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如雪福了福身,臉上揚著淺淺的笑容︰「不如,我與菁菁妹妹就來一場比試好了,如果我贏了,那我想將她指婚給誰,就給誰;如果她贏了,那就還她自由好了,讓她自己選一次夫婿麼?」
這都是宿如雪一早就打算好的,如果自己真能給這個曹菁菁指婚,那就給她發配到龍風傲那里去,還落個人情,讓這個曹菁菁一輩子都念著自己的好,從今以後,將這個女子收為己用,也不錯。都怪那個前任公主,太過霸道和刁蠻,到處惹事,什麼都要讓自己來善後,真是麻煩。再或者是這個曹菁菁贏了,就等于變相的還她個自由身,這樣也不錯,兩不相欠了。真是一舉兩得啊!
曹菁菁瞥過眸光,淡淡地掃了宿如雪一眼,原來這個女子是早有打算了。不過如果自己不全力以赴,不是更得了她的心意麼?為什麼她非得要自己全力以赴不可呢?算了,管她呢?視線一兜轉落在龍風傲的身上,為了自己的幸福,這場比試,自己勢在必得,想想就憑她宿如雪一個養尊處優的公主能有幾番的能耐。
皇帝的眼珠一轉,再次打起了心思,如果這曹菁菁贏了,自己對曹大人施施壓,那這曹菁菁必然還會听父親的話去糾纏宇文逸,到時候,哼哼,也不錯。看來自己這個女兒,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的小笨蛋,既然如此,那自己不妨就應了,賣她個面子好了。
「咳——」皇帝輕輕地咳了一聲,順勢遞了個眼色給龍侍郎和曹大人︰「既然女兒你都這麼說了,那就按你的意思去辦吧!不過你要是輸了可不許哭鼻子,不許賴賬!」
一看皇帝的那般模樣,宿如雪早就了然,這里面必然還有貓膩,不過一早自己就算計到了,想她輸,難,難如登天。
「那是當然。」宿如雪信心十足,想贏也得靠本事的,這年月沒點才藝怎麼出門啊!不過比才藝也得要這曹菁菁挑自己最拿手的才藝來比,不然自己豈不是沒有勝算了。
琴棋書畫歌舞,宿如雪會的寥寥無幾,琴——電子琴;棋藝嘛,十竅通九竅(一竅不通);畫,那還是初中的時候,老師布置的作業,要同學們照著書上的畫,畫一只鳳凰出來,結果宿如雪竟然將鳳凰畫成了只小雞在吃米,頭上頂了個天使光環濫竽充數的交了上去,把老師氣了個半死。至于歌,舞就一般了,KTV吼歌從來沒輸過,舞麼,電視里看過無數回了,自然也難不倒!宿如雪打心里祈禱這曹菁菁千萬可別選自己不會的,這等于趕鴨子上架。
「菁菁你是妹妹,你先挑好了。」皇帝對著曹菁菁直言道。
「父王,怎麼也該讓女兒來挑吧。還有,您是不是該相讓宇文丞相家起身呢?!」宿如雪可看不得宇文逸受半點的委屈,看看現在,這宇文丞相帶著小兔子都在殿中跪了半天。這皇帝就當沒有他們這兩人似的,不管也不顧。
「宇文愛卿平身吧。」皇帝很不情願地哼哼了一聲,只喚了宇文丞相平身,根本沒有讓宇文逸起身的意思,就打算讓他跪著了︰「如雪,菁菁是妹妹,怎麼也該由她來挑,對不對?對事,對人,朕一直認為公平最重要,尤其是賞罰上面不能有片刻的怠慢!」皇帝說話異常的嚴厲,而且意有所指,這宇文家違逆了自己,他現在很是不高興,既然不能整治宇文丞相,那就拿這宇文逸開刀了。
看著宇文丞相干著急,卻無能為力的模樣,宿如雪心中冷冷地哼了一聲,想用這方法壓朝中百官沒有問題,想壓她宿如雪,自己這皇帝老爹真是妄想啊!
