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的雨水也不能澆滅杜月笙心中的怒火,陳世昌到底在干什麼?明天自己就要拜入他的家門,為什麼今天晚上他要做這種事情?
盡管自己說過瑰兒是自己的普通朋友,但是普通朋友就可以如此欺凌麼?陳世昌又不是瞎子,難道他看不出來自己跟瑰兒還有燕神武乃是緊密一體的?
他這是在給我一個下馬威!瑰兒之所以有這種遭遇,完全是因為自己!杜月笙心中明白,自己白天的時候招兵買馬,被陳世昌看在眼里。他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心中實在是怕自己坐大,到時候自己尾大不掉,不再听他號令。杜月笙心說,好你個陳世昌,居然這麼卑鄙無恥!瑰兒這次受我連累,你他媽的要付出代價!
瑰兒看著在雨水中發呆的杜月笙,輕輕喚了他一聲。杜月笙猛然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他蹬起車子,向著原路返回。瑰兒驚恐的道︰「月笙,你要干什麼?」
「嘿,神武還在等咱們回去呢。再說了,這一片都是陳世昌的地盤,咱們能跑到哪里去?」,杜月笙的話中透出一股子冷靜,那跟他現在所處的情況和心中的情緒絕不相稱。
「那怎麼辦?」,瑰兒徹底亂了方寸,事態的發展是超過她的預料的。她很羨慕杜月笙的冷靜,但是她怎麼知道,杜月笙的冷靜,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給她安心而強裝出來的呢?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瑰兒,你看著吧,我杜月笙絕不是一個逃避的人!我要做一個能在刀尖上跳舞的人,今天的事情,就是對我最好的歷練!」
他不由分說,強硬的帶著瑰兒回到了陳宅。二人打開院門,院子里面仍舊是空蕩蕩的毫無一人。此時杜月笙一腦袋官司,滿臉凶神惡煞狀的向里面直闖。
燕神武早就听到動靜,他出來一看,杜月笙倒提那把微沖,身後跟著的,是在他眼中楚楚動人的瑰兒。二人已經被淋成了落湯雞,但是杜月笙眼中精光閃爍。雖狼狽,卻絕不落魄。
「瑰兒!你終于回來了!月笙,事情怎麼樣?」,燕神武心中的激動溢于言表斷他的話︰「陳君容呢?」
燕神武搞不清楚杜月笙為什麼一見面就首先關心陳君容,不過他還是據實以告︰「她一直在剛才的房間里,沒有邁出房門一步。剛才我四下看了一下,很奇怪,除了我和那些新收的手下以及陳君容之外,院子里面居然一個人也沒有。」
杜月笙拍了拍燕神武的肩膀︰「帶瑰兒好好休息一下,另外,安頓好瑰兒之後立刻來幫我做事。」,說著他神秘的低聲在燕神武耳邊喃喃私語兩句,接著大踏步走向了陳君容的房間。
「為什麼要這麼做?」,燕神武有些模不著頭腦,但是杜月笙早已經走得遠了,根本就沒搭理他這話茬。他做的最後一個動作,就是將那柄已經淋濕的微沖丟給了燕神武。
杜月笙一腳踹開陳君容的房門!他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的流在地上,宛如一條小溪。陳君容看著滿臉怒氣的杜月笙,著實有些驚訝︰「你該不會告訴我,你真的把王瑰兒給救出來了吧?」
「說說你們的意思吧,這次劫持,是不是早就謀劃好了的?」,杜月笙大馬金刀的坐在陳君容對面,從桌子上的煙盒里面模出一根煙點燃了。桌子下面的兩具尸體早已經被清了出去,為了掩蓋血腥味兒,屋子里面被陳君容噴滿了法國香水。杜月笙皺著眉頭把窗子打開,似乎是受不了這個味道。
陳君容看著杜月笙,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你真聰明,實話告訴你吧,傍晚的時候,我哥跟我流露出對瑰兒的好感。他本來想日後再征求一下你的意見的,若是你真不願意,他也就不會下手。可是啊,這個想法被我給否定了。」
「哦?你為什麼要否定?」,杜月笙臉上表現出濃濃的興趣,實際上心中的憤怒早已經溢滿。陳君容的話里意思明明白白,陳世昌本來是沒有下手強奪的意思的,可是,陳君容卻一手促成了這次事件。她究竟是什麼意思?
「這是對你最後的考驗!我要再一次確定你的辦事能力,嘿嘿,瞧著你心急火燎的樣子,我就覺得很有趣。難道你沒發現麼?院子里一個人也沒有,連大元他們在路上也是走的磨磨蹭蹭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你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趕上他們。」
「強詞奪理。」,杜月笙臉上微微一笑︰「你很願意看我擔驚受怕是不是?而且,就算要考驗我,也沒必要連累瑰兒啊。她是局外人,為了這個無關痛癢的考驗受這種驚嚇,實在是冤枉。」,杜月笙笑的春意盎然,一臉的人畜無害。
「哈,我想考驗你,那就考驗你,就算沒必要那又怎樣?王瑰兒只不過是一個無關輕重的小丫頭,拿她當個棋子,是看得起她。月笙,你趕緊告訴我一下,你是怎麼把她救出來的?」
杜月笙忽然笑道︰「我想問一下,如果我沒有把瑰兒救回來,而是任由她被連大元劫走,那會怎樣呢?」
「還能怎樣?便宜了我哥唄。」,陳君容臉上是一副不痛不癢的表情,仿佛在討論一件衣服的歸屬。
「有的時候,你認為好的東西,未必就真的好。」,杜月笙忽然很有哲理的說了這麼一句突兀的話。然後他做作的嗅了嗅周圍的香水味,接著開口︰
「就好比這香水吧,你從法國歸來,用的肯定是正宗的法國香水吧?法國香水的確夠香,可是你知道它為什麼這麼香嗎?那是因為——」,杜月笙神秘的低下聲音︰「里面摻雜了尸油哦。」
陳君容臉上已經表現出十足的惡心︰「別開這種玩笑好吧?瞧你說的有多惡心。」
杜月笙猛然一拍桌子︰「動手!」,接著他向後一翻,離開陳君容的身邊。
大開的窗子外面,一條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了進來!目標直指陳君容。陳君容此時還坐在桌椅之內,根本站不起來。她倉促應敵,竟然連拔槍的時間都沒有。
對手的強大遠遠超出陳君容的想象,她的身手已經相當敏捷了,那可是在法國經過專業人士訓練出來的身手。可是眼前這個人,一出手就將她完全壓在下風!她賴以為豪的搏擊術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她在他的手下只走了三招,就被對方穩穩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