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婢逃婚︰莊主難伺候 第一百四十四章 慕容

作者 ︰ 王小慢

唐逸抬眼,盯著桌上閃爍的燭火,似有若無地嘆息,「或許,我們今天,救了自己一命。」

草草半天沒有說話,突然一拍大腿,叫了起來,「那天那個男人,我見過他!」

唐逸挑眉,高大的身子不經意地欺近,「哦?什麼時候?」

「就是那天在啃得雞啊。他來找我談生意。」草草說著將那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唐逸的臉色越變越差,最後已經轉為鐵青。

「你是說,他逼你?」草草翻了個白眼,果然是不听重點的人,她明白掌握經濟大權對一個國家是多麼重要,尤其是在爭權奪位的關鍵時刻。眼阿出手。

「唔。也不算吧,我拒絕了。」草草漫不經心地說,看他一臉緊張,早知道就不說這件事了。

沒想到唐逸反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身子不由得顫抖起來,嘴里喃喃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麼?」草草打了個哈欠,睡到一半被人吵醒,這滋味真不好受,其實剛才那男子進來之時,她已經有所察覺,只是沒料到,他動作快如閃電,她幾乎沒有呼救的時間。

「沒什麼。」唐逸眸間閃過一抹狠戾,只是垂著頭打瞌睡的草草沒有發覺。

安頓著草草睡下,已經是下半夜,唐逸喚來了阿紹守著房門,並囑咐他半分也不可掉以輕心,阿紹遞過去一抹了然的笑,奇異地,唐逸竟然沒有生氣,只是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紹一瞬間覺得自己任重道遠起來。

雲山離京城說近也並不近,不過這個小客棧,只消半個時辰便可進城,唐逸之所以沒有堅持進城,就是怕事情生變,被困在城內。可如今形勢危急,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軒王書房的燈還亮著,若凡一反頹勢,正與軒王相對而坐,侃侃而談。唐逸開門見山,將草草說的事情重新敘述了一遍,末了,還加上自己的判斷,「看來,他們是有所行動了。」

軒王凝眉,隨即遞過去一個密封的公文,「你來得正好,看看這個。」zVXC。

唐逸接過公文,粗略瀏覽了一遍,眉間的川字愈發深刻,周身散發著極地的冰寒之氣,輕輕吐出兩個字,「他敢。」

「敢不敢的,也已經做了。」若凡涼涼地說,自從唐逸進來,他似乎連姿勢都沒有變過,臉上是全然的漫不經心。就連听到景奕去找草草的事情,眉毛連動也未曾動過。

唐逸冷冷掃過去,嘴巴張了張,最終什麼也沒說。他看向軒王,「這個消息是否可靠?」

軒王點點頭,「衛忠將軍親筆所寫,大帳內調動頻繁,全是眼生的人,看來是要變天了。」

唐逸眉頭緊鎖,忽又看向若凡,卻是對著軒王道︰「這就是你的軍師?」言語之間鄙夷之情顯露無疑。

若凡並不急躁,修長的手把玩著手中上好的狼毫毛筆,時而隨意在紙上落下一行小字,漫不經心仿佛在听一件于己無關的事情。軒王可以理解唐逸的不忿,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你總該听過卓君吧?」

唐逸垂首,卓君乃一代築器名匠,卻不甘為他人所用,十幾年來作品寥寥無幾,但是件件稱得上是傳世佳品,世間練武之人,莫不以擁有一件卓君築的兵器為榮,可是,這跟若凡有什麼關系?他疑惑地看向軒王。

軒王笑起來,目光卻向若凡看過去,「你還不準備說嗎?慕容。」

「慕容?」唐逸陡然一驚,他向來鎮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如今眸子睜得老大,像是听到什麼駭人的消息一般,嘴角微微抽搐,「你是卓君的師父,慕容?」

若凡淺笑,仍是執著毛筆的姿勢,與平日的溫柔謙和判若兩人,他坐在不遠處,你卻覺得他的笑容甚至比冰還要冷。

「莫非你覺得我不配?」若凡輕聲開口,落筆完成一幅突兀的水墨畫,光禿禿的山上,卻獨獨盛開一樹梅花,點墨之間,繁華卻又孤寂。

唐逸此刻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面無表情,躬身做了揖,不卑不亢地道︰「晚輩眼拙,前輩不要見怪才是。」他將「前輩」「晚輩」這幾個字咬得極重,用意不言自明。可是若凡早就已是看淡了名利的人,對于他的小心思視而不見。