「那是當然,父王說的真是太對了,如雪真是太不懂事了!確實該由妹妹來挑,妹妹今日在父王您為宇文家擺的慶功宴上獻了那麼漂亮的一支舞,怎麼說也該她先挑呢?不過父王,您說說,這是給宇文家擺的慶功宴吧,那該受賞賜的不該是這宇文逸麼?他的慶功宴他跪著,那其他的大臣還坐著站著,這是不是太有失體統了?!」宿如雪的一句話,讓眾大臣面面相覷,不由地紛紛起了身,一折膝蓋,全跪在了殿上。敢讓我家兔兒跪,那我就拉著所有人陪跪好了!
皇帝看著這般的場面,顯然也是沒了辦法,心中明白,自己這女兒真就是跟自己耗上了,更是就盯上這宇文逸非他不可了,這宇文逸到底哪里好,論文采,論武功,怎麼比得上龍風傲,別說龍鳳傲,就連宇文家的宇文茂都比不上。皇帝抬起手,擺了擺,無可奈何的道︰「宇文逸平身吧。」不讓這宇文逸起身,這百官就都得跪著,今日這宴席也就到頭了。
宇文逸手扶著膝緩緩地站了起來,走到了自己父親的身後,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旁。
「妹妹挑吧。妹妹挑兩樣,我挑一樣。」宿如雪說話的時候,心中已經默默想好了比試的內容,逼著曹菁菁選一樣自己擅長的就好。
曹菁菁輕輕地一福身,沖著皇帝行了一個禮︰「菁菁想挑畫。」
天啊!畫,這可不是趕鴨子上架,簡直就是趕鴨子上鍋了。這是活活要命啊!不過宿如雪可沒有表現出慌亂的樣子,她唇角輕輕一勾,蔑視的沖著曹菁菁報以一記淺笑︰「菁菁妹妹選畫啊。唉!居然跟我這做姐姐想到了一起去了,我最拿手的就是畫,那就它吧。」虛晃一招,將曹菁菁嚇得不輕。
「既然姐姐想選,不如妹妹我再選個別的吧?」曹菁菁趕緊尋了個台階,要改口。
「別,妹妹就選畫吧,正好,姐姐我就承讓贏下一局好了,反正我也好久不畫了。所以……」宿如雪繼續虛張聲勢地說道︰「煙翠,你隨我來,去我的房間取幅我前些日子臨摹的真跡來給菁菁姑娘看看。」
眾人的視線不由投向了宿如雪。只見女子不慌不忙地調轉過身攜著煙翠退出了大殿。
剛到殿外,煙翠就小聲地問道︰「公主,您根本不會畫畫啊!您看看陛下那臉色都發青了。」
「我還不知道我不會畫,笨蛋,不這樣怎麼能唬住他們,逼著那曹菁菁換題目。」宿如雪揪著煙翠的胳膊越走越急,這簡直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嘛︰「你去把劉玄喊來,讓他去給我現買一幅臨摹的假畫回來。」
「那哪來得及啊!」煙翠看著宿如雪急,跟著一起著急。
「來不及,也得裝模作樣,大話我都說出去了,來不及能怎麼辦?」宿如雪回到屋中,沖著桌上那鋪開的畫卷急得直跺腳。怎麼辦?都怪自己,早知道就該買幾幅畫來應應景麼?現在臨時抱佛腳,哪里來得及?正在她急的快不行的時候,宇文逸悄悄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小兔子,你怎麼來了?」宿如雪幾步上前,趕緊掩上門,焦急的問道。
「噓!」宇文逸將手豎在嘴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邁開腳步直奔到桌案前,捏起桌案上的筆,揮灑在畫卷上,不消半刻便畫了一朵黑色墨汁勾畫的牡丹出來︰「我說我小解這才偷溜出來的,你就先拿這畫應付一下吧,就說臨摹的找不到了,所以現畫了一張。你讓劉玄去為你買畫,哪里來得及。」
宿如雪看著桌上宇文逸畫出的牡丹,驚訝的不能再驚訝了,這牡丹真就是太漂亮了,看看黑色的線條,如果上了色,簡直就如同一只盛開的真牡丹一模一樣,不禁伸手輕輕地去觸踫。
