別說段子墨了,也很少人知道藍玉煙是閣主,而且還培養了最強的情報局-
段子墨很會運用人才,將這個宜春閣交給了藍玉煙打理,情報中心也發展的有聲有色。
沒有任何人會懷疑。
有誰會知道,一位接客的姑娘,才是宜春閣真正的閣主。
有誰知道,尋歡作樂的地方,那些被男人們捧在手心的姑娘,都是藍玉煙手下的情報人員。
這便是段子墨默默培養五年時間的勢力。
一個月前,段子墨吩咐要調查沐傾寒的身世,藍玉煙便讓人著手在做了。
段子墨,是不會容忍對不了解的人接觸的……對于他來說,沐傾寒仿佛是從天空中掉下來的可人兒一樣,太奇妙太奇妙了。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
眉一挑,藍玉煙嘴角閃現出若有若無的笑容
「沐傾寒,原來姓沐,真是個好姓。」
月亮當空,天氣越發的燥熱起來了。
「什麼?我也要去?為什麼呢?」沐傾寒有點不敢相信,簡直很納悶。
七小姐卻一個勁兒吩咐著汐月收拾這個收拾那個的,「我怎麼知道啊,反正這次避暑,就要帶你去。」
每年的處暑這一天,納蘭府的老爺和太太小姐們都會收拾細軟,一線天去避暑。不僅是納蘭家,很多名門望族都要求祈福避暑,這樣下一年淮池才會更加的風調雨順,更加的美好。
這已經變成了淮池的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和風俗。
直到下車的時候,沐傾寒已經到一線天的時候,她也搞不懂,為什麼她被喚了過來。
「傾寒姐,或許你變成了大丫鬟,就要跟著來吧。」
沐傾寒也只能這樣解釋了,不然的話,她實在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汐月,你可看清楚了,大少爺可來了?」
「大少爺不是因為上次你的事情,現在老爺都很不待見麼?老爺說了,他下了命令不準任何人欺負你,大少爺算是撞在槍桿子上了,現在見了人,臉色都很不好過呢。」
沒來就好,今天他們是要在這里住下的,沐傾寒可不想再和那個男人繼續糾纏下去。
「還來了誰?」
「老爺,大太太,七太太,四少爺,五小姐,七小姐。」
一步一步地走到管家給沐傾寒等人安排的房間,沐傾寒狐疑地問道︰「九姨太沒有來?」
「沒有,這次九姨太說她身子不舒服,就沒有來了。」
「奇怪了,這樣的時刻,不正是她夢寐以求的麼?彰顯她地位和美貌的最佳時期,她竟然不來?」九姨太最近安靜的如同一只小兔子一樣,倒是讓沐傾寒更加的不放心。
暴風雨的前夜,總是很安靜的。
沐傾寒都想不明白的,汐月那丫頭更加的不明白了,她眨巴著眼楮,說道︰「許是九姨太生氣了吧,現在老爺疼愛七太太的事情,眼下府中誰不知道啊?七太太如此的風光無限,比九姨太以前更加的耀眼,都說九姨太氣得連飯都不能下咽呢。」
確實如此,這納蘭雄,不僅僅喜歡美色,更是個喜新厭舊的男人。
想當初,九姨太也好,六太太也罷,是何等的風光。
可是七太太,更甚。
因為七太太是幾個太太中最特別的,七太太性子是變化了不少,但是直率說話還是和以前一樣,畢竟在嫁入納蘭家以前,和納蘭雄有著很神的情誼。
沐傾寒不說話,繼續前行著。
只見前方有幾個小廝在爭先恐後地瞧著什麼,「汐月,去瞧瞧,別出了什麼岔子。」
這就是自己不願意來這里的原因,因為沐傾寒已經感覺了會有麻煩。
汐月立即跑了過來,「傾寒姐,前方,前方,段將軍和程司令,吵起來了。」
沐傾寒心一沉,立即跟了過去。
「我說,賢佷啊,你的副官撞到了我的手下,就算是看在你的臉面上,我今個兒也必須槍斃了他!」程炳坤氣急敗壞的,如同一只生氣的公牛一樣,惡狠狠地盯著段子墨。
段子墨還是那麼的淡然地瞧著眼前的男人,只是輕聲說道︰「程司令,他是隨我出生入死的副官,你也這樣決定?」
「廢話!我管你那麼多!你小子的老爹不是快要死了麼?你天天游戲人間,在外面的段家軍隊也不會听你的,你不提前離開,還來一線天?這里是你呆的地方麼?你有資格麼?」
程炳坤太過分了,沐傾寒冷眼瞧著,只瞧著段子墨的手緊緊地握著,他在強忍著。
「今日,我非開槍不可!」
「好,既然程叔叔這樣決定了,你隨意。」
突然,段子墨這樣說著,沐傾寒也吃驚不少。
他,是在妥協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