軒王笑著圓場,「既然都已明了了身份,那就開始進入正題吧。」

話音未落,若凡一抬手,眸子晶亮有神,「等等,我傾身以告,唐莊主也不該有所保留吧。」

說話間唐逸已變了臉色,揚著眉毛沉聲問︰「前輩這話,什麼意思?」

「御世山莊莊主,哼,只有草草也會信吧。」若凡終于提到草草,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不屑一顧,就連一向沉穩的軒王也有些氣惱,壓低了聲音輕喝︰「慕容!」

若凡看也不看他,仍是定定地注視著唐逸,似是在執著地等一個回答。半晌,唐逸扯出一抹笑靨,「這件事,我自會告訴草草。但是前輩,請恕晚輩失禮了。」

若凡輕笑一聲,對著軒王道︰「阿軒,開始了。」

軒王松了一口氣,漫漫長夜在燈下一一鋪陳開來。天微亮的時候,緊閉的書房門打開,唐逸精神奕奕地走出,回頭對著身後的人彎腰,「還有人在等我,先告辭了。」

若凡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軒王善意地笑笑,看著唐逸飛身上了牆頭,一躍身,已沒了蹤影。于是回頭對著若凡道︰「你現在後悔,可能已經晚了。」

「誰說我後悔了?」若凡臉色一變,甩著袖子進了書房。軒王也不惱,開了門窗,走在他身後,信手捻起那幅隨意涂鴉的畫作,「你等著誰來陪你看這一樹繁花呢?」

若凡劈手奪過,軒王也不閃躲,眼睜睜地看著那幅早已干透的畫作,在燭光下付之一炬。待那紙張化為灰燼,方才開口,「若她願意跟你一世冷清,寂寂無名呢?」

若凡站在案幾前,背影頓了一下,輕笑出聲,仿佛含了一世的蒼涼與悲愴,和著十幾年來無上的寂寞,娓娓道來︰「阿軒,你覺得她願意嗎?如若你心中早已確定答案,今次再來勸我,豈不是又讓我跳進一個一生也不能解開的牢籠里,又是何苦?」

軒王抿著唇,沉默了。甘不甘願,也只有當事人才曉得。當年他萬分甘願為了素雲,拋天下,棄名利,卻偏偏,連一個青眼也得不到。這世間事,有時並不是只要願意付出,甘願犧牲,便能得償所願的。

那一日的陽光,盡管燦爛無比,但仍是照不進人心底的悲涼。

草草一醒來,就看到阿紹笑眯眯地站在門口,手里捧著一碗粥,「左姑娘,早。」

「早。」草草抓抓頭發,頗為驚訝,她原以為是唐逸在,所以也沒有梳洗裝扮,拉開門就一身邋遢地走了出來。所幸阿紹修養良好,看到她嘴角隱約的口水時也只是別開臉去,肩膀可疑地抖動。

草草黑著臉,捧著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笑就笑吧。」阿紹很不客氣地放聲大笑,跟著草草身後進了屋,隨即才意識到不對勁,臉上一紅,隨即訕笑著,「左姑娘,我去叫小二送熱水上來。」