「別動,墨還沒干呢。拿畫就捏這畫軸,千萬別踫這畫,否則模花了,我就白辛苦了。」宇文逸提醒道,邁開步子扯開門,直接走了出去。
宿如雪本想跟著他一起走,可是邁了沒兩步,想起沒拿畫,又折了回去取畫,再踏出門時,宇文逸已經不見了蹤影,自己的動作有這麼慢麼?不過,管它呢?如今有了交差的畫,應付完了大殿上的那群人,這兔子還不是穩穩地坐這駙馬的位置。
宿如雪剛剛走出院門,就見煙翠帶著劉玄焦急的趕緊了過來,劉玄的手中空空無物︰「公主,不行啊,外面的店面幾乎都關了,而且都下方都有刻印,這買來用不了啊!」
「公主,您手上的這是?」煙翠垂下頭,看著宿如雪手中的畫卷,不由地驚呆了,結結巴巴地問︰「公主,這畫是哪來的?!天啊!這也未免太……厲害了吧!」
「我怕你們也搞不到畫,我就自己試著畫了一幅,還好啦。一般般!」宿如雪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尷尬地笑了笑,這都是宇文逸的杰作,自己哪里有這個本事,可是她又怎麼說得出口。
「公主,您不是不會畫畫麼?」劉玄很詫異的詢問道。
「是啊,我也納悶呢,我就是磕了頭後,突然間就會了,今日牛刀小試,哎呀,別問了,煩不煩啊!對了,你們來時,有沒有撞見什麼人?!」看著劉玄與煙翠來的時間與來的宮巷,千萬不要撞到宇文逸,不然就穿幫了。
「沒有啊!什麼人都沒看見!」煙翠歪著頭,細細的回想著,如實地回答道。
劉玄疑惑的擰緊了眉頭。自從撞了頭後,公主變了,變的奇怪了,可是有個人,比公主還要奇怪,就是那個宇文逸,公主問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過什麼人,莫非與他有關系麼?!公主離開正殿,他也就說要小解,便也走了。這事太巧合,太過蹊蹺了!
「行了,趕緊走吧。我要趕緊去找那曹菁菁獻寶呢!」宿如雪邊說邊笑,邊扯開腳步往前走。
劉玄在原地靜靜地站了片刻,緩緩地移著步子,跟上了前方的兩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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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如雪將這畫卷鋪在了殿中放好的一張長桌上,眾人不由的上前圍觀了起來。劉玄靜靜的站在一側,視線一直落在站在眾人後面怎麼也尋不到位置擠不進去觀賞的宇文逸身上。
「這牡丹真是太漂亮了。」有官員驚呼道。
皇帝也自高高的龍椅上走了下來。
「這墨跡還沒干呢?」有人不由地說道。
「哦,這個啊!我是尋不到臨摹的畫了,就現畫了一朵牡丹出來。」宿如雪小手背在身後,唇角微翹得意洋洋地說著。別過頭,正好望見好不容易擠到桌前的宇文逸,沖他感激地輕輕笑著。宇文逸接到女子送來的表示感謝的眸光,淺笑著點了點頭。
這一幕,正好落在劉玄的眼中,原來這朵牡丹出自宇文逸之手,劉玄一目了然。不過,這個宇文逸到底是幾時去的?什麼時候走的?一個男人,穿著一身白袍,出入公主的庭院竟然猶入無人之境一般,連自己布下的守衛都沒有驚動!想必他的武功一定極高,並且一定在自己之上,只是為何他要一而再再三的去裝弱者呢?!也許答案只有宇文逸自己明白了!
「這牡丹與老臣家中真跡畫上的那一朵一模一樣。」宇文丞相不由的驚呼出聲。
宇文逸聞聲瞬間臉上神色一怔,緩緩地垂下頭去,明明都賣了這麼久了,自己的父親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呢?那本就是自己畫的,可不是一模一樣麼?
