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婢逃婚︰莊主難伺候 第一百四十五章 波瀾

作者 ︰ 王小慢

唐逸也回過頭去看,有剎那的吃驚,不過很快掩去,唇邊浮起一抹生硬的笑意,「阿紹,你先下去。」

道麼口頭。阿紹得了大赦,忙不迭地溜走,臨走之前,頗為哀怨地看了一眼草草,草草瑟縮了下,沒由來得覺得後背一涼。

一身紅裝的女子上前幾步,細細打量著草草,從頭到腳無微不至,最後撇撇嘴評價,「也不過如此嘛。當初還以為是有多惹人疼,讓你這冰塊都融化,呵呵。」

草草雖反應遲鈍,但是被人如此貶低,心中也是不平,無奈對方來意還未模清,唐逸又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草草微微定了定神,上前挽著唐逸的臂彎,嬌笑道︰「親愛的,這位大姐你認識嗎?好像不太喜歡我哦。」裝無辜狀柔弱誰不會呀,在搞清楚對方來意之前,還是先以退為進的好。

唐逸眉毛跳了跳,對她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些怔忪,隨即笑開,「草草,這位是青竹幫的幫主,這位,應該是他的夫人吧。」他介紹的卻是女子身後的高大男子,語氣生疏,暗含著無限的距離。

女子當即變了臉色,扣著身後男人手臂的手收緊,恨恨地說︰「唐逸,難道我跟你之間的情分,就只剩這麼些了?」被她攬住的男子身體猛地一僵,眉眼中是淡淡的溫柔,畢竟,她沒有拒絕唐逸的說辭。

唐逸淺笑,探詢的目光掃向男子,「陸幫主,莫非我說的不對?夫人可真是喜歡開玩笑。」

被稱作陸幫主的男人緊繃的臉上有了幾許變化,「內子失禮,唐莊主不要見怪才是。」高大的身子躬身而立,算是致歉。

草草鄙夷地冷哼,這種場面話,誰會信啊,不過,這會的工夫,她也想起來這女子是誰了,一拍大腿,興奮地叫︰「你是那個念兒,對不對?還去鬧月橋的場子了,哈哈。」

草草的笑聲戛然而止,她看見女子瞬間變白的臉,還有身後男子緊抿的唇角,更是感覺到唐逸有些尷尬,想必,都是想起那晚的事情了吧。她訕笑著,「既然是舊識,唐逸,要不,一起吃頓飯如何?」

還未待唐逸開口,陸遜已經悠然開口,「不必了。我們本來只是路過,順便過來拜訪下,現在也已經見過,就不叨擾了。」他舉起的手心里有復雜的紋路,草草記起孤兒院的老人說過,掌紋復雜的男人,往往命運多舛。細細看去,那手心還有許多細小的劃痕,心中不覺多了幾分愴然。

念兒眉間閃著猶豫,下意識看向唐逸,可他的目光膠著在草草身上,半分也沒有移動過,心里突然涌起無數的蒼涼悲哀,初來時的一鼓作氣早不知跑到哪個角落,手中唯一可以抓住的,是那個總是板著臉卻又給她無微不至照顧的男子。

念兒吸了口氣,心下已經有了決定。

她挽著陸遜的胳膊,軟軟的身子倚在他肩上,媚眼如絲,笑靨如花,「阿遜說得對,我們還有事,要先走了,對了,」她抬眼看向草草,異樣認真,「我的名字,叫紅藥。」紅藥,紅藥,她的確很襯得上這個名字,如火般熱情,卻又異樣決絕堅韌。草草猶記得她站在自己門口,要唐逸給她一個交代,那樣卑微的眉眼,拋開私人恩怨不談,委實算是個敢愛敢恨的女子。

「好。紅藥姑娘,一路順風。」草草也彎了嘴角,送上真心的笑容。她沒有忽略紅藥轉身那一剎那,眼角閃過的淚光,她原本,是來示威的吧。向唐逸示威。離了他,她也能活得很好,這樣的心情,草草苦笑,自己也曾有過吧?