「哦。」草草應了聲,從屏風上拿下衣服穿上,大大地打了個哈欠,一睜眼就看到眼前站了一個人。她嚇得倒退兩步,拍著胸口,叫道︰「你是鬼啊,嚇死我了。」

唐逸好脾氣地盯著她看了半晌,看到嘴角的口水漬時輕輕彎了嘴角,「別拍了,本來就沒多少料。」

草草臉一黑,又往後跳了幾步,捂住胸口,「你,你,關你什麼事?」

唐逸笑意更深,上前幾步將她圈在懷里,在她耳邊輕聲道︰「怎麼不關我事,手感也是很重要的。」草草只恨自己怎麼就這麼容易就听懂了他話中的深意,臉紅得像是煮過的蝦子。

「咳咳。」門邊傳來輕咳聲,唐逸手一松,抬眼看向阿紹,眉眼淡淡的,全然不是方才的笑意盈然,美色逼人。

「放在那吧。我餓了。」阿紹听話地步出門口,腳剛跨出門檻,就听到唐逸又不動聲色地補充了一句,「順便把門關上,不要讓閑雜人等進來。」

阿紹扶著門的手一抖,戰戰兢兢地出了門口,幸好主子沒發現自己不小心窺見左姑娘的肚兜顏色,否則這會他估計已經成了殘疾人了。

阿紹抱著感激的心態去廚房要了幾個小菜,自己隨意坐在樓下的大堂慢悠悠地吃著,雖是一夜未眠,但是他精神尚好,以至于門口進來那一對男女時,他立刻警覺起來。

唐逸盯著緊閉的房門,好一會才走過去擰了一塊毛巾,熱氣騰騰地,遞給草草,「先擦擦臉吧。」

草草胡亂抹了把臉,就這粥碗喝了個精光,這幾天沒日沒夜地趕路,現在稍稍松懈下來,自然是有無限的困意。

唐逸耐著性子等她吃完,將碗推到一邊,定定地看著她,問︰「你考慮地怎麼樣了?」

「什麼?」草草擦擦嘴角,懶洋洋地問。

「看來你的記憶不怎麼好,我需要提醒一下才行。」說話間手已經探上了草草的襟口,手中柔軟的觸感讓他不自覺眯了眼楮。草草一急,手拍上他的臉,怒道︰「光天化日的,你做什麼?」

唐逸模模臉,笑得恣意,「你是說,只要不是光天化日就可以?唔,晚上也行,我可以空出時間來的。」他一本正經,草草卻是張口結舌,辯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狠狠地跺腳,啐了他一口,「流氓!」

「你不就是喜歡我流氓?」唐逸圈住她,在她耳邊呵氣,滿意地看到她輕微顫抖了一下,「我還記得你說……」

草草急忙捂上他的嘴,又四處看了下,確定沒有人听壁角才放下手,「別亂說,別人听到不好。」

「有什麼不好?我們都有了夫妻之實了,你也該給我個名分了。」唐逸將頭埋在她發間,淡淡的香味縈繞在鼻間,一整晚的疲憊都消失不見。

「咳咳。」草草掙扎了下,與他面對著面,「這件事,以後再說。」她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心里空落落的,隨即舌忝了舌忝嘴唇,補充道,「你讓我再想想。」

唐逸的臉色緩和了些,擁著她的手無聲地松開,淡淡地自嘲︰「也對,終身大事總要考慮清楚才對。我是個混蛋,你更應該謹慎做決定。」

草草急急去捂他的嘴,卻被他輕巧避開,索性順著他的話道︰「對,沒錯。你是個混蛋,而且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天下女子若跟了你,一定會追悔莫及,抱憾終身的。」

唐逸瞪大眼楮,替自己辯白,「我,我沒那麼差勁吧?」

草草深吸一口氣,吹熄了蠟燭,燃燒了一晚,淌了一桌的燭油,她無意識地撥弄著未干的燭油,團在手里捏出各種形狀來,狀似無意地問︰「你要我給你名分,那念兒呢?」

唐逸眸間一黯,眼底痛苦之色明顯,頃刻間便隱去,挑了她一綹頭發把玩,青絲自指間滑落,他聲音緩緩流淌開來,「對不起,我太執著于念兒的生死,她終究還是沒有活過來,我到處去找相似的女子,可是到頭來,那些女子,眉眼卻越來越似你的模樣,就連午夜夢回,也都是你淺淺的笑靨。」

草草抬手,面無表情地打斷他,「在你心中,她雖然已經過世,但是卻遠遠超過了活著的人的分量,你回頭,只不過是因為同樣的,你求而不得。而我,不會再錯一次了。」

唐逸猛地抬頭,抓著她的手有些用力,骨節突出,像是受了極大的震撼,連身子都搖搖欲墜起來,他艱難地吐字,「你說,你還是不信我?」

草草沒說話,低下頭去,研究著衣服上的花紋。唐逸知道,這是默認。

「哈哈哈,唐逸,你也有今天啊,真是大快人心啊!」門口傳來妖艷的女聲,草草抬眼看去,看到女子背後,阿紹無奈的眉眼,還有女子肆意而張揚的笑容,一剎那,刺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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