「宇文愛卿,你說什麼?!你再給朕說一遍。你說你有馮逸的畫。」皇帝也急了。
宇文丞相這時才知道自己說走了嘴,可是沒有了辦法只得承認︰「是。老臣那確實有幅馮逸的畫,他的畫實在是太稀少,太難得了。所以……」
「所以你就偷偷私藏起來了,沒獻給朕是麼?!」皇帝氣得吹胡子瞪眼︰「行,朕不跟你計較,那畫呢?畫在哪?」
「畫!」越說那畫,宇文丞相越覺得痛心疾首︰「那日公主去老臣家,說是喜歡就把畫取走了。」
「如雪啊,父王知道你最愛父王了,那日從宇文丞相家搶來,啊不,不是,是你取來的畫呢?你也不是很喜歡畫,不如送給父王吧,好不好?」皇帝頭轉向宿如雪,搓著雙手諂媚道。
「不好。」宿如雪很干脆地甩了自己這皇帝老爹兩個字。
「如雪!」皇帝軟磨硬泡繼續道。
宿如雪渾身打顫,泛起了惡寒︰「父王,不是女兒我小氣,而是那畫。」宿如雪看著皇帝那一副渴望的模樣,實在不忍心打擊他的心肝,可是也沒有了法子,誰讓自己當時那麼不識貨︰「那畫,讓我賣了!」
「什麼?!賣了!」尖叫不但出自皇帝的口中,更是出自宇文丞相和龍侍郎之口。三人幾乎不約而同。
宿如雪委屈地點了點頭,早知道就拿著那幅畫要挾他們多好,自己怎麼就把這麼好的東西換了錢呢?
宇文逸垂著頭,眼楮瞪的大大的,這個小女人真就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不過與她接觸這麼久,按照她的性格看來,她會這麼做確實是正確的——典型的貪財小女人。宇文逸再次抬起頭,正好看見宿如雪懊悔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宇文逸唇角輕輕的一勾,不由地淺淺竊笑。
「如雪啊!」皇帝抬起手,指在桌上的畫上︰「這畫送父王吧,好不好?」
「啊?!這?」宿如雪立刻泛起了難色,這是小兔子畫的,自己還想好好的留著呢︰「不行。」快一步手落在畫軸上,將那畫收進了手中。zVXC。
這一幕再次讓宇文逸哭笑不得,說她笨吧,真就是一點都不聰明,拿這畫跟皇帝那討點好處多好。只要有他在,這畫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麼?!況且圖章在自己的手中,蓋上去,價錢至少要漲上數倍。因為他就是眾人口中的那個名畫師︰馮逸,馮是自己生母的姓氏,逸自然就是用的自己的名了。
「如雪。」皇帝鍥而不舍地繼續游說道。
「再議。這是女兒的畫,又不是那個什麼馮逸的真跡,您為什麼要搶女兒的畫嘛?!母後知道了,會不高興的!」宿如雪扁著嘴不情願地說道,叫她拱手將小兔子的畫送人,就跟要她割肉一般,她不要!沒的商量,將皇後往出一搬,打算壓死自己的皇帝老爹。道還父人。
可是這皇帝哪肯就這樣善罷甘休︰「你母後不會知道的,如雪啊!你就把那畫送給父王吧,好不好?」
「這麼多雙眼楮,這麼多張嘴,您能保證他們不說嘛?如果不能保證的話,說什麼都不能給您!」宿如雪依舊不肯讓步。
皇帝立起眼楮,將百官環顧了一圈,眾臣紛紛垂下頭去,表示誓死不說,定會守口如瓶。皇帝這才滿意地笑了笑,湊到了宿如雪的身邊,一雙大手,摟在自己女兒的小蠻腰上︰「女兒啊,就把這畫送給父王吧,父王最愛你了!」
「如雪啊,既然你父王喜歡,不如就把那畫送你父王吧。」皇後邁著細碎的步子,邊從殿外走進來,邊徐徐的說道,一雙美目落在皇帝身上,狠狠的一剜,仿佛能割下人肉一般。
宿如雪奸笑著退到了一旁,這煙翠果然會辦事,不但這麼快就把救兵搬來了,還搬的如此及時,回頭一定要多賞她點銀子。