唐逸站在草草身後,視線越過草草,看向靠在一起的那對男女身上,頭一次覺得被人質問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他垂首,草草正定定地盯著門口,即便那道人影已經消失,她仍是眼楮一眨不眨,像是一場肅穆的儀式。

他突然不安起來,扳過她的肩膀,強迫她看向自己,溫聲在她耳邊道︰「想什麼呢?」

草草不期然回頭,撞進他一汪如墨的黑眸里,她在他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期期艾艾,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搖頭,「沒,沒想什麼。」

唐逸溫熱的手按在她肩膀,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衫滲透進骨子里,他的眼神明亮而專注,似乎帶了些小小的俏皮,騰出一只手來捏著她的小鼻子,笑道︰「又鑽牛角尖了吧。又開始懷里我的誠意了?小丫頭。」

拍拍她的臉蛋,隨即又說,「餓了吧?下去吃飯。」

草草呆呆地被他牽著,下了樓,阿紹早已等在那里,看到她一臉神游太虛的模樣,不著痕跡地往角落里縮了縮。唐逸目不斜視,將米飯推到草草面前,又夾了菜到她碗里,才雲淡風輕地問︰「阿紹,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困了?」

阿紹抓著筷子的手一抖,雞腿吧嗒一聲掉在桌上,濺起小小的油花,他哭喪著臉,「主人,他,他們是拿了帖子的,我,我攔不住。」語氣明顯有些底氣不足,草草埋著頭吃飯,不去理會阿紹的窘境,實際上也有些怪他,若不是他引了那兩人進來,或許現在,自己已經堅決地拒絕了唐逸,回自己的王府後院睡午覺呢。

唐逸挑眉,將剩下的雞腿夾到草草碗里,對阿紹潺潺的口水視而不見,淡笑道︰「原來是我錯怪你了。」阿紹戰戰兢兢等著唐逸發作,卻料不到是這種情況,一時沒準備好說辭,差點被口水嗆住,抓著脖子「咳咳」個不停。

草草偷空送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過去,直起身子,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唐逸聞言,望向她碗里僅僅扒了幾口的米飯,站起身來,「那我送你回去吧。」

草草驚異地盯著他面前一點也沒動過的飯菜,拒絕,「不用了。也不是很遠,正好當散步回去。」唐逸出人意料地沒有堅持,垂下手,身子側向一邊,讓出一條路來,附和道︰「也好。」

草草有些驚訝,但是一想到兩人目前的尷尬狀態,應了聲好,便抬腳往門口走去。阿紹眼疾手快地過去拉草草的手,卻在唐逸刀子似的目光中訕訕收回了手,剛要開口,猛然看到門口閃進來一個人,也顧不得被唐逸封殺,拽了草草的衣角就往身後帶。

與此同時,唐逸身形一動,已到了兩人前面,直直對著那錦袍男子,微笑著做了個揖,「什麼風把您給吹到這來了?」背在身後的手,不停地向阿紹打著手勢,阿紹會意,將草草掩在胸前,剛抬起腳,就听到錦袍男子尖銳的笑聲,「呦,怎麼還藏著掖著啊,阿紹,你還怕我看見你不成?」

阿紹苦笑,硬著頭皮回頭,干笑了兩聲,卻牢牢將草草掩在身後,「爺,阿紹眼拙,這就給您賠禮了!」

草草被擋在身後,加之背著光線,看不甚分明那男子的樣貌,但是從衣著來看,非富即貴。

錦袍男子卻不看他,一展衣擺在桌邊坐下,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桌上的碗筷,不多不少,剛剛好三個人的。氣氛一度凝滯著,草草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唐逸突然開口,「夫人,別害羞,出來讓王爺見見你吧。」他笑中含著濃濃的寵溺,草草一下放了心,自己都沒弄明白怎麼就放了心,人已經做到唐逸右手邊,與他相視一笑。

阿紹模著鼻子退場,眼尖地瞟見掌櫃正伸長了脖子往這里看,遂走過去,擋去他探尋的目光。

彼時正是早晨,吃飯的人並不多,加之他們又在角落,如若不是景赫太過扎眼的衣著,恐怕沒人會注意到這里。他托著下巴,細細審視著草草,嘴里嘖嘖贊著,「老弟好福氣,娶了這麼漂亮的老婆啊。什麼時候成的親啊,怎麼都不叫上我去喝杯喜酒?」

景赫笑里藏刀,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唐逸,那目光似乎是要吃人。

唐逸不動聲色,「王爺貴人事忙,哪敢打擾啊。」

桌前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壺酒,景赫要了杯子,給自己和唐逸滿上,又對著草草揚了揚,「這位美麗的夫人,你要不要也來一點?」

草草抿唇搖頭,「不了,謝謝。」

景赫也不勉強,執起面前的杯子,對著唐逸一晃,「唐莊主,這杯酒就當是補喝你的喜酒吧。」唐逸含笑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他向來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景赫存了什麼心思他不會不知道,只是微笑著,不拒絕,也不接受。

「听說唐莊主掌了唐門坐下十八個幫派,真是可喜可賀。」景赫又湊上來,雙眼閃著精光。

「王爺說笑了,那是大家抬舉,我也只是代為管理而已,做不了主的。」唐逸不動聲色地拒絕,隨手在草草的碗里添上些青菜,「多吃點,補充些營養。你這麼瘦,到時候生寶寶可是會吃苦的。」

草草張張嘴巴,正要開口,眼前景赫臉色已經大變,扣著桌角的手有些顫抖,手指因為用力泛著白色。「你,你有了身孕?」言語間慌亂無比。

草草本想澄清,臨到嘴邊又改了主意,手輕撫在月復部,緩緩摩挲,淺笑道,「可不是,有三個月了。」

景赫干干地笑著,似乎意識到方才的失禮,「那可真要恭喜兩位了。」

唐逸眉間蘊著笑意,轉頭去看草草,眼底的深情一覽無余。

景赫坐了一會,說得無非是些互相恭維的話,唐逸不緊不慢地應著,就是不往正題上引。景赫有些急了,提醒道︰「唐莊主,近來可有听說衛忠將軍被陷害一事?」

唐逸挑眉,似是吃了一驚,「有這回事?」

景赫得意一笑,隨即又痛心疾首道︰「衛忠將軍一心為國,立下汗馬功勞,如今竟有人想要陷害他,這是國家社稷之大不幸啊。」

草草在一旁低著頭吃菜,秉持著孕婦的本分,少說話多吃飯,可仍是忍不住將嘴角彎起來,難怪人家說景赫是個草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個障眼法,只有景赫才會迫不及待地想要露丑吧。

唐逸垂首,做痛心狀,隨即想起什麼,又問,「此前不是有傳王爺恩師被軟禁在府中嗎?可屬實?」

景赫一愣,想不到唐逸轉了話題,幸好也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他蹙了眉心,道︰「恩師年邁,卻不想一把年紀還受這樣的委屈,是我愧對于他……」

唐逸忙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王爺莫要自責,這也不是王爺的錯。」

景赫冷不防抬起頭,抓著唐逸的手道︰「唐莊主也這樣想,莫非是有人暗中作梗?」

他懷疑的語氣實在惟妙惟肖,草草埋著頭,肩膀不停地抖動,牙齒緊緊咬在一起,生怕不小心泄露了情緒。

唐逸一副道貌岸然,想不到場面話也說得滴水不漏,景赫話音剛落,就听唐逸嚴肅道︰「王爺,萬不可隨便猜測,後果,我們承擔不起。」話中隱含了勸誡,但在景赫听來卻是威脅,當下惱羞成怒,一掌拍在桌面上,竟將那桌角生生拍下一塊木頭來。

草草驚得身子微微後仰,唐逸溫厚的手掌附了過來,輕撫在她背後,冷眼看著景赫,「王爺為何動怒?」zVXC。

「哼,唐逸,我好心給你指條明路,你卻敬酒不吃吃罰酒,他日我登上大保,必有你後悔之日。」景赫臉色漲得通紅,想必從未低聲下氣求過別人,卻不料被唐逸不動聲色地耍了一把,自尊心極度受損,也顧不上掩飾身份,甩了袖子揚長而去。

草草終于笑開,戳著唐逸的胳膊,「你真壞,你看人家太子都被你氣走了。」

唐逸含笑,順勢將她攬入懷中,輕聲在她耳邊問道︰「你是說,要我把他追回來,好生哄著?」

「才不要。」草草頭搖的像是撥浪鼓,又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太傅被軟禁,是太子一手策劃的吧,還有那個衛忠將軍,也是苦肉計?」

唐逸刮了她的鼻子以下,贊道︰「真聰明。」

草草搖頭晃腦,又問︰「連我都想得到,那……皇上,不是也猜到了?」提到崇帝,她還是有幾分不自在,好在唐逸一直握著她的手,讓她稍稍